第一百八十四章 成长的痛
旧事重提,这就让人尴尬了。 当初,陈忠可远没有现在这么名声大噪,更没有现在这么出众,他的优秀天分更没有得到挖掘。 那时候的陈忠,性格孤僻,内心自卑,不善行事。刚入新兵连表现得笨手笨脚,事事不利,被新兵连的战友排斥。 后来下放连队,被安排在红军连炊事班。 炊事班虽然闲散,不似正规军那般严格,但做事却依旧讲究效率。陈忠人笨手脚笨,效率提升极慢不说,还经常打烂碗碟瓢盆,气得炊事班的人恨不能怼死他。 其中,尤以炊事班班长游德贵为最。 当时,游德贵可是屡次找张光辉投诉,想撵走陈忠,但都被驳回。 毕竟,连你们炊事班都容不了的人,送去其他班还不得闹翻天啊? 于是,游德贵怨气可深了。 直到,后来那次连队聚餐,陈忠错把洗衣粉当做食用盐装进调料盒,吃得全连上吐下泻,张光辉才记住了陈忠,在游德贵苦苦哀求下,将陈忠调离炊事班,安排进3排军犬班。 最初的陈忠在军犬班可没有这么顺畅,因着犯下的错误,被军犬班整了好久,各种针对,让陈忠步步维艰。 清理犬舍,收拾狗粪,搭配狗粮……什么事情最脏最累,统统安排在陈忠身上,都没得半点同情。 所幸,陈忠吃苦耐劳,性子温吞,踏实肯干,生生挺了过来,最终得到军犬班的认可,得以教养‘黑贝’,从而有了一举成名的机会。 名声大噪,陈忠在红军连人人皆知,声名可谓如日中天,游德贵方才改变了态度,带着炊事班全体人员上门道歉。 虽说陈忠并没有计较或埋怨,双方也都是化解了尴尬,但被揭开旧事,炊事班班长游德贵多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讪讪地看了陈忠一眼,干笑不已。 食堂内,怼了游德贵一句,肖正兵则是冲着陈忠喊道:“狗崽子,还杵那儿干啥呢?赶紧过来,加个座。” 陈忠嘿嘿一笑,抬头看向了张光辉,他更想挨着张光辉坐。 张光辉察觉到陈忠的渴望,即是看着肖正兵笑骂:“行了,你小子也别咋咋呼呼了,你那桌早就满桌了,赶紧吃你们的。这样,许牧,搬个凳子来,放我边上。” 1排排长许牧匆匆行动,不一会儿就挪来了一张椅子,肖正兵嘿嘿一笑,也没反对。 “都坐吧,坐下来说。”张光辉招呼着落座,陈忠憨笑着坐近了他的身旁。 众人落座,张光辉即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橙汁,举杯道:“兄弟们,今晚是个好日子,咱们都痛快畅饮,敞开了肚皮吃。不过,明天有任务,咱们还是守规矩,不沾酒啊。” 军事演习,说来就来。 当兵的人,必须得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连长,干!” 红军连全体官兵举杯而起。 …… 东南军区,夜枭基地。 夜已深,风凄凉。 蔡义独自一个人坐在cao场排椅上,形单影只,显得孤僻安静。 他抬头眺望着暗淡昏沉的夜空,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萧瑟落寞。 陈忠回了红军连,夜枭就没了让他感觉得到不孤单的人。 一直以来,陈忠的存在,都让得素来孤僻的蔡义有了一丝心灵寄托。许是二人性格相似,同病相怜,无形中便生出了几分亲切,渐渐地,走在一起。 尽管陈忠很笨,资质愚钝,但蔡义并不嫌弃。反倒十分受用那种优越感,照顾弱小,锄强扶弱的那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他照顾陈忠,不乏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更多的则是陈忠让他感觉到不再孤单,跟陈忠在一起,他能够很放得开,心灵会无比安宁。 蔡义看似顽强,坚韧不拔,但内心深处却是极为脆弱。用现代的话讲,便是有些玻璃心。 所以,他讨厌和人相处,和不熟悉的陌生人毫无戒备的展现自己。 可是他又很厌倦孤独,不喜欢一个人,连得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一个。 所以他又无比渴望倍受瞩目,成为外人的焦点。 这样矛盾的心理,也就造成了蔡义这样复杂的人格。时而跳脱放浪,时而冷漠,生人勿近。 便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玻璃心,又想要体现自己的存在感,获取他人的关注,蔡义便渐渐养成了嘴贱的习性。
恶毒的说话态度,每每惊人,总能恰到好处的挑起他人的憎恨情绪。这样,既赢得了关注,又不被人亲近,两全其美。 于是,蔡义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性,一路孤独。 直到,遇见陈忠。 陈忠很笨,资质愚钝,但他心性单纯,没有复杂的心计,没有算计的心思,且同样孤僻成性,不懂为人处世。 并且,初次见面开始,陈忠就对蔡义表露出了崇拜的态度,很好的满足了蔡义对外界所渴望的聚焦感,虚荣心。 一来二去,蔡义便情难自拔,对陈忠多了几分亲近。 一路走来,陈忠屡屡碰壁,蔡义却也不抛弃,不放弃,不嫌弃,始终帮衬着他。 随着陈忠对蔡义愈发依赖,愈发崇拜,蔡义对陈忠就愈发亲近。二者相辅相成,越走越近。 这也是短短两个月,二人却能够走得如此亲近的原因。像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兄弟,情深义重。 今晚,陈忠突然离开,暂时的消失在了身边,让得蔡义突觉空落落的,有种难以安处的焦虑和躁动。 同时,蔡义对陈忠也不禁艳羡。 陈忠还可以回红军连看看,有着渴望他归队的连长。 可是,他呢? 一个近乎被发配的兵,谁会在乎呢? 入不了夜枭,就别回夜老虎。 宋连当初的警告,依然清晰的在耳内盘旋,让得蔡义的脸色满是苦楚。 他没有退路,没有后盾,无处依靠,无处安宁。他只有不断前进,不断奋发,拼死向上。 而这样的路,孤独又艰辛,走得好苦好苦。 夜深了,风更凉了些,蔡义都是下意识的裹紧了衣襟。苦楚的脸埋进了双膝,掩盖了所有愁容,藏下了所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