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斩使立威
黑死病的爆发,欧洲人半数丧生。欧洲人将这场瘟疫视为“上帝对人间罪人的惩罚”,是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克服或减轻的疾病。黑死病是流行性鼠疫的俗称,是以老鼠和跳蚤为传播且传播速度极快的传染病,其典型症状就是患者打摆子,腹泻不止,人体会高烧不退直至神经错乱,最后痛苦而死,死后全身发黑,故称“黑死病”。 蒙古人统治下的西亚、东欧地区,黑死病迅猛蔓延,尸横遍野。当瘟疫爆发时,不管是高官侯爵,还是平民百姓,也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瘟疫面前一律平等。很多人前一天晚上睡觉时还是好好的,但夜里就突然发病,经过痛苦的挣扎后,天明时便停止了呼吸。许多医生被感染,甚至比自己的病人死的都要快。街道上,尸体推积如山,犹如垃圾。 当时人们一旦患上“黑死病”,根本就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大部分人在感染的两、三天内就死掉了,但也有少数人能够抵抗住此传染病,因而存活下来。那些尚没有感染的幸存者侥幸逃生。他们登上船,船上的水手便接二连三得死亡,大部份全船死绝,一片死寂地漂在水上,而成为无人驾驶的“鬼船”。他们逃到哪座城市,哪座城市的居民便每日成千上万死亡,而成为无人的“鬼城”。 中世纪的欧洲人,居住的密度高,城内垃圾成堆,污水横流,更糟糕的是,他们对传染性疾病几乎一无所知。当时人们对死者尸体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处理尸体的工人们自身没有任何防护,这帮助了黑死病的蔓延。为了逃避死亡,人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他们祈求上帝、**细的rou食、饮用好酒……医生们企图治愈或者缓和这种令人恐惧的症状,他们用尽各种药物,也尝试各种治疗手段,从通便剂、催吐剂、放血疗法、烟熏房间、烧灼淋巴肿块或者把干蛤蟆放在上面,甚至用尿洗澡,但是死亡还是不断降临到人间。一些深受宗教束缚的人们以为是人类的堕落引来的上帝的惩罚,他们穿过欧洲的大小城镇游行,用镶有铁尖的鞭子彼此鞭打,口里还哼唱着:“我最有罪”。 上帝为什么要惩罚世人?许多欧洲人失去了心中的信仰,摈弃了基督教,开始做黑弥散,去崇拜恶魔和魔鬼的爪牙。他们在神职人员弃置的祭神坛上,摆上动物的头盖骨、骨架、内脏、或者面容狰狞的什么可怕偶像。 蒙古大汗蒙哥就是十三世纪世界公认的上帝,天之骄子,亿万生灵的主宰,上帝之鞭足足抽死了两亿人。他不相信钓鱼城中的幸存者不愿投降,不愿离开被黑色死神统治的鬼城,在他看来,准降便是天赐隆恩。只不过是为了获得一点点精神上的满足,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钓鱼城等于死城,钓鱼城的幸存者等于死人。 “岂有此理,王坚这厮究竟搞什么名堂?还不速速降来。”蒙哥听了汪德臣的传话后,非常惊讶。 耶律铸:“末将以为王坚这是在拖延时间,苟延残喘,等待增援部队。“ 蒙哥:“呵呵呵,你们认为他的想法现实吗。“ 哈剌不花:“禀大汗,四川制使吕文德集结精锐舰队数次冲击嘉陵江北,妄图北上解钓鱼城之围。” 蒙哥:“战况如何。” 哈剌不花:“我军主帅史天泽率精锐水师正与其进行惨烈搏杀,伤亡虽大,却将吕文德舰队牢牢拦阻于嘉陵江下游,寸步难进。“ 蒙哥:“哈哈哈,好,打得好,钓鱼城也要速战速决,以免日久生变,传晋国宝。” “两国相争,不杀来使……两国相争,不杀来使……“晋国宝全身白衣,打着小白旗,不断念叨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进了钓鱼城,将蒙哥的亲笔信交给了守城的主帅王坚。 王坚看完了信之后问道:“除了这封蒙哥的亲笔信之外,蒙哥还有什么话吗?“ 晋国宝说道:“蒙哥大汗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说将军是难得人才,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若是陨落在钓鱼城可惜了。希望能有将军这样的人才来辅助天下。我看蒙哥大汗千军万马,铁骑横扫欧亚,所到之处烟飞灰灭。将军是个人才,自然会受到重用。“ 王坚冷冷的说道:“你要我辅助蒙哥大汗的天下,岂不是要我投降吗?说什么铁骑横扫欧亚,所到之处烟飞灰灭,是不是恐吓与我?你瞧我这钓鱼城烟飞灰灭了吗。“ 晋国宝:“将军莫要逞强了,识时务着为俊杰,实话告诉将军。吕文德的水师已被史天泽击败,溃不成军,这援军怕是来不了。将军孤守内城,十万众居于弹丸之地,瘟疫横行,将军还是早早离了这块死地吧。“ 王坚:“你回去告诉蒙哥,我钓鱼城固若金汤,任他有铁骑万千,也休想拔了我这颗钉,你快滚吧。“ 晋国宝原以为王坚是要官,抹不开面子,拐弯抹角把自己找来给蒙哥大汗传个话,抬高身价,或是公报私仇把自己做了,再去和蒙哥谈,没曾想王坚抗战坚决,知道无话可说,回去又不好交代,就问道:“王将军有没有信要我带回给蒙哥大汗?“ 王坚一口回绝道:“我若是给你捎信回去,那不是留下一个不清不白?将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你要是再不走,我马上叫士兵把你宰了。“ 此时晋国宝再也不敢多说,赶紧溜出去,没走几步,正好遇到巡视城防回来的军中勇将,王坚之子王安节,昔日同僚。 王安节:“这不是大都统武略郎晋国宝吗?你不是去了那边了吗?咋又回来了呢,莫非混的不好?“ 晋国宝有心笼络,回去后多少有个交代,连声道:“哪里,哪里,此番回来是找大帅叙叙旧,谁料大帅不念旧情,公子安好。“ 王安节:“托福,死不了,国宝兄难得回来一趟啊,去我哪坐坐,咱俩叙叙旧。“ 晋国宝:“公子不怕大帅见怪,我还是先去了,日后有缘,再叙不迟。“ 王安节:“不妨,不妨,我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外刚内柔。国宝兄莫要见怪,这些日子营中兵士伤亡惨重,军心动摇。我爹要战,军士却无战心,不想再打下去了。“ 晋国宝:“既然如此,那就叙叙吧。“ 王安节将晋国宝稳在营中,便赶去了帅府,此刻议事厅内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王坚问道:“高大夫,染疾军士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回营应战。“ 高荣轩:“轻者三五日即可,重者最少也要十天半月,轻重参半。“ …… “大汗,属下办事不力,请大汗责罚。“晋国宝跪在蒙哥面前,磕头如捣蒜泥。 “哦,王坚怎么说?“蒙哥正在品尝着一金杯马奶酒,透着阵阵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大汗……王坚那狗贼不识时务,他说钓鱼城固若金汤,大汗……大汗休想攻下钓鱼城……“晋国宝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地说完,低头不敢看蒙哥。 “啪!“金杯砸在晋国宝额头上,顿时脑门上开了花,血流满面。 “来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拖出去砍了!“蒙哥怒不可遏。 “大汗饶命,大汗饶命啊,属下还有重要军情未报,容属下报完再砍也不迟啊。“晋国宝以头磕地,咚咚作响。 “速速报来!“ 晋国宝:“王坚那狗贼虽不识时务,可王坚部下多有识时务之俊杰,已领略大汗天威,不想再战了。只可恨那王坚为图一虚名,不惜将众人拖入万劫不复之血海深渊,军生怨心,皆不想战,只想开城来降。“ 蒙哥:“哦,你此去钓鱼城,还见过哪些人。“ 晋国宝:“属下见过不少昔日同僚,其中还有王坚之子王安节,愿为内应,只求开城之日能保其父性命。“ 蒙哥:“如此说来,钓鱼城上下就是这个王坚执迷不悟,穷兵黩武,已经众叛亲离了。“ 晋国宝:“正是,正是啊!“ 蒙哥:“何日献城?“ 晋国宝:“钓鱼城中各级军官正在阴谋串联,只待捆了王坚那狗贼便开城来降,少者三五日,多者十天半月。“ 蒙哥:“莫不又是缓兵之策,虚言戏朕。传令三军,全力攻城,杀它个鸡犬不留!!!“ “大汗且慢!“总帅汪德臣连忙劝谏,”钓鱼城外城已破,已是瓮中之鳖,冢中枯骨,何必多洒战士鲜血,多困三五日又有何妨。“ 蒙哥:“哼哼,就依汪卿所言,让那王坚再多活数日。“ 汪德臣:“数日后,可派晋国宝再去城中劝降,再给王坚一次机会,若仍是执迷不悟。晋国宝去通递消息,联络昔日同僚内应,大军攻城,里应外合,一鼓可下。“ 蒙哥:“好吧,就依汪卿所言。“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rou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佛经曰:涅磐。 钓鱼城经历了黑死病的肆虐疯狂,没有折服,连日休整,越来越来战士回营报道,已经恢复到七成战力,战士们获得了免疫之身。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只等鼓号响起,便要去收复阵地。 乌兰托雅是蒙古郡主,身上流淌着草原人的血液,性格开朗大方,不拘礼数,不似汉人女子般腼腆羞涩,和众人熟了后,并不拘束。不管人前人后,总是喜欢挨在林峰身边,只要感受到他的存在,心就平静了,有一种快慰得感觉。 美人相伴,如花似玉,温婉体贴,羡煞旁人,林峰心里喜欢。乌兰托雅叛了族人,无依无靠,又于己有恩,不由得微起怜惜之意,宝贝的不得了,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生怕她在营中受了委屈。 林峰:“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吃的用的都在这。我让水娃来陪你吧,你需要什么只管和他说。” “哎……”乌兰托雅叹了口气:“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和哥哥们整天都在外面,总是不断打仗,没完没了的。” 林峰:“这是我给你找的银杯,你要记住用银杯喝水,对身体很好的,白银可以防毒杀菌,还可以预防牙病,保护肠胃。等条件好了,我要给每个战士都配银杯,就不那么容易中毒了。眼下只有一个,你先用吧。” 乌兰托雅:“你的身体这么虚弱,他们怎么会同意你去打仗。” 林峰:“这里还有牛rou干,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乌兰托雅:“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峰:“打完仗就回来。”
这天,是执行斩叛将晋国宝的日子,校场上人山人海,晋国宝被捆绑成粽子一样,瘫倒在台前。王安节是执行官,举着大刀站在台边。 王坚宣布:“军民们,决战的时刻到了。大家害怕吗?” “不怕……我们要报仇……杀鞑子……”台下喧哗起来,大家红了眼,叫喊着…… 王坚继续说:“叛将晋国宝,卖主求荣,认贼作父,竟为蒙主充当说客,三番两次肆意劝降,如若放虎归山,必留后患。今日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晋国宝挣扎着跪起,声嘶力竭地大喊:“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我是奉命行事的使者,既已放行,为何又要杀我?” 张钰:“先放的是蒙古使臣,现杀的是朝廷叛贼,罗嗦什么?” 晋国宝:“王坚,你莫要猖狂,蒙古大军就在城下,你这弹丸之地,弹指间灰飞烟灭。谁要想活命的,斩了王坚,封千户,生擒的,封万户侯。“ 王坚扔下竹签,高喊着:“时辰已到,行刑!” 王安节扬起鬼头刀,一道银光闪过,晋国宝的人头沉重地砸在地上,脖颈处血如泉涌,喷出丈远。 王坚:“今后谁敢说一个‘降’字,晋国宝就是他的榜样!如果我有背叛朝廷的行为,大家就砍下我的头颅!” 晋国宝的尸体扔下墙头,战鼓齐鸣,号角震天,蒙古军展开了猛攻。 蒙军有备而来,志在必得,三军尽皆振奋踊跃,一时箭如飞蝗,杀声震天,热血喷涌,气壮凌云,将士们或叠土抢登,或竖立云梯,或抛掷钩索攀援,或拥推巨木冲门。 钓鱼城全线吃紧,蒙兵死伤无数仍不后退,踏着同伴的尸体拼命往上攻。城头上檑木滚石雨点般扔下,有的落空,有的打中云梯,云梯上的人惨叫着跌落下去,伏在城下的人也有被击中发出叫喊的,弩箭齐飞,雷炮齐鸣,硝烟弥漫。 林峰主守镇西门,水师充预备队,陆战队只有几名手下和一百多兵勇,被王坚编入护城队中。刚才上来一队蒙古兵,镇西门险些失陷,林峰砍卷了两把钢刀,才将他们打退下去,浑身上下都是血。 “大哥!大哥!又上来了!“陈自明惊呼,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蒙军这次是势在必夺了。林峰搬起一块石头,对准云梯狠狠下砸下去,蒙古兵纷纷掉落。霹雳炮调去守东胜门,分给林峰的震天雷不多,早就扔光了。 “嗖嗖嗖“羽箭如蝗,城下一串连珠箭飞来,藤牌悉数裂开,城上兵士连倒七八人,城下哄然大呼:”汪总帅神箭无敌!“蒙古兵中冲出一将,立在城下,左手持弓不动,右手连开连发,随从流水般递上箭枝,不断射倒城上守军,替抢城蒙兵解围开道。 “破城!破城!破城!……“一名蒙军千夫长跳上城头,吕开冲上前去拦腰就是一刀,这人狼牙棒一挡,钢刀飞上半空,兜头一棒,吕开头骨震裂,当场毙命。 这人抡圆了狼牙大棒只管乱打,挨着死,碰着亡,手下竟无一合之将,口中不停大叫大嚷:“先锋将董文蔚在此,上啊!上啊!“棒沉力大,护住云梯,蒙古兵源源不断涌上来,缺口越撕越大。董文蔚杀红了眼,如虎入羊群,一个又一个守兵倒下。陈自明上前抵挡,不数合,连人带盾被磕飞了,左臂骨折。 林峰飞刀出手,也被此人用狼牙棒磕飞了,破锋刀迎面大劈,被他拨开,斜挂,又被拨开,刀光又袭大腿……林峰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全身的力量都在迅速流失……蒙兵正在抢城,一个又一个宋兵倒下。“破城!破城!“蒙兵鼓噪着,整个钓鱼城都在动摇…… “当!“林峰的破锋刀被董文蔚的狼牙棒磕飞了,又是一棒当头砸下…… “大人!”“大哥!“钟不欺、夏辉已被蒙兵阻截酣战,靠不过来。 “当!“林峰被砸飞出去,左臂骨折,右手飞刀将董文蔚划伤。 “十、九、八……“董文蔚已经进入倒计时,生命最后一息仍举起狼牙大棒,追着林峰砸下来…… “杀!……“董文蔚喊声未绝,一支利箭透心而过,血,喷溅到林峰脸上。 “郡主……“董文蔚极不情愿的倒下了。林峰下意识地侧了侧头,看到乌兰托雅在不远处持弓而立,娇躯微颤。 王立带着上百人前来支援,缺口终于堵上了,云梯已毁,城头堆积着几十具尸体。钟不欺赶紧组织救治伤者,将蒙古兵的尸体扔下城去。 蒙古人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刚才还是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只有失缰的战马在声声悲鸣。城墙上的尸首虽已清理完毕,尚未凝固的血还在一洼洼地摊在阳光下。 林峰坐在血泊里,背靠着城墙,浑身颤抖着,额头上豆子大的汗珠直往下滴,右手抓着骨折的左臂。冷钢护臂已经被砸变形了,脱不下来,乌兰托雅过来帮林峰解甲。 林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乌兰托雅:“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就来了。“ 林峰:“你不应该来这,我能应付得了。你不应该参战,杀你的族人。“ 乌兰托雅:“这些攻城兵不是蒙古人,都是汉人。“ 林峰:“那你也不能杀,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