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能上能下

    天色已经很暗，大部分联邦特工还在加班，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布拉德－钱斯的办公室却一片漆黑。

    布拉德－钱斯的办公室虽然不大，也没有华丽的装修，但是确实还是有一些装饰品的。

    不是华丽的金属摆件，也不是品味独特的油画。

    钱斯特别探员唯一喜欢的装饰品，就是照片。

    他妻子的照片，孩子的照片，当然还有全家福。

    这些照片都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对着他的位置，更多的照片则挂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所有的照片中都有布拉德－钱斯，当然这不是自恋，而是为了展示力量。

    所有的照片都是合影，而且都是两人合影。

    布拉德－钱斯和联邦调查局副局长，布拉德－钱斯和休斯敦市长，布拉德－钱斯和德克萨斯州副州长，布拉德－钱斯和白宫幕僚长。

    每一张合影的后面都有一个大案被破获，一个或者更多的罪犯被绳之以法。

    这些合影就是他的徽章，他是这些年事业的荟萃。

    钱斯的父亲也是一个警察，但是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制服警员，只是在他在追捕一个毒贩的过程中中弹身亡后，他才得到了追赠警探职位。

    抚恤金不算少，布拉德－钱斯和他母亲的生活都得到了保障。

    而且作为烈士的儿子，布拉德－钱斯得到了免费的大学教育，在申请联邦职位时这个背景也带来了一定的帮助，在大学里他就被联邦调查局招募，成为了一名联邦特工。

    但这就是他父亲付出生命后得到的一切了，没有更多的优待了。

    他抓住了许多罪犯，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才得到今天的这一切。

    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追击，无数次黑白颠倒的加班，他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和家人一起去度假时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风雨飘摇。

    布拉德－钱斯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房间里，坐在平时让别人做的对面位置上，他的身体深深地埋在沙发里，看着眼前的照片，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辛劳和汗水。

    分局局长和马克－威利多少次进入这个房间，又多少次怀着羡慕的心情听着他讲述每一个大人物为什么要感谢他。

    正是凭借着这些功劳、苦劳，布拉德－钱斯才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一个远大的前程，认为老老实实地为分局局长扩展人脉会危害自己的晋升。

    在他看来，自己的上司虽然还没有到退休年龄，但是在休斯敦分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是十多年，已经过了快速上升期，不会有什么大前程了。

    可恨的是，他依然牢牢把住人脉，不给其他人接触布拉克和他身后关系网的机会。

    布拉德－钱斯最近几年已经错过了好几个晋升机会，总有些竞争者会意外地得到州议会情报委员会中某位议员的青睐，或者是HSD的某位大佬突然给谁说了几句好话。

    然后别人就成功升职加薪，返回兰利总部。

    这些竞争者基本他都不认识，到了这个级别，联邦调查局的职位空缺很少有本地提拔，因为分局局长是比较少的位置，而兰利总部和HSD则有比较多的高级职位。

    一般来说这些职位出现空缺都是全国竞争，各州的资历和能力适合的联邦探员会被一起评估决定谁是最恰当的人。

    本来布拉德－钱斯还是勉强能理解的，他相信外地的同事里也会有出类拔萃的，即使那些人的能力也许不如他，但是资历总归是要老一点的。

    他和那些大人物也照过相，只要资历够了，这些大人物也许也会有记得他的。

    可是最近的事情好像打开一扇门，他意识到了他错在哪里。

    他可以努力工作，也可能会再得到晋升。

    但是他永远不可能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一个可以充分发挥他才能，一个可以让他展示自己天赋的位置。

    不是因为方恪的话，方恪的话至多只是催化剂。

    他是从最近局长和布拉克的合作中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得不到足够快速的晋升。

    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履行对联邦的义务，所以那些和他合影的人在提拔的机会出现时根本不会记得他。

    只有为那些大佬办事，或者为大佬的门人办事，他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人脉。

    方恪的话只不过是让他意识到，自己虽然在同僚中可以算是乃年轻有为的，但是相比那些真正强大的人物，他还差得远，必须加快进度。

    所以这一次，他再不肯又一次去负担苦活脏活，然后得到一串无意义的赞许，他还为自己做有意义的事。

    布拉克的强大和敏锐他是深有体会的，敢和这样强敌作对，并且还制造了不少麻烦的方恪一伙显然也不差，所以他愿意给方恪一点帮助，包括给麦卡利斯特夫人通风报信，并给方恪争取一顿一起吃的晚餐，虽然分局长想要窃听他们的谈话，但是他相信方恪能够猜到这一切，并且从方恪在吃饭时的表现来看，他也确实鼓舞了部下士气。

    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明白方恪和麦卡利斯特的能量很有限，即使他们得到了市议员的位置也不是立刻就能帮得上自己，所以布拉德－钱斯并不打算为了方恪他们拼上一切，至多只是稍微放他一码也就是了。

    因此虽然他的犹豫让分局局长大怒，把折磨方恪的任务交给了一个资历非常浅薄的年轻女后辈，然后严厉地指控他不适任，他也只是决定避其锋芒。

    甚至于马克－威利这条老狗，把他赶出了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也只是唾面自干。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忍了。

    “钱斯特别探员，你清理好个人物品了吗？局长要求你今天就把房间空出来，我们真的很抱歉。”安保人员已经等了很久，布拉德－钱斯虽然不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但他的专业素养在同事中还是受到广泛尊敬的。

    他们也都明白局长为什么要对付方恪他们，基层的员工，特别是这些保安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是不是恐怖袭击。

    只有那些有权力的人才会有太多的东西要担心。

    所以他们对于布拉德－钱斯不愿意迫害方恪，进而受到打击报复的事情都很同情。

    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对不起，布拉德，局长要求一定要在大家离开前，把你的东西都送到下面一层。”降低他的级别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在全体同事面前羞辱她，让他无法开展工作，是很容易的。

    “好，你们随意吧，马克的房间比较小，没用的东西就扔掉………..”思前想后，布拉德－钱斯最终决定继续忍耐，他是有手段可以使，但是后果难料，他决定还是不要冲动。

    “不是，钱斯特别探员，局长说………..威利特别探员的房间给了松探员，你只能去松探员的………..”安保队长在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布拉德－钱斯的眼睛。

    “……………….”布拉德－钱斯一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