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另一块拼图（中）
“灾殃，是一种神奇而又可怕的物质，它神奇在于，它是绝对无法被消灭的，并且以强大的力量为食，如果有人攻击它，它就会开始吞噬这种力量，然后迅速成长，直到与攻击者同样强大才会停止，但如果攻击者的实力变弱了，它的实力却不会因此而变弱，只会在更强者的攻击之下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永无止尽……即便是那些将灾殃造出，自诩为神的家伙，恐怕也不敢与之对敌。” “而它的可怕之处则在于，如果在宇宙神族的管辖范围之内，出现了对他们有威胁的力量，那么灾殃就会自动被召唤于此，开始毁灭这个世界，以清除那个令神族开始忌惮的力量。” “我说过，灾殃是绝对无法被消灭的，因此，当它出现之后，要想再让它退去，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放弃抵抗，由它去，你越抵抗它只会成长得越强大，所以一切的反抗都只是无用功，任它毁灭掉所有之后，任务完成，就会自动消失；第二……就是将这个世界上那股令神族忌惮的力量主动交给它，任由它将这股力量吞噬殆尽，这个世界恢复了往日的无威胁状态，它也会自发离去。” 听完兰斯的话之后，沙尔希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久久说不出话来，但却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转过身向宫殿内跑去，“不行，西泽修还在攻击灾殃，我必须去阻止他！” 不料兰斯却是一把将她拉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现在的力量对于灾殃而言根本构不成‘食物’的标准，据我所知，灾殃吃得最饱的一次，也就莫过于龙族当年那如同自杀一般的集体攻击了。” “原来……这便是龙族灭亡的真相吗……”沙尔希震惊之余，神色却更为焦急起来，“可是，西泽修是以当年龙族灭亡后遗留下来的能量残片召唤出灾殃的，在使用了之后，那块残片就已经消失了，这样的话，岂不就再也没有办法令灾殃退走了吗？” 兰斯摇了摇头，“即便那块残片还在也没有什么用，西泽修那个蠢货，基本是采用了欺骗的手段把灾殃召唤出来的，区区一块龙族力量的残片，是绝对无法满足灾殃的。不过倒也不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最近已经找到了，可以充当祭品的最佳候选。” “那祭品是什么？”沙尔希忐忑不安地问道，她心底突然间莫名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深渊魔君，骷髅君主，这两人是经过亡灵界中无数次的优胜劣汰，才筛选出来的最为强大的两位上古魔种，也是最有潜力成为招来灾殃的两人。”兰斯缓缓说着关于两人的生平，手却是逐渐指向了沙尔希……准确说，是指向了沙尔希那隆起的肚子。 “而你腹中孕育的孩子，则恰好将这两位上古魔种的优良基因全部继承了下来，并且将之融合，产生了更为强大的新力量，老实说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低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样的奇迹的的确确在你的**之中发生了。”兰斯感叹地说道，“不过，这样的奇迹，并非什么幸事，反倒是灾祸啊！如果任你的孩子正常成长，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达到这两人的高度，甚至超越也不是什么难事，到那个时候，灾殃的到来依然是不可避免的，但现在，你有了新的选择。” 沙尔希紧紧咬着嘴唇，眼眸之中泪光闪动，哽咽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所谓的祭品，就是……我的孩子吗？” “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非常残酷。”兰斯低声道，“但是，从客观的角度上去想想看吧，你的孩子迟早会面临那一天，与其成长到将灾殃召来的地步，从而背负上骂名，到不如在此刻就献身，还能成为一名永远被人铭记的伟大救世主，以他的潜力，足以令灾殃退却了。” “可是这对于他也太残忍了！”沙尔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即便知道兰斯说的没错，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一不合理的现实，“为什么偏偏是要他去承受这一切？他明明没有任何过错，我的孩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就这样决定了他的死期？！” “不，你错了，沙尔希。”兰斯伸出一根食指来回摆动以示否定，“决定他死亡的并非是我，而是你啊。” “我之前说过吧，我只是一介商人，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说这么多，也无非只是为了谈一桩生意，说起来这生意对于我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好处，纯粹只是因为自己过去守护的世界即将破灭，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兰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理性，不同于沙尔希，他是没有感情的，因此对于很多事情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要么，你将孩子的性命卖给我，我给你一个恢复如初的世界，要么，交易告吹，让这个世界与你们一同陪葬。很可惜啊，不过你现在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换句话说，无论如何，你的孩子命运都已经注定，必死无疑。” 场景再度消失，后面发生的事情王丁也已经知道了，他现在只感觉心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难以呼吸，他无法体会到母亲当年在下决心时的所承受的那种痛苦，明明已经知道必死，却还一定要自己来将自己的孩子送上绝路，这样的抉择，一定比死还难受吧…… 很快，沙尔希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看到她手中的源暗母石，以及立在不远处的西泽修，王丁很快便找到了这块记忆片段的位置……这是自己的前身在灾殃之中侥幸生还之后，沙尔希自尽之前。 “我已经布置了隔音结界，西泽修不会听见的，你说吧。”兰斯看着眼前的女人，低声道。 沙尔希轻轻点点头，然后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紧紧抱着的源暗母石，问道：“既然我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那如果将我的本源灵魂能量全部灌输给他的话，这孩子还能有救的吧？” 兰斯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打算这么做，理论上来说这也是可行的。不过，我也说过，这孩子如果正常成长的话，迟早有一天还会引来灾殃的，这话你还记得吧？” “既然如此……”沙尔希咬着嘴唇，像是在下着某种莫大的决心，最后坚定地说道：“那就不要让他正常成长！兰斯大人，我请求您，如果这孩子有任何即将引发灾殃的迹象，都请将他分离！” “分离？”兰斯只是诧异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你是指你的‘分离之心’吗？这种战技的确相当特殊，能够将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等量分割，从而制造出两个只有自己原先一半实力的分身，你想得倒是很周全啊，通过灵魂本源的灌输将这战技烙印在这孩子的灵魂之中，这样的话就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将这孩子的实力分流出去，从而避免过强的实力引来灾殃，是这样吧？” “不过……”兰斯在赞赏了一下之后，却又话锋一转，“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战技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时间极限一到，两个身体再度合体的话，又怎么办？” “虽然是有时间限制，但如果二者在最终时限到期时相隔太远的话，就会无法感应到对方，从而失去合体的机会，并且死亡。”沙尔希颤声说道，她不得不一遍遍强化自己的精神力，才能继续说下去。 “可是……可是这条法则也只是适用于我而已，我甚至不能确保‘分离之心’能够在他的身上起作用，我只能祈祷，这个孩子这么强大，这么特殊，这么幸运，他甚至可以从灾殃之中奇迹般地生还，我现在也只能祈祷这微不足道的奇迹，能够帮助我的孩子再次生还，如果上天庇佑的话，这两个孩子就能够正常成长，只是或许永远都无法见到自己的另一半，这对于他们的确很残忍，但是……但是……” 兰斯将手轻轻搭在沙尔希不断颤抖的肩上，低声感慨着将她未尽的话说完：“但是，这是你身为一个母亲能为他们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保护了，沙尔希，至少对于你的孩子，你是不必心有愧疚的。”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她郑重地说道：“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把他们分开，让他们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这是我卖给你的承诺。而你……虽然你刚才说愿意将自己所剩下的一切卖给我作为这个承诺的交换，但现在看来，你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你的孩子，这样的话，我将来从你孩子的身上索取些什么，应该也是作为一桩交易之中，理所应当的吧？” 沙尔希轻轻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双手将结晶之石捧在胸前，仰起头，全身开始燃烧起洁白如雪的魂火…… PS：这章补上昨天的，另外把这几章与第三百章左右的那些情节结合食用，风味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