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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跟着老头子进去,上了门庭二楼,张贲要跟进去的时候,三个人面露难色,张三贤笑了笑:“在外面呆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语之中,颇多不屑。

    那为首的青年越发地恼怒,不过却看到一旁张贲冷眼扫视他,顿时没有发作,另外两个则是苦笑,心中暗道这真是一趟苦差事,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调查工作,也确实对老头子颇为了解了,可还是碰了钉子。

    也算是他们倒霉,张耀祖和老子对喷一通电话,老家伙早就气的不行,他们正好撞上来,合该被冷遇。

    “哼!”

    冷哼一声,张贲立在外面阳台上,里面进去两个,外面留了一个,张贲扫了一眼旁边的家伙,看到他衣服里面别着枪。

    “九二手枪。你们是什么来头?”

    张贲问道。

    外面站着这位也是一愣,他将上衣收了收,有些尴尬,心中暗道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国安局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位突然问张贲:“你很了解手枪?”

    “小时候在云南玩过,我爸爸是干什么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张贲平静地说道。

    这位点点头,竟然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高雄。”

    “张贲。”

    两人手握了握,都带了点气力,张贲摸到他的手掌,很厚实,外家功夫很扎实,恐怕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人。

    一般进了暴力机关,其实首重枪械,格斗都是放在第二位的,平时也多半都是戴护具对练,很少伤筋动骨。

    “你练的什么?手劲不错,有二十年的功夫,很扎实。”

    张贲一语道出,让高雄一愣,尴尬地点点头:“惭愧,二十年洪拳功夫。陕西北派功夫。”

    “噢?那倒是和我们还沾点渊源。我们是拟形虎拳,虽然是下九流的拳术,不过胜在取长补短多,有些架势,还是差不多的。”

    笑了笑,极为洒脱地说道。

    高雄个子挺高,想来也就是做些保卫工作,让他执行任务,目标扎眼,也不合适。看他的身量,也要一米九的架势,块头极大,站在那里,比张贲要扎眼的多。

    不过精神气却差了一筹,高手相遇,搭搭手就能知道深浅。

    张贲含力不发,明显是巨力恐怖,让高雄这位自视甚高的家伙也是不得不心中苦笑,暗道出来遇到个怪物,真是让人郁闷。

    其实说起来,武术和技击有着很大的区别,武术有强身健体修身养心的说法,但是技击却没有,技击的目的,就是击倒、击杀对手。

    所以一般来说,练武术这个练字,很能说明问题。而技击,一个击字,则是将所有的内容都表达出来。

    因此常说老师傅练功百年一事无成,小后生十年打拼横行江湖。

    只有打出来的宗师,而没有练出来的。

    房间内,张三贤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无所谓道:“你们问吧,有什么知道的,我全部告诉你们。”

    青年冷冷问道:“张耀祖是你儿子?”

    “废话。”张三贤白了他一眼。

    “请注意你的态度!”青年额头上青筋爆出,低吼地说道。

    “****娘的小崽子,老子当年和日本兵血拼刺刀的时候,根据地首长和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你他娘的算根卵毛!老子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拿老子怎样?!滚出去!”

    张三贤猛地一拍桌子,立马咵嚓一声裂了开来,那青年暴怒,而此时房门嘭的一声被踢开,张贲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衣领,整个人被提到半空中:“我刚才怎么和你说来着,你他娘的耳朵装粪桶上的是不是?!”

    说罢,竟然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一把按住,往墙上就是猛烈一撞。

    嘭的一声,这小子当时就头破血流,鼻梁骨咔嚓一声就折了。

    鼻腔里全是血,不过这小子的抗打击能力也强,竟然还保持清醒,双手挣扎不开,竟然往衣服里探去,张贲狞笑一声,单手捏住他的颈脖子:“你再摸一下枪试试?我扭断你的脖子!”

    “有话好好说!小同志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里面最老成的那个脸色顿时发白,心中暗道:早就知道张老爷子当年是个疯子,张耀祖也不是正常人,没想到他们的子孙更疯狂!

    明知道是暴力机关的人,还丝毫不退让,这种疯狂,简直就是在玩命!

    “把枪缴了!丢出去!”

    张三贤下令道。

    张贲立刻伸手从他衣服里拔出了那把九二手枪,丢给张三贤。

    “哟,还是五点八的。这小子身份挺高嘛。”老头子把玩了一下,有些贪婪地扫了一眼,然后不舍地放到一旁桌子上,对那个老成的人说道:“就你来问吧。”

    那人也是苦笑一声,刚才其实双方都是极为疯狂了,如果拔枪,那局面就失去控制,而张贲真要是发狠弄死了这小子,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拎他就像拎一条死狗,张贲站阳台上,朝底下喊道:“喂,哥几个,来个人接着。”

    说罢,也不理会旁边高雄一双大眼珠子鼓在那里,就将手上的那个青年扔了下去。

    张大山和张小山顺手一接,哈哈一笑:“短棺材的,你小子狗狠的。”

    小山顺手给张贲竖了竖大拇指。

    “找大夫拿酒精棉给他去去血,嚣张也不看地方,记得多弄酒精,清凉清凉,也好让他长长记性,小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贲说话说的讥诮,周围的人都是哈哈大笑,显然不以为意,高雄看的心惊,其实刚才张贲一把踢开房门,出手之快,根本由不得他阻挡,而且那瞬间张贲肌rou鼓动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太快了。

    高雄可以断定,这小子从很小的时候,一定有人给他喂招,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高手,是一群!

    但是,天大地大,哪里来那么多高手给人喂招?大战年月,万人出个宗师高手也未必稀奇,但是太平年月,十万人能不能冒个拔尖儿的,还两说呢。

    “兄弟下手够狠。”

    高雄倒没有多少反感,相反,张贲眼睛瞧的清楚,刚才那小子丢下去的时候,高雄除了惊讶之外,嘴角微微抖了一下,这他娘的不是吓的,这是想笑没敢笑的架势。

    cao!这大块头也是个闷sao。

    张贲心中暗道。

    高雄其实看到那小子被打,心中说不爽,那肯定是假的,在十二局整天被这小子颐指气使,早就憋了一股气了,成天只好和教官对练撒气,打的教官都没脾气了,自己都没出气。

    今天看到这小子撞了个愣头青,他从头顶到脚底的暗爽。

    “老爷子,您抽烟。”

    里面这位挺上路,衣服口袋里还塞着烟。

    “嗯?老云烟?”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惊讶地看着这个面容老成的家伙。

    “别人送的,我不怎么抽烟。”

    “噢,这样啊。那你全部给我吧。”老头子一把抓过那人手上的一包烟,揣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那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望了望空当的手掌,他愣了半天,才讪讪然地问道:“是这样的,其实我们找张耀祖,没有恶意。其实,是有特别任务,需要用到张耀祖这种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官。尤其是山地战。”

    老头子眉头一皱:“大方向我不会问,你反正也不会说。你提个醒,在内在外。”

    这人咬咬牙,在桌子上画了个圈,手指在圈外点了点。

    张三贤拳头嘎嘣一响,捏了个严严实实,心中暗道:有魄力。

    当然他不是说眼前这人有魄力,而是决断这件事情的人有魄力。很显然,国家真正开始富强了。

    “我也不为难你,实不相瞒。张耀祖刚才还打了个电话来报平安。”老头子说到报平安三个字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理活动估计很复杂,很纠结……

    “他人应该在云南。”张三贤突然猛吸了一口烟,也是下定了决心,才说道。

    “具体位置在哪儿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你们资料丰富,可以查他以前的服役记录,以及和他同期军官的布防位置,相信能够大致判断他的行踪。这畜生反正烂命一条,就让他死去吧!”

    老头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这位已经快要疯了,他不是没想过老头子可能会乱来,但是看到他这么配合,甚至还无所谓的样子,他真的是有点搞不明白这家子的状况了。

    这叫什么事儿?

    巴不得儿子去死?还是什么?

    “娘的,老子当年反正没死在战场上,要是这小子命大,活下来老天祖宗保佑,没活下来就当给老子还债。”

    张三贤叫骂了一声,觉得这烟味道真不错,然后抬头问道:“还有没有?”

    “什么?!”

    说着,老头子竟然去摸他的口袋:“香烟啊,你当什么东西。这把九二虽然我喜欢,可又拿不了,快点藏起来,我怕忍不住。”

    说着将手枪塞还给他,又从这人身上搜刮了两包老云烟,才嗯了一声,眉头舒展地说道:“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了。你们要是在云南碰到他,最好不要鬼鬼祟祟,大摇大摆找他,不然他干出什么事情来,我不保证。如果制服他了,给老子狠狠地扇他两个耳光,然后就对他说,就说我说的,让他早点去死。”

    那人被摸走两包香烟之后,收起记录本,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出去,心中暗骂:cao,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张三贤兜儿揣着香烟,竟然哼着牡丹亭就往外走,高雄和张贲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老头子这么轻松。

    “阿公,什么事情?”张贲问道。

    “你老子死定了!”

    张三贤得意地眉头一挑,让旁边的高雄呆若木鸡,心中暗道:张耀祖到底是不是老头子亲生儿子?

    那个嚣张青年被人架上了车子,村里的赤脚医生用酒精擦了擦,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两团酒精棉往鼻孔里一塞,纱布往脑袋上一沾,要了两百块钱,拍拍屁股走人。

    这种还是去医院的好。

    不过还是张大山狠,一根筷子往那小子鼻孔里一塞,猛地一折,将鼻梁骨扶正,痛的他嗷嗷大叫,看的人都觉得疼。

    那些和尚道士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张家的人这么暴力,刚刚来的人上去才几分钟啊,就从楼上扔了下来,还头破血流鼻梁骨骨折,实在是太震撼了。

    如果是公安局的人,恐怕张贲少不了要去趟局子,不过这群人任务在身,也实在是耗不起,只能说,将来有机会,来日方长吧。

    不过那小子显然是被折腾了一把,脾气也没了,连狠话也没有一句,闷屁不响地随着车子走了。

    等到他们真的走了之后,老头子在那里给几个老兄弟发着香烟。

    “三老倌,这香烟不错啊!老云烟啊,有几十年没吃到了。你娘的是不是偷偷摸摸地藏了!”

    “放放你的贼屁,这是我刚才缴获来的!你娘的不吃还给我!”

    “还你个屁吃吃!来来来,点上点上,嗯嗯嗯,这味道好,这味道就是好!要说这香烟,还是要云南老云烟,味道好啊!”

    有个老长工美滋滋地抽了一根,眯上眼睛,突然说道:“老弟兄,还记不记得四一年的时候,一根香烟十个人吃?”

    “还是托了三老倌的福气,当官的才有三根香烟嘛。”

    又一个老头子哈哈一笑说道。

    “他算个屁官,当官没有当官的样子,成天拍桌子骂娘,恨不得和蒋光头同归于尽。卵个官,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包。”

    “你厉害!你厉害的让老子背三十里路,cao****娘的,老子早晓得把你扔到工事上当掩体,多吃吃子弹才晓得痛。”

    张三贤破口大骂,旁边的老头子们哈哈大笑,指着他嘲笑道:“你看看你看,就说你是一点就着,还不信,就你这样的老东西还想当官?”

    “老子好歹当过,怎么,不服?不服你咬我卵?”

    老头子梗着脖子穷横十足地骂道。

    “她姥姥的……”

    几个老头在那里互骂,好不热闹,整个大场前的气氛,瞬间活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