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自由任务（五）
敖绯琰眼睛一亮，三两步扑过去抱住封华的小腿，尾巴一甩一甩。 20封华俯身将敖绯琰抱起来，看也没看那几只瑟瑟发抖的凶兽一眼，跟身后的子白道：“羽族的那只送到暝诀那去，其他三只，赏给刑寒。” 子白一愣，恭敬应“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因为“刑寒”这个名字几乎要晕过去的几只小凶兽，就吩咐宫侍们把它们带下去。 刑寒是魔界七魔王之一的刑王，比起其他六位古怪的魔王，刑王倒还算正常，只不过有一个无伤大雅的癖好——虐兽癖。 这几只小东西送到刑王那里，那下场可就不是单单“生不如死”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了。 羽族的小凶兽在心底庆幸，幸好，幸好它救了敖绯琰…… 敖绯琰不知道“刑寒”是谁，更不知道那些关于“刑寒”的恐怖传言，所以它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懒洋洋地赖在封华怀里。 “玩累了？”封华扬着眉梢，语气有些戏谑。 小尾巴脸一热，不好意思地道：“肚子饿了。”昨天它还以为用“玩累了”的借口瞒过封华了，现在看来，根本是自己太天真，那种借口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可能骗过封华呢？ “子白，把午膳送过来，今天就在御花园用膳。”封华说着向凉亭走去。 让敖绯琰趴在自己腿上，封华心情颇好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敖绯琰的背。 恐怕现在，不管任何事儿都没办法破坏封华的好心情。今天他公务不多，处理完后他本来想来接敖绯琰回寝殿，没想到，却看见他小羊羔一样的小尾巴，变得像只高傲的幼狮一样，趾高气昂地宣布对他的占有权。 呵，原来他的小尾巴并不是胆小，只是宽和。最让封华高兴的是，他已然成为了让“小羊羔”变成“幼狮”的那片逆鳞。 用过午膳后，封华带着小尾巴在御花园里散步。 “封华，我想学法术。”敖绯琰突然道。 封华顿了两秒。“好。”他本来是打算在敖绯琰的封印解开之后，再亲自教它法术，不过现在敖绯琰既然提出来，提前些时日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以前在无名之城，都学过什么？”封华问。 敖绯琰一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没学过法术……那时候，青刹只让我修炼灵元，等修炼到能化形的地步，才教我法术，可是我一直都没能化形……” 封华有稍许诧异，他还从未听说过，凶兽学法术要到能化形的时候才开始学。不过凶兽化形时，倒是都能无师自通一种或数种天赋秘法。 那祸斗会这么跟敖绯琰说，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 不过就算那祸斗知道些什么，死都死了，再去追究现在也无济于事。 “那我就从最基本的开始教你吧。”封华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温和地道。小尾巴满心期待地点了点头。 回到寝殿，封华吩咐子白去取了一块属性魔石来。敖绯琰从没有学过法术，一直在修习灵元，想必连自身的属性都不知道，所以他得先测试一下敖绯琰的属性天赋。 把敖绯琰放在圆桌上，让它把爪子放在属性魔石上后，封华就后退了几步，扬手在敖绯琰方圆四米处设了个结界。 敖绯琰身上的封印虽然封住了它的灵元，但属性天赋却会被属性魔石真实地展现出来。封华很期待，他的身背血契封印的小尾巴，天赋究竟如何？ 敖绯琰看着站在结界外的封华，按在属性魔石上的小爪子都在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封华对它天赋的期待，它能清晰的感受到。 可是，它的天赋，是不是真的值得封华这么期待？一直被称作废物的它，那么弱小的他，万一让封华失望又该怎么办？ “凝神静气。”封华低沉性感的嗓音传进敖绯琰的耳朵里，躁动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敖绯琰缓缓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它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它一定会相信封华。 恼人的声音又在它耳中响起，敖绯琰心里沉了沉，还是挥开一切杂念，凝神静气。 黑色的属性魔石在敖绯琰的爪下一点一点发出赤红的微光，微光渐渐扩大成光团，敖绯琰小小的身躯都被笼罩其中。 “轰！” 突然！光团燃起滔天的赤红火焰，如果不是有封华事先设好的结界，封华甚至相信那精纯的炽火会冲破屋顶直达云霄！ 敖绯琰是火属性这一点在封华的预料之中，但封华没有想到敖绯琰的火属性天赋竟如此之高！魔界如今最强的火属性修炼者是宰相赤蛟，但当初赤蛟在测试属性天赋时，那燃起火焰似乎还不敌如今小尾巴的一半！而那火焰的精纯度也远没有这么高！ 封华扬起嘴角，他的小尾巴，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但就在他刚打算开口让小尾巴停下时，那充满整个结界的赤红火焰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在结界的正中央，也就是敖绯琰所在的位置突然渗出一缕一缕刺目的金色光线，那金线一点点变粗随着火焰的走势缠绕其中，像是迸射的金色电流，与赤红的火焰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封华的瞳孔猛然一缩，如果他没看错，那金色分明是……可是怎么可能？他的小尾巴明明…… 正在犹豫间，金线和炽火已经完美融合，金红色的刺目烈焰疯狂冲击着封华的结界，那小小一方土地根本容不下他们。 封华来不及多想，连忙低喝一声：“小尾巴！停下！” 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情的敖绯琰听见封华的声音一惊，心绪一乱，那几乎要冲破结界的金红火焰顷刻消失不见。 “封华，怎么了？”敖绯琰疑惑地问着，爪下黑色的属性魔石却突然变成了一滩白色粉末。 敖绯琰吓了一跳，它把属性魔石弄坏了！这可怎么办？ 封华轻吸口气，缓步上前撤掉已经快支撑不住的结界，伸手摸了摸敖绯琰的头。“没关系，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敖绯琰犹豫地点了点头。只是一块石头而已吗？可是它听说，属性魔石是很珍贵的，整个无名之城也才只有一块，它以前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既然封华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毕竟无名之城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王城。 “那，封华，我的天赋……怎么样？”敖绯琰小心翼翼又期待地问，看封华的表情，似乎没有失望的样子，那它的天赋是不是……？ 封华微扬了扬唇，“我的小尾巴有很高的火属性天赋，是我所见过的所有火属性的人里，天赋最高的一个。” 敖绯琰错愕地张大嘴：“真的？！天赋很高？！” 封华点头。 敖绯琰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我的天赋很高？” 封华颇好笑地再次点头。 “很高很高？是封华见过的火属性的人里面最高的？” “……”封华稍感无奈，眸中溢出的宠溺掩去了那一点点忧心，使劲揉了揉敖绯琰的小脑袋。“我的小尾巴，你还打算问几遍？” 敖绯琰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咧开，傻呵呵地蹭着封华的手心。“我只是太开心了，原来我真的不是废物。”它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封华御用的浴室里面那一大池水，都变成了各种美味的食物，然后统统进了它的肚子！ 兴奋、满足，还有几乎要被撑破肚皮的喜悦感。 “我的小尾巴当然不是废物。” “封华封华，那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敖绯琰兴奋地问。 封华的表情有一瞬间地僵硬，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连敖绯琰都没有察觉到。“小尾巴，我恐怕不能亲自教你了。” “为什么？”敖绯琰有些失望。不是说好的封华会教它法术么？ “我是风雷木三系，并不会火系的法术，所以我觉得还是找个火系的宗师来教我的小尾巴比较好。不过等你化成人形，我会亲自教你剑术。”封华安抚地拍着敖绯琰的脑袋，眼神中有些莫名的东西。 听完封华的话，本来有些垂头丧气的敖绯琰又开心起来。 突然，封华眉峰一蹙，猛地转头看向殿外。 “谁在那里！” 书房内 “你想当敖绯琰的师父？”封华面无表情地看着赤蛟，直把宰相大人看得冷汗直冒。 饶是如此，惊叹于敖绯琰惊人的火属性天赋的赤蛟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是”。 “不行。” 赤蛟一愣。“可是陛下，整个魔界的火系修炼者微臣是最强的！”谁还能比我更合适？ “你在质疑朕的决定？”封华轻扬起唇角，邪肆慵懒魅惑众生。熟知封华的赤蛟却知道，这个表情是魔皇陛下生气的前兆。 纵使他有再多不甘，现在也不敢再多说任何一字。 让赤蛟退下后，封华拿起那份关于虚无荒地的加急公文，正是因为这份公文，让赤蛟看见敖绯琰属性测试的过程。 这件事赤蛟没有错，终究是他大意了。更是他没想到他的小尾巴身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赤蛟应该还没察觉到，可是封华看得分明，那融合在炽火里的金芒上带着浓郁的仙界气息，不然就算敖绯琰的天赋再怎么高，也不可能让他的结界产生一丝半点的震动。 封华眯了眯眼。他的小尾巴身上有仙界的血统……他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但他的小尾巴还太小，这件事还不宜让其他人知道，那么，适合当小尾巴师父的人，就只有一个…… ……………… “封华封华，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敖绯琰赖在封华怀里，亮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晶亮的火眸一闪一闪地。 封华用指尖挠了挠敖绯琰的小肚皮，眉梢轻挑：“来了不就知道了。” 敖绯琰被挠得很痒，咧着嘴翻过身。“可是我好奇。” “哦？”封华手中突然出现一块香气浓郁的糕点，低笑：“你对你师父的兴趣，比对这块糕点还大？”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封华已经准确地抓住敖绯琰这条“对食物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小辫子，香甜美味的糕点一拿出来，敖绯琰果然就看直了眼。 可是，“师父”的诱惑力也很大……敖绯琰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瞪着封华手里的糕点，犹犹豫豫地道：“我、我又不是只知道吃，学法术比吃重要多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封华眉梢一挑。“是么。”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块糕点往自己嘴边递，敖绯琰的眼神一下就变得着急起来。封华眼中戏谑，张口就把手边的糕点了啃了大半。 “啊！”敖绯琰大叫，一副要哭出来的摸样。 咽下口中的点心，封华舔了舔唇。“反正糕点也没你师父来得吸引人，今天的糕点就都给我吃……”话才说到一半，小尾巴已经跳起来使劲摇头。 “不不不！糕点吸引人！我要糕点！不要师父了！不要师父了！” 得逞地封华轻笑着把手中的小半糕点塞到敖绯琰嘴里，君心大悦。 “陛下，青霄求见。”子白在殿外道。 “让他在御花园等着吧。”封华说着挠了挠敖绯琰的下巴。“小尾巴，你‘不要’的师父来了。” 小尾巴的脸立马变得像火烧一样。呜呜……都怪封华抢他的糕点…… 那人墨色的发带松松束住发尾，一袭青衫迎风而立，虽是真真实实的站在那里，却总让人觉得他似乎下一刻就会羽化飞仙，消失在天地之间。 敖绯琰眨眨眼。这就是它的师父？它怎么觉得，这个背影看起来那么不像魔界之人呢？ “草民叩见陛下。”青霄转身，单膝跪地。 封华随意“嗯”了一声。敖绯琰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等着青霄站起来，想看看他的面容是不是也和背影一样看起来那么“飘飘欲仙”。 可当青霄真的抬起头的时候，敖绯琰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彻底僵住。 妖孽！ 这个“妖孽”，和封华的“妖孽”完全不同。 封华是精致无匹的面容，加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浑然天成的吸引力。 而他的这位师父，则是……则是…… 狐狸精！！！！ 对！这哪里是背影看起来的那个仙风道骨的仙人，分明就是个狐狸精！ “陛下，这小家伙就是草民的徒儿？”青霄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致命的妩媚。 “嗯，以后就让他和暝诀一起修习吧。”封华看眼僵住的敖绯琰，扬了扬唇。“你明日起早膳后来接它，晚膳前给朕送回来。” 青霄微愕，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笑问：“那陛下，这小家伙是属性是？” 封华顿了顿，“火系。” “那位阶？” “尚在赤蛟之上。” 青霄这次是真的难掩愕然，尚在赤蛟之上的火系天赋，那为何来找他做师父？ “敖绯琰从未修习过法术，朕还有些事要交代你。”封华说着，揉了揉小尾巴的脑袋。“你先去跟子白吃点糕点。” “青霄，你可知道为何明明赤蛟更加合适，朕却要找你做敖绯琰的师父？”封华看着在凉亭里吃点心的敖绯琰，目光柔和。 “草民不知。” “虽然朕知道你一向不是话多之人，但朕接下来告诉你的这件事，你听着就好，如果日后从你嘴里吐露出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青霄……”封华将视线从敖绯琰身上收回，轻飘飘地落在青霄身上，深邃如墨的眸子瞬间冷凝。 青霄一颤，连忙单膝跪地。“草民绝不会吐露任何一字！” ……………… 次日一早，敖绯琰刚跟封华一起用完早膳，青霄就到了。 虽然一直很期待能修习法术，但是一想到要到晚膳的时候才能再看见封华，而且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这样，敖绯琰的小脑袋还是忍不住垂了下来，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样。 封华兀自好笑，揉了揉敖绯琰的小脑袋：“去吧，我等你回来。” 敖绯琰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青霄上了马车。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敖绯琰问。 “烟王府。”青霄笑答，面上突然露出些苦恼的神色。“陛下大概没告诉你，你还有位师兄，是烟王的世子。” 敖绯琰了然：“所以才要去烟王府么？那，师兄是什么样的人？” 青霄低头，那双清澈晶亮的火眸就那么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再想想昨天回去后那位烟王世子的反应……青霄抽了抽嘴角：“暝诀是个好孩子。” 敖绯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青霄更加头疼了。 马车在烟王府正门口停下，敖绯琰刚被青刹抱着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少年远远飞奔过来，口中还大喊着：“师父——！” 敖绯琰一呆，少年已经跑到他面前，扬手就把它从青霄怀里拍了出去！一旁的侍从连忙接住呆掉的敖绯琰，就看那少年跟没事人一样一把抱住青霄，好不凄凉地说：“师父你回来了！徒儿还以为师父再也不会回来了！师父你不会抛弃暝诀的对不对？肯定不会的对不对？” “敖绯琰！你没事儿吧？”青霄想去看看敖绯琰的状况，但无奈暝诀死死地抱着他，让他一步都动不了。 接住敖绯琰的侍从也是一脸焦急，问着：“敖绯琰大人您没事儿吧？摔着哪儿了没有？” 敖绯琰晕晕乎乎地摇了摇头。这个、这个家伙都是他的师兄暝诀？清澈的火眸看向一脸苦恼的青霄，敖绯琰吸了吸鼻子，师父，你骗人！ ……………… 烟王府的后花园虽是不及皇宫的御花园，但也是鸟语花香，微风徐徐，惬意万分。身处这等美景之中，就算是辛苦的法术修习，恐怕也会轻松不少。 不过，敖绯琰只能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瞅着花园里笑意盈盈的青霄，和认真练习法术的暝诀，好不可怜。 倒不是说青霄区别对待，不教习它法术。事实上因为敖绯琰从来没有学过法术，现在刚刚入门，青霄觉得他最好还是先看看秘籍，学些基础知识为好。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敖绯琰在偷懒不想看枯燥的秘籍喽？……当然也不是。 那是因为敖绯琰不识字？看不懂秘籍？……也不完全对。 字，敖绯琰还是识得的，可问题就在于，青霄给他的这本入门秘籍，是上古珍本，虽然难得一见，里面记载的各种初级法术也是数不胜数，乃是修习法术的入门上品。 但是，这秘籍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生僻字，别说是只跟着青刹学过识字的敖绯琰，恐怕就是宰相赤蛟也不一定全都认得。 青霄也是粗心，只问了敖绯琰识不识字，就把秘籍给他，带着自己的大徒弟修习法术去了。弄得现在敖绯琰遇到不认识的字，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那对亲密和谐的师徒，十分窘迫。 “敖绯琰，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许是终于察觉到敖绯琰可怜巴巴地眼神，也或许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徒弟要教，青霄终于转身向敖绯琰这边走来。 “嗯！我有一个字不……”敖绯琰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可是话刚问到一半，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响起！ “啊——！” 敖绯琰和青霄都是一惊，青霄连忙转身跑到自己哀叫的大徒弟身边，敖绯琰也赶紧从窗台上跳下来，颠儿颠儿地跑过去。 暝诀价值不菲的月白袍子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细白皮rou上赫然有一块狰狞的伤口，还在不停留着鲜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青霄怒骂，语气中却是难掩担心。暝诀疼得一张小脸都扭成一团，委委屈屈地抱怨：“这个法术太难了，师父你也不看着我……” 青霄脸色霎时一黑，敖绯琰却是难掩愧疚，自己刚才应该先看别的，等师父教完师兄再去问那个字的，现在弄得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 呜，都是它的错！ 敖绯琰蔫巴巴地耷拉着小脑袋，又是愧疚，又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