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蛮袭

    “收入36点食品点数，负债6点，结余食品点数30点……这些天倒是可以让辛甲他们试着离开长安城去外面看看，不然每天消耗7点食品点数，长安城的余粮可撑不到斥候训练完毕的那一天。”领着公输瑜离开了资源转换站，两人正并肩走向长安西门时，方翎突然开口说道。

    “或许这几天又会有新的任务刷出来呢。”

    “或许这个词随机性太高，不过幸好我们还有个蜂巢，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把里面所有蜂蜜都取了应该也能应付一两天的伙食费，至于辛甲他们只要别走得太远想来问题也不是很大。”转头看了身旁的公输瑜一眼，方翎低声道：“这些天你去城镇大厅里选个房间住下，那里的防御比起匠作坊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轻轻点了点头，公输瑜也知道方翎这是为了她好，虽然不清楚方翎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强的危机感，但她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地跟着方翎走了一阵，公输瑜忽然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长安城的西门边。

    见公输瑜投来一缕征询的目光，方翎笑道：“之前任务完成之后奖励的十点食品点数被我拿去招募农民了，如今他们已经在这西门边选了一间民房住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干脆来看望一下吧。”

    说起来这些等待招募的农民倒是和赤云帝国的官农一样，都是逃离故土的流民，那十点食品点数就相当于他们的卖身钱，而当他们响应招募赶到长安城后，方翎作为领主只需要负责他们每天的口粮，至于他们耕种土地上的所有产出都将归方翎所有，而对于这些为自己工作的可怜人，方翎觉得给予他们一定的礼遇也并不过分。

    正说着，长安城的西门边一间前后两间的瓦房映入眼帘，而当方翎准备上前敲门时却发现房门上已经上了锁，显然此刻屋中并无一人。

    连忙带着公输瑜走出西门，方翎就看到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翁正盘腿坐在那儿整饬着几件扒犁锄头一类的农具，一个面相木讷憨厚的汉子正跟在一头黑色的牯牛后面扶着犁头，而在他身后，一个背着婴儿的年轻妇人正用锄头把那些用杂草野花烧成的草木灰翻进土壤之中。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甚至连那看上去不过一岁左右的婴儿可能是因为刚刚吃饱了的缘故，也咧着一张还没长出乳牙的小嘴无声地傻乐着。

    看着这番情景，方翎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感动，就是这种极度依赖天时的小农经济维系了华夏族数千年的统治，而如今随着这一户人家定居长安城，整个长安的经济社会雏形也开始逐步建立，而方翎能做的就是给这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芽提供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屋檐，当有朝一日这株幼芽长成参天大树之时，必将化为方翎手中无坚不摧的利剑，助他斩尽前路的一切强梁。

    盘坐在田埂上的张老汉刚刚整治好了手中的锄头正准备下地去帮帮儿子儿媳的忙，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正同一个仙女般女孩望着田里劳作的儿子一家，而那年轻人不是先前自己一家刚来长安城时见到的领主大人又会是谁。

    心中一惊，张老汉就要大礼参见，方翎连忙摆了摆手，开玩笑，让这么一把年纪的老人给自己下跪可是要折寿的。

    而另一边正在田里劳作的张老汉的儿子儿媳见到方翎前来也连忙扶住犁头，不知是该上前见礼还是继续耕种，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见这情景，方翎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对小夫妻不用在意他，如今春耕就是长安城一等一的大事，又哪里能为这种破烂事耽搁了。

    而转过头见张老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方翎也学他刚才的样子蹲在田埂上，抓起一把黝黑腴润的土壤笑道：“老丈一家在这长安城可还住得习惯？”

    “习惯习惯，全靠大人恩典，如今小老儿一家有饭有菜还有rou吃，县老爷也不过只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如果再不满意就该遭天打雷劈了。”见方翎很没形象地蹲在田埂上，张老汉也略微放松了一些，有样学样地蹲了下来笑着说道。

    方翎苦笑一声：“这都是应该的，您也看到了，如今长安城里就您这一家农户，今年春耕这方圆五里内的上千亩良田可能全都要劳烦你们了。”

    张老汉闻言咧嘴一笑道：“大人这话却是万万不要再提起，小老儿祖宗八辈都是在黄土疙瘩里讨生活，寻常一年到头不出去做工还少不了要饿肚子，如今仅靠种地就能养活一家人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只是……”

    “只是？”方翎见张老汉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

    咽了口唾沫，张老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说道：“只是不知大人您准备种些什么，如今小老儿一家还没拿到粮种，儿媳妇本该跟在儿子后面播种，如今无种可播，只能趁犁地时撒些草木灰肥田，可这田土已经肥得一攥就能出油了啊。”

    “种子？”方翎骇然道。

    “这，这种地可不是就要种子吗。”

    见张老汉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方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种地需要种子，但之前见游戏中农民到田里耕种几个回合便是一块葱葱郁郁的良田，倒是让他忘了这茬了。

    “放心，你们先继续翻着地，粮种我马上就派人送过来。”安慰了张老汉一声，方翎拉着嗤嗤笑着的公输瑜飞快地赶去了资源转换站。

    那小小的柜台后面，许行依然在品鉴或者说品尝着那白瓷瓶中的蜂王浆，见方翎拉着公输瑜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不由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那二两蜂王浆又准备卖了？”

    瞪了一眼这个只知道蜂王浆的人，方翎没好气地说道：“我要买粮种。”

    许行轻轻点了点头，将那本小册子递给方翎道：“长安城中有农户入住之后也确实到了春耕的时候……看看吧，想要哪种粮食。”

    接过许行递过来的书册，方翎直接看向其中的稻谷和小麦，相比于这些传统作物，虽然红薯马铃薯等经济作物的产量要高了不少，但它们的种苗却是贵的可怕，就比如红薯每百株秧苗就价值1点食品点数，而红薯苗每亩地至少可以栽种1000株，虽然红薯的亩产至少可以达到4000斤以上，但每10单位即100斤红薯，资源回收站也就只给了1点食品点数的收购价，按性价比却是远逊于小麦和稻谷了。

    见方翎就要直接购买，许行似是无意地说道：“小麦每亩地需15斤以上的种粮，而稻谷由于长安城外的良田土壤肥沃，无需育成秧苗即可直接播种，是以每亩地播撒种粮10斤即可。”

    感激地冲许行拱了拱手，方翎道：“那我就要20单位的稻谷吧。”

    许行微微颔首，随着20点食品点数被他扣去，方翎脚边也出现了20袋稻谷，唤来辛甲五人，仔细交待了他们一番后，五人点头领命，每人抓起四袋种子飞快送往西门外张老汉一家正在耕种的土地上。

    告别了许行后，方翎领着公输瑜慢吞吞地赶回了城镇大厅，而见方翎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公输瑜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肩并着肩一言不发地顺着大街走着。

    每亩耕地需要消耗10斤种子，这个被方翎忽略了的状况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准备蛰伏三个月，等待第一季作物成熟、彻底甩脱食品点数这个掣肘之后，再考虑经略这方大陆，而现如今在消耗了20点食品点数购买种子之后，长安城的存粮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最迟明天，方翎必须派出一支探险队离开长安城附近五里这片安全区域，深入那前路未明的远方为城中的居民寻找一线生机，否则一旦等到长安断粮，包括公输瑜和辛甲在内的所有人陷入饥饿状态后，真正的绝境就将降临。

    只是还没等方翎考虑好该让辛甲他们主攻哪个方向时，一阵凄厉刺耳的牛角号声骤然响彻整个长安。

    方翎与公输瑜骇然对视，飞一样地冲回了城镇大厅的指挥室中。

    而与此同时，一个胸口纹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虎头，仅在下体围了一条兽皮的蛮人猛地闯进了指挥室光屏的监察范围，只见那皮肤黧黑的蛮人高举手中一柄尖锐的石斧向身后起码四五十个打扮相同蛮人尖声叫嚷道：“人族的新领地！男人，杀光；女人，抢光；小孩，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