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血色夕阳
“去死吧，教会的杂碎！” 在惩戒骑士团和曙光骑士团加入战斗后，重新夺回大部分城墙的公国士兵们，也终于展开了压抑许久后的反击，一小队长枪兵骂骂咧咧的同时，整齐的把手中的武器捅进了几名已经背靠墙垛退无可退的长生军的身体，之后还不解气的用长枪高高挑起尸体，像是示威或者炫耀一样，举起后狠狠甩到城下…… “愿至高神的怒火撕碎这些可恶的异教徒，看看，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就连野兽都不会亵渎对手的尸体！我诅咒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他们简直像是一群无可教化的魔鬼……” 迷雾缓缓散去后，纳撒尼尔良好的视力足以让他看到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而长生军们的临死前的惨叫和哀嚎，更是顺着风依稀不断的传入他的耳朵，教皇禁不住双手交叉捧在胸前，嘴里不停念念叨叨发泄着不满 不过包括罗尔夫在内所有人都知道，纳撒尼尔根本不是为了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士兵抱怨，只是因为重伤的艾欧里斯已经变的心绪不宁，必须借助一些事情来宣泄和转移 “野兽当然不会亵渎对手的尸体……它们只会享用，我也不会亵渎我的晚餐……该死！为什么我要纠结这个问题！” 被纳撒尼尔神神道道念叨的有些烦躁的萨鲁，很不恭敬的低声嘟囔了一句，看了眼旁边没有任何表情的罗尔夫，咬了咬牙他还是上前一步低声建议道 “尊敬的陛下，教皇冕下，让士兵们撤退吧，没有了诡异迷雾的掩护，我们在对方已经重新夺回城头大多数地区后，已经很难再支援上面的战斗了，数量并不算少的敌人弓箭手和暂时没有起到作用的弩兵，会让我们的士兵们在靠近城墙的路程中损失很大……” 说完后萨鲁扫了眼面前的纳撒尼尔，退到一旁也不再继续说话，反正他觉得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如果对方还要为了面子继续坚持，而不理会他给的台阶的话，对荣耀骑士团大团长也无所谓，反正左右死的都是教会的士兵，他只是身为盟友好心提醒一下而已…… 似笑非笑的看着低头貌似恭敬的萨鲁，罗尔夫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方，毕竟，这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心腹以及朋友！ 本身看透纳撒尼尔在死撑，想要借机消耗些教会实力的罗尔夫，也不愿意为了此事让萨鲁难堪，对着假装沉吟中的教皇努了努嘴 “行了，不要再死撑着你的面子了纳撒尼尔，你听到萨鲁的话了，反正无论如何我们准备派出增援的骑士和士兵，我都会下令让他们返回，至于你……哦！或许在至高神的赐福之下，那些圣殿骑士和长生军说不定还有胜利的希望？” 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纳撒尼尔嘴角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心里狂骂着罗尔夫的轻浮和肆意妄为，嘴里还不得不故作深沉的开口 “不陛下，嗯，我是说萨鲁团长的提议非常正确，虽然这些至高神麾下的战士的确还能战斗，但迷雾的散去绝对会造成我们本应该避免的伤亡，要知道，每一名孩子受到的伤害都让我无比的心痛和自责，再说天色也逐渐黑了下去，我们并没有夜战的计划，酣战一整天的士兵们也需要休息恢复体力……” “哼！或许吧，不过亲爱的教皇冕下，你下定决心后最好快点让人吹响撤退的号角，这一会儿的功夫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您的骑士又损失了几名，据我所知，每一名圣殿骑士都是狂热的信徒，既要求信仰，又要求具备强大的实力，我想这样的人手恐怕不是太好补充吧？哦！至高神在上，又一个倒下了…… “陛下你……” 说起来，纳撒尼尔这头老谋深算的狐狸，在罗尔夫这种疲惫和有些流氓的性格面前的确非常吃亏，大多数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丝本应属于贵族的风度，而帝国皇帝身份上的尊贵，又让这个世界上几乎没人可以当面对他进行指责 苦笑了一声，教皇懒得再理会罗尔夫，在他的示意下，很快，从联军的本阵中传来了苍凉的号角之声，代表撤退的声音，只是，上城容易下城难，在公国军队的压迫下，最终能够安全逃离城墙的终归是少数…… “敌人退了，我的元帅，现在的场面和你之前预计的多少有些不同啊……” 看着潮水般争先夺后撤退中的敌军，雷奥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一直因为紧张蹦的笔直的身体也稍稍软下了少许，下意识想要伸个懒腰，不过手伸到一半才醒悟过来，生生的阻断了这个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殿下您说没错，现在我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方面的原因让我的预估出现了偏差，按说在夺取城头形成相对稳定支点后，敌人应该不断投入兵力进行稳固和扩张，最终，在他们远超过我们数量的炮灰源源不断消耗我们精锐的体力和士气后，让他们的精锐士兵一举奠定胜局才对……” 难得有些纳闷的单手托着下巴，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陷入了不断循环的纠结当中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雷奥无所谓的开口 “管他呢，胜利就是胜利，如果事事都必须追求一个缘由的话，人会生活的很累，亲爱的元帅，我想你应该让人取消你的后手，无论是内侧城墙下的陷阱，城市中房屋覆盖的稻草和火油，还是那些隐藏在民居中的士兵……要知道，我可不想我们的士兵没有损失在敌人手中，而在疲惫之后不小心在我们制造的陷阱中受伤！” “……明白了殿下，虽然我认为您这是在很严肃的说着笑话，不过……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他们收拾好所有的一切……” “嗯！” 直接忽略了艾尔的吐槽，雷奥背着手深深吸了一口充满腥味的空气，西方的天际，金黄色的夕阳正努力散发着最后的光明，一点点驱散迷雾，缓慢但坚定的不停从朦胧中夺回自己的失地 白色岩石浇筑的墙壁，在夕阳下反射出微微刺眼的光晕，一队队士兵正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四处支援，配合着骑士们不断围杀着还未撤下城墙的敌人…… 零星并且无力的反抗，很快被成片成片的肃清，喊杀声逐渐停止，之前被压制住的伤者痛呼却又开始了传播，无论城墙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毛骨悚然凄凉的氛围 最终，能够相对完好撤退下城墙的敌人中，圣殿骑士团除了艾欧里斯被费恩重伤外，一千名骑士最终有四百人把生命彻底留在了城墙之上，而三万的长生军，最后回归本阵的甚至仅有八千，加上之前帝国一方的损失，联军一方在借助迷雾第一次的攻城战斗中，再次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果，近乎是十比一的战损比，哪怕作为攻城方，也联军的高层们为之咂舌和愁眉不展…… 在两名忠诚护卫在身边惩戒骑士的陪同下，雷奥刚往城墙方向走了几步，就下意识的抬起脚在地面搓了搓，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了造成这种不舒服感觉的根源，如同小溪般的数十道血水，顺着城砖的缝隙，顺着地势流的到处都是 坑坑洼洼历经风霜百年的古老城墙上，如果可以在空中俯视，那些一洼洼存积的血水，就像是一个个小巧的湖泊，在阳光下散发出红宝石般凄美通透的光芒 “大人？还有部分残留的敌人没有完全清理，您太靠近战场区域还是有些危险” 正指挥惩戒骑士打扫战场的费恩，看到雷奥施施然的缓步走来，连忙迎上几步，扣胸行礼后开口劝道 “到处都是战场，我亲爱的费恩，如果不能彻底击败敌人，对于我们来说整个公国和整个北部地区都是战场！好了，不说这些了，干的漂亮我的朋友，在你那一剑之后，恐怕这片大陆上最强的骑士已经非你莫属了，或许数百年后，你也会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竞相传唱的传奇！” 轻轻锤了费恩一拳，雷奥轻松之后也和自己的大团长开了几句玩笑 “呵呵！您知道我们从来不在意这些的，不过说到这里，大人，我现在有些担心，龙泪宝石的事情会不会随着教会的耳目，而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毕竟您明白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抵抗轻易获得力量的诱惑……” 皱了皱眉，费恩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之前犯下的错误啊……哎！不过还好，流出的龙泪数量不多，而教会？哼！这群神棍绝对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和其他人分享……不对，费恩，你提到了获得力量？难道？” “是的大人，这正是我准备向您汇报的事情，凯恩说过，艾欧里斯的实力远超以往，而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他使用了龙泪，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或许在教会的手中还有更多的龙泪宝石……” 费恩的语气中有些少见的担忧，龙泪不同于其他东西，很多未知的力量甚至连他们潘德之人都还没有完全搞清 哈出一口气，静静的盯着气息在寒冷的天气中变成一道笔直的白雾，雷奥摇了摇头，口中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可以警惕，但没有必要时时刻刻为此担忧，发生的事情后悔也无法挽回，如果有那么一天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我会亲自去弥补我的错误，彻底了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