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为相遇是偶然
蝉声落了一地,空气里sao动着暑气与烟尘。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沈薇蓝仰起头,逆着光望着贴着白色瓷砖的墙,感觉牙疼得越发厉害。 沈薇蓝抬手捂住左半边脸,肩上却被人重重一拍,疼痛蔓延而来。她扭头道,“我总感觉医院是个恐怖的地方。” 夏浅抬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恐怖什么,拔个牙而已,到时候你要是实在疼得没法子就抱着我哭好了!jiejie的肩膀借给你依靠。” “是不是小时候你总吃糖才坏牙的!”夏浅扯着她往里头走,嘴里念叨着,“你们这些坏牙的小姑娘们肯定是因为牙质不好,再加上爱吃甜的,或者冷得热得一起吃。以后牙你的食谱就得跟jiejie我的一样,保证你的牙齿白皙健康!” “那没准我牙是健康白皙了,皮肤就跟你一样黑了。”沈薇蓝打趣道。因为夏浅生活在沿海城市的缘故,日照充足,至使她的皮肤看上去是健康的小麦色。 夏浅斜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牙不疼了!” 医院的大楼一共七层,她们乘坐电梯到了二楼。沈薇蓝拉着夏浅就往外走,她抬头望着门口挂着的牌子,“奇怪,口腔科在哪呢?” “你确定是二楼吗?我怎么感觉这些人好像都不是看牙的,你看他们又紧张又兴奋的样子。”夏浅望着坐在诊室外边椅子上的人,“而且看个牙不至于拖家带口的来吧?” “应该没错的,我记着就是二楼。”沈薇蓝笃定地道,刚说完她抬头便看到了蓝色牌子上有三个加粗的大字“妇产科”! 夏浅一脸黑线地道:“我就说你走错了吧。”说完拉着沈薇蓝便往外走。 “薇蓝。”一个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脊背一僵,怔在原地。这个声音,曾经陪伴了她青葱的时光,曾经她一直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嫁,到后来才发现原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只不过是他玩过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算不上最差的,却也算不上好的。 沈薇蓝攥了攥拳头,脸上重新扬起微笑,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上身穿着烫得一丝不苟的藏青色衬衫。她的目光顺着顾岩熙的上身很自然的下移,那是件黑色的西裤,把顾岩熙的腿形衬得很好,修长、笔直。她忍不住半羡慕半嫉妒地在心里抱怨上帝不公平,“是顾先生啊,你好。” 她的这句话客气中带着疏离,让他好看的眉峰微微蹙了一下,“你也来医院?” “对啊,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你,真是巧。我还以为顾先生从来不会来医院的。”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薇蓝。”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子堕胎对身体不好。” 沈薇蓝抿了抿唇,扭头便笑着对他说:“顾先生也不要去堕胎了,堕胎对男生的身体也不好。”说完她毫不理会他惊愕的表情,抬脚便走上了楼梯。 “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嘛,脚上踩火箭啦!”夏浅赶忙追上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八卦地问,“刚才那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沈薇蓝白了她一眼,“我说夏老黑汉子,亏你还是汉语言文学毕业的,‘惊天地泣鬼神’是来形容文章写得贼棒的,不是形容别人长得帅的。我跟他可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个混蛋居然敢以为她是来医院堕胎的!她看上去难道很像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吗? “老黑汉子是什么鬼,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夏浅故装作不悦地道。 “行行行,你娘炮好了吧。”说完赏了她一记白眼,“你别跟我说话了,我牙疼。” 夏浅一巴掌打在她背上,“娘炮!有用娘炮形容一个女生的吗?” “口腔科到了。”夏浅拉了拉沈薇蓝的衣袖。 沈薇蓝捂着左半边脸抬头看了看,确是口腔科不错。不过她真的不应该带夏浅来,看来她看完牙还要去内科看看,沈薇蓝严重怀疑刚刚夏浅打在她背上的那一掌简直把她打到了内伤。 推开门走进去之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电脑屏幕后方,那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微微卷曲的刘海遮住了半个额头,刘海下能看到清秀的剑眉,一双眼睛恍若含了黑曜石般清澈透亮,他红色的唇微微开启,“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见他抬起头来夏浅抬手捂住了因为惊讶而长大地嘴,沈薇蓝则在夏浅还有些失措的嗫嚅声里走到他面前,“我来拔牙。”
医生愣了一下,“我先看一下需不需要拔。” “哥!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吗?”夏浅似乎很不甘心被他忽视,疾步走到他面前。却被他淡定的用手拨开,略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没事的话先出去待着,等我下了班再带你玩。” 沈薇蓝扭头对夏浅挤眉弄眼,然后按照医生的指示,躺在仪器上,她张开嘴道,“上边左边,倒数第二颗。”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顾岩熙站到了面前。她赶忙闭上眼,那张脸,看一次自己便会难过一次。 “这颗牙确实需要拔,你先去拿药。”他关掉灯,潇洒地坐回电脑旁,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然后将医保卡送回她手里。 走出诊室,沈薇蓝问在门口站在的夏浅,“他是你哥?” 夏浅黑亮的眼眨了眨,“难道我们长得不像吗。” 她沉吟片刻,“他比你白。” “你能不能不要总拿我的肤色取笑我!”夏浅赏了她一记眼刀,“安凉是我小姨家的哥。” 到一楼拿了一次性牙具之后,沈薇蓝重新站在口腔科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夏浅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她。 望着医生手里那些拔牙的工具,她汗毛直耸,嘴里被打上麻药的那一刻,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嗓子都像是被堵住了,她眼中泛着泪花。 “先吐吐嘴里的血吧。”安凉的声音清朗而温暖,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她坐起身来,咳了咳,吐出来的唾液被血染成了红色,在白色的水池里甚是刺眼。麻药劲上来的时候,牙痛的感觉消失了很多,只有微微的疼痛。 安凉很认真地看着她嘴里的牙,“虽然打了麻药,但是这颗牙已经朽了,需要把三个牙根一个个拔出来。拔的时候很疼,你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