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流

    大宋全境共分一十三州有四十九道，而都城开封则在北境，与大金的都城上京堪称隔河相望。

    从江宁去开封，路程不下于上千里，按说一路上山贼水匪应当相当之多，然而当唐方和杨毅距离开封仅剩数十里距离时，他们也只遇到过几次小规模的夺刀行动，全被他们轻松化解。

    这实在有些不正常。且不说宇文歆所提的“许多江湖高手”，便是「霸刀」傅山和神秘地黑衣蒙面人居然都没出手。

    若说旁人放弃了，唐方和杨毅倒还相信，但以傅山的霸道，说他放弃夺刀，唐方和杨毅是绝不相信的。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危险还没过去！唐方和杨毅也只好打起精神，秘切注意周边一切风吹草动。

    此时，唐方和杨毅就在路边的一座茶寮休息。

    杨毅要了一碗酒，正默默地喝着。

    唐方却只要了一碗水，一碗普通的清水，此时这碗水就在唐方面前的桌上，他却一口也没喝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想从水中看出什么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对夫妻打扮的人走进了茶寮。

    这对夫妻步子停也不停，直接在唐方和杨毅那方桌子坐下。

    唐方根本理也不理，只是看着那碗水。自从上路以来，唐方就与以往大不相同，常有这种奇异举动。

    杨毅无奈苦笑，瞥了唐方一眼，就朝那对夫妻看去。

    然而还不等杨毅开口询问，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就先开口了。

    只听那男的说：“在下风九天。”接着一指那女子道，“这是拙妻云清歌。”女子微笑着点头附和。

    杨毅耸然一惊，脱口而出道，“「风云双侠」？「神仙眷侣」？”

    唐方同样吃了一惊，不再看那碗水，抬头看向那对夫妻，他们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相貌，俊俏无双，更有一股缥缈出尘的气质，大异于一般地世俗夫妻。

    于是唐方遂不怀疑，却不由有些感叹。平常江湖中难得一见的人物，此次因为护刀居然有缘一见，人生际遇实在有些奇特。

    风九天和云清歌原本同出一派，自出江湖以后，每多有侠义之举，又因一个姓风一个姓云，世人遂称「风云双侠」。后来两人就结为夫妻，仍以侠义著称，又因两人轻功绝佳，缥缈出尘，世人遂又称「神仙眷侣」！最重要的是，此二人多年前便已是一流高手。

    知是风九天和云清歌，唐方和杨毅自然放下心来，不但因为风云夫妻是侠义道上的人物，更因为两人是以剑法高强著称于世。是以，此二人绝不会出手夺刀。

    风九天淡淡地微笑着，面容俊朗以极，却谦逊地对杨毅道，“不过是江湖中人抬爱罢了，当不得神仙眷侣之称。”

    杨毅摇头，“无论如何，贤夫妻的大侠义举却作不得假。却不知风大侠此次专程前来有何见教？”

    风九天道，“我夫妻二人本在游山玩水，无意间听得你二人的义举，又获知不曰将有大批人马前来夺刀，遂特来援手。”

    杨毅闻言精神一震道，“却要多谢贤夫妻的援手。不知风大侠可有更详细的情报信息？”

    杨毅和风九天遂就此交流起来。

    云清歌显然对唐方更感兴趣，她脸含笑容，容色清丽卓然，风姿绰约如仙，温柔地看着唐方道，“你叫唐方？”

    唐方点头，同样看着云清歌道，“不错，我就是唐方。”

    云清歌道，“你似乎要突破一流高手了。”

    唐方有些奇怪地看着云清歌，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也无怪唐方会有这种疑问，江湖上固然有许多观气之术，可以看出一个人修为，但具体进度如何，却无法观察。

    云清歌淡然一笑，风情雅致以极，不答反问，“你对修行了解多少？”

    唐方看出云清歌是心怀好意，也不恼她避而不答，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理解和盘托出，“修行一共分四大境界，即俗称的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和绝顶高手。”

    “其中三流高手修行要将全身的肌rou骨骼力量练成一股，举手投足之间，皆可发出全身力量。”

    “二流高手则要将全身上下的筋骨修炼得筋大骨壮，又要可刚可柔，同时还要提练出人体中的神秘力量，将之化为内劲。”

    “而一流高手则要将内劲运遍全身，既要可以淬炼脏腑直达皮毛，提升五官感应能力，又要可以淬炼筋骨深入髓血，提升人体潜能天赋。”

    “至于绝顶高手，那我就不大了解了。”

    云清歌浅笑摇头，语气微风一样地轻柔，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味道，“关于修行，古人曾有一句俗话传下：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其实所谓的一流二流三流高手，都属于外练筋骨皮的过程，于修行上只能算上初窥门径，到了绝顶高手，便进入了内练一口气的阶段，化内劲为真气，到那时才算登堂入室。”

    “古人所说的「外练筋骨皮」，在武道上也有一个名目，叫做蜕凡三境，即锻骨，易筋，洗髓。蜕凡，蜕凡，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说我们属于凡人的范筹，否则，那就是超凡了。超凡，就是古人说的「内练一口气」。”

    “锻骨，重在一个锻字。铁百锻而成钢，人的修行，同样需要百锻，去粗取精，此修行之正道。锻骨的骨，并不能简单的等同于骨头，更多的指的是人身上看得见摸得着的有形东西，当然也包括骨头，肌rou，……”

    “易筋，重在一个易字。易有两义，一为容易，二为改变，容易是目的，改变是方法。易筋的筋，同样不能等同于人体内的筋，更多的指的是上一环修行中难以锻炼的关节部位，改变这些关节部位，以期将人体连成一片，乃至一线，发力回收，蓄力卸力，动辄自然……”

    “洗髓，重在一个洗字。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真金，人体也一样，洗炼以后，还能留下的才是真宝。洗髓的髓，当然也不简单的是髓，更多的是上两环修行中还未锻炼或不易锻炼的看不见的或边角的部位，炼心明目……荡骨击髓，换血排毒，生发易甲……”

    “锻，易，洗，一重比一重更深入，同样也更难……”

    云清歌的话简单朴实，让人一听就懂，全篇虽不涉修行法门，却直指修行真谛。

    唐方听了感觉大有收获，神机兆动之下，居然就此坐着进入了入定之境。

    云清歌见此，亦不由有些吃惊，旋即摇头轻笑，也就停了下来，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温柔的看着唐方，为他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