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节 斑斓的焰火
SD农村版四合院,东西南北四房,中间是宽阔敞亮的天井,有着石榴树满天星葡萄架。 这就是袁野的老家,一个普普通通庄户的家。 不规整的石块砌成了很高的石墙,大门却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木栅栏,袁野牵着小妹走进了天井,指着坐西朝东的瓦房对她说,这就是西屋,爸妈和我住的房子,再指着能被风吹倒的茅草屋说,这是堂屋,是去世的奶奶的房子,里面住过五代人,铭刻着许多人一辈子的故事。 袁野的父母听见外边的声音,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只能在电视上见过的俊俏姑娘,又惊又喜的招呼起来。 小舞的事情,袁野和父母在电话里唠过。农村人讲究先成家后立业,例如袁野的老爸,高考名落孙山后,没两年就订婚了,到法定结婚年龄时,袁野早已经成胚胎了。这种事情在农村举不胜举,委实是农村人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难如登天,大多到最后都要凑合着过日子。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了一辈子的两人,对于“事业有成”的袁野把姑娘领回家,到没有多少抵触感觉无法接受,只是太惊奇了,感觉自己儿子能耐啊,过年才十七岁(一月生日,农村虚岁加二),姑娘却领回家了,而且这姑娘还是松山一建大佬的千金。 袁野的老妈热情如火,她做了半辈子小生意,恭维了半辈子小人物,那夸人的技巧,明的暗的直的拐着弯的,那是五花八门,小舞那可是纯洁的新嫩,怎经得起这种老姜水的猛灌,到最后那羞涩的桃花眼瞅着未来的婆婆,怎么瞅怎么顺眼,阿姨阿姨那叫的又甜蜜又熟稔,让袁野的老妈乐的鱼尾纹都没了。 在家里吃完午饭,袁野的老爸煮了小锅浆糊,小舞在旁边拿着一个小棍搅来搅去,兴致不减的还要去贴对联。 袁野想起了老妈给他讲过的一个笑话,袁野的二老爷,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一回在集市上买了几幅对联,可惜弄乱套了,把“牛羊齐壮猪盈圈,鸡鸭合群鱼满塘”的牲畜联贴到了正屋门上,闹出了大笑话。 这趣事儿袁野一直标榜为原创,可是后来写作时在网上顺手一搜索,禁不住感叹,中国不识字的农民太多了,这专利可不是他二老爷的。 袁野顺口把这趣事儿绘声绘色的,讲给一边贴对联贴的沁出汗渍的小舞听,让她笑的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被老妈在旁边好一顿念叨。 贴春联、贴年画、贴窗花和倒贴“福”字,忙碌了一下午,琐碎的事情都拾掇完了,真正的过年才算开始。 傍晚时分,袁野和父亲带上纸钱、香蜡等,到坟上去给故去的祖辈拜年,上灯。 回来的路上,袁野有些感慨,农村里的许多繁琐的传统习俗,这些年都丢弃的差不多了,以前过年,老百姓从腊月二十四(官三民四船家五)便开始了,那叫小年,要祭灶送灶神,举行过灶祭后,便正式地开始做迎接过年的准备,至除夕,每天都有多种源远流长的节日习俗。 感叹归感叹,如果以后让袁野继承这繁琐的习俗,他这种懒惰怕麻烦的人还真要抱怨。 下午吃了顿大鱼大rou,一家人开始围着案板包饺子,让袁野意外的是小舞手艺不错啊,饺子被捏出了很漂亮的穗状花边,连老爸都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几句。 多了一双灵巧的手,饺子包得很快,晚上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饺子已经下锅了,放鞭炮敬天,袁野的老妈跪在供桌前,神神叨叨了老一会儿。 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早已坐不住的小舞,迫不及待的把下午从车里搬来的烟花拿了出来,要袁野一起放。
这烟花是从外地买的,花了近万的高档货,这倒不是袁野挥霍无度,主要是袁家峪子在山上,冬天干燥易引起火灾,而松山本地的土制烟火容易引起火灾不说,万一哪儿出了点毛病,指不定弄出个伤残来,既然有钱了,没必要在这方面斤斤计较。 东边的天空上,炸裂开了色彩缤纷的焰火,袁野知道,那是李家放的烟花,记得逢年三十、十五,峪子里的孩子都会艳羡的围在他们院子里,看漫天焰火。 那时候,袁野有着大多数孩子的想望:有一天,自己有钱了也要买很多很多的烟花,让它们在夜空涂抹上斑斓的色彩。可是,岁月不饶人,当他有了钱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那么做的乐趣。 小舞将高筒烟花固定在空心砖上,然后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塞进袁野手里,捂着耳朵远远地躲开了。 袁野有些好笑,感觉有些东西随着岁月溯源,也从尘封中破土而出——那是曾经的隐秘想望。 “嗵!” 一朵炸裂的焰火,如金菊怒放,散为拖着闪光尾巴的流星火雨,染了漫天的绚丽繁华。 “嗵!” “嗵!” “嗵!” …… 色彩斑斓的焰火,将夜空点缀的如彩绸一样绚丽多姿,吸引来了峪子里的大人小孩。 小舞在西屋门前慷慨解囊,大方的分发给孩子各种手持烟花、掉线烟花;另一边,袁野也同兄弟们一起放着过瘾的大烟花,在那宛如白昼之下的天井里高声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