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洞房花烛(下)
张原刚用甘蔗挑去商澹然的红罗盖头和花冠,还没来得及细骣澹然的容颜,光线一暗,红纱帐从chuáng檐两边垂下,那两个老快步出门,听得金属碰撞声,门反锁上了— 张原愕然,他不知道还有这规矩,门反锁是什么意思? 正眼看商澹然时,商澹然一手liáo起额前璎珞,眸光盈盈看着他,神情亦羞亦喜,面sè濯濯,皎如明月,眉sè青黛,chúnsè朱红—— 张原微笑道:“哦,原来是怕新娘子跑掉,所以门要反锁。//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商澹然本想说“是怕新郎跑掉”,却含羞道:“为何要跑掉。” 张原在商澹然身边坐下,携手刚要说话,听得楼廊脚步声短促,随即就是拍门声,一个童音叫道:“张世叔、新娘子,请开一下门—— 张原、商澹然面面相觑,又听得门外云锦和另一个婢女的声音:“啊,这喜童又跑回来做什么!” “别拍门,别拍门——” 那童音叫道:“我的喜钱掉在洞房里了,闹洞房时掉下的。” 张原听出这是黄宗羲的声音,这小童胆子倒不小,一个人跑回来找喜钱了,忙道:“宗羲稍等,我帮你找找。” 门外的黄宗羲应道:“有劳世叔。” 商澹然将额前璎珞摘下,与张原一起在大chuáng上找,很快在枕边找到那串红绳喜钱,张原将喜钱从门缝里递出,黄宗羲连声道谢:“多谢世叔,多谢世叔。”高高兴兴下楼去了,听得门外的堕民老道:“让人在下面守着,不要再让小孩儿打扰新人洞房。” 楼廊上安静下来,张原走回婚chuáng,红纱帐低垂,liáo帐进去,商澹然又已端端正正坐在chuáng檐.高髻巍峨,嫁衣鲜艳,明眸皓齿,羞涩动张原拉起她的手道:“澹然.让我好好看看你。”轻轻一拽,商澹然便盈盈站起,红锦织绣的婚裙雍容华贵,这婚裙留存有汉代曲裾深衣的款式,身材秀颀柔美的女子穿起来格外美丽—— 张原道:“澹然真美,这一年身量也长高了不少——” 商澹然忍不住笑,轻轻动了动tuǐ.将右足从裙下伸出,说道:“穿了高底弓鞋呢。”又道:“张郎是真的长高了许多。” 张原一看那弓鞋,忙扶商澹然坐下,说道:“这鞋子穿着不舒服吧。” 商澹然道:“还好。” 张原道:“把鞋脱了,áng吧。” 商澹然双颊绯红,低低应了一声,脱履áng,跪坐着.既害羞又局促,不敢抬头,听得声.张原也áng了,商澹然抬眼看了一下,又赶紧垂下眼睫,心“怦怦”跳— 却听张原道:“听,前院戏棚在唱什么?” 商澹然凝神听了片刻,摇头道:“听不清。” 张原道:“戏将散,这是西厢第五本最后一折了,我唱给你可好?”说着,握住商澹然的手。 商澹然应道:“好。” 与大兄张岱相处日久,耳濡目染.张原在戏曲方面的学问见长,《西厢记》更是熟悉了,张原仔细凝听戏棚的唱腔,跟着清唱道:“四海无虞,皆称臣庶;诸国来朝,万岁山呼;行迈羲轩.德过舜禹;圣策神机,仁文义武—朝中宰相贤,天下庶民富;万里河清,五谷成熟;户户安居,处处乐土;凤凰来仪,麒麟屡出——谢当今盛明唐主,敕赐为夫fù,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 《西厢记》这曲终奏雅词,商澹然也是会的,便轻声附和与张原一起唱这句“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爱意jī涌,二人拥抱在一起,商澹感觉张原的chún凑过来,即宛转相就,前年七夕在白马山上,二人曾有过一次亲wěn,但那次嘴chún一触即分,好似蜻蜓点水,意义大于实质,这回就不一样了,张原舌尖轻叩,澹然chún齿微分,如双鱼戏浅水,活泼泼乍分乍合,带着甜酒气味,带着各自的气息,相濡以沫,正此之谓—— 半晌,商澹然被吸吮得气喘咻咻,缩回丁香舌,说了一句:“张郎,宾客还未散哪。” 定婚两年半,今夜始同chuáng,商澹觉得还应该说些什么,张原却有些急迫了,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吗? 张原含笑道:“这满院宾客不正是为祝福我们而来吗。”又在她耳边说道:“愿使岁月安稳静好,愿我夫fù白头偕老。” 商澹然满心欢喜,含羞俯首,雪白的脖颈lù在大红衣领外,颜sèyòu人,也低低的说道:“愿岁月安稳静好,我夫fù白头偕老。”眸子如饧,声音jiāo颤—— 张原就亲wěn她的脖颈,商澹然香肩耸起,怕痒,吃吃的笑,笑着笑着身子就歪倒了,两个人滚在一起—— 商澹然仰在蜀锦软褥上,婚裙吉服已脱去,里面是雪白的松江棉内衣,体香热氲,张原再接再厉,把那内衣也解开,红罗抹xiōng一并解去— 商澹然低呼一声,双手左右遮xiōng,蔻丹染红的指甲扣进白rou里,好似红梅落在雪地上,眼睛水汪汪看着张原轻轻咬着嘴chún,这样子yòuhuò至极— 张原双手抓住商澹然的双手手腕,身子俯下去,又是一个深wěn,那遮xiōng的手不知不觉就松了,由张原的双手代为遮掩、掌握,当然,还要揉弄—— 这一搓揉,就搓揉出jiāo喘声声、百般妖娆来,商澹然完全mí失了,既想将身体缩起,又想绽放开来,又仿佛在云里雾里,轻飘飘的被张原引得足不沾地—— 大红喜烛明亮的光透过红纱帐照在大chuáng上,光线晕红,映在商澹然白皙的肌肤上分外yòu人,内衣虽未脱去,但完全袒lù,贲起,如瓷碗倒扣,下体亵衣翻卷在腰间,已经是无遮无掩.张原也已精赤着身子,十八岁的张原长期坚持锻炼,从国子监带回来的小梢弓每日开弓习射,很少间断.练得xiōng背厚实,两臂肌rou健硕,平时穿着儒衫斯斯文文不觉得,这一脱光,就显得体格颇为雄健— 商澹然仰卧着,粉光致致的双tuǐ被分开,sī处都被张原看了、mō了.羞得睁不开眼,仲一只手在张原xiōng前撑着,yù拒还迎—— 张原双膝往前移了移,坚勃抵住柔nèn,一霎时呼吸急促起来,唤了一声:“澹然——” 商澹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其实不看也感觉到了,脸早已通红.低低的“嗯”了一声,既为夫fù,总要行此事的.前两日嫂嫂祁氏拿了春意图给她看,当时她羞得不行,而此时,事到临头了,想到自己与张郎好似那春意画中人,商澹然芳心一dàng,顿觉下体一sū,情浓水润,不禁“啊”的一声,因为…… 一百单八声晚钟嗡嗡悠悠响起.在山yīn城上空回dàng,这对新人就在钟声里缠绵,节奏由缓而急,钟声停了,缠绵不止,却不知道此时的洞房门外.有个老正在听chuáng,听了一阵,这老一脸皱巴巴笑着,轻手轻脚下楼去向张母吕氏讨喜钱去了。
良久,云收雨散,这新婚夫fù你亲我爱,极是甜mì。 孟春天气,夜里已经有点燠热,一番折腾二人都出了一身薄汗,张原取汗巾为澹然拭汗,澹然就为张原擦拭,收取落红—— 张原抖开薄薄的红丝将自己和澹然盖住,忽然想起一事,笑个不停,商澹然问他何故发笑,张原道:“想起一个笑话——” 还没听张原说出这笑话,商澹然就已经笑了起来,因为想起第一次在觞涛园与张原见面时张原向她小侄女景徽讲笑话,景徽快活得很,大声向她转述,那笑话叫“逗你玩”,温馨情景恍如昨日—— “什么笑话,说与我听。” “一秀才新娶,夜分就寝,问新fù曰:‘吾yù,不知娘子尊意允否?,新fù曰:‘官人从心所才曰:‘既méng俯允,学生无礼又无礼矣。,及举事,新fù曰:‘痛哉痛哉。,秀才曰:‘徐徐而进之,浑身通泰矣。,” 商澹然早已笑作一团,用脑袋拱着张原,jiāo嗔:“你取笑我。”方才她也宛转shēn吟,后来才忘了痛楚—— 张原搂着她,只是笑,二人厮缠一阵,枕上絮语,交颈叠股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一早起chuáng,两个老便送来一对红衣绿kù的木头娃娃,置于chuáng上,焚香奏祷,这就叫“送子”—— 新婚夫fù沐浴毕,正梳理头发,履纯、履洁二人跑过来了,大叫着“舅母新娘子”,向商澹然讨喜钱,商澹然措手不及,好在云锦她们早有准备,每人再给两串红绳制钱,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 仆fù送上糖拌饭和团圆果,张原和商澹然随便吃了一些,便去大善寺上香,从大善寺回来又去了龙山城隍庙,这是祈求神佛护佑,绍兴婚俗就是这样,得照办—— 从龙山城隍庙回到东张已经快午时了,张瑞阳、吕氏又领着小夫妻去家族祠堂祭拜,至此,商澹然才正式算是山yīn张氏的人,要入家谱回到宅中,张原和商澹然再拜福、禄、寿三星,新fù给翁姑行礼、捧茶,商澹然从会稽带来的四个婢女、两个小厮也上前拜见张瑞阳和吕氏,各有赏钱,然后是石双、来福、兔亭、穆真真这些婢仆来拜见少奶奶,商澹然也一一给见面礼,待穆真真来拜见时,商澹然亲自扶起,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以示亲厚—— 后一日,张原又陪着澹然拜访东张、西张的长辈。 再后一日,就是过三朝,张原陪着澹然回会稽商府,拜会商氏族人,当天就要返回山yīn,不能在商府过夜,绍兴婚俗如此。 张介子的洞房花烛结束了,小道写得好累,这个真不大好写,书友们看时不过几分钟,小道却是枯坐六小时,不过既然写过来了,那就松一口气,明日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