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阵亡
“战场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我不止一次提到这一点，除了在电影里，不会存在只有敌人才能死亡这种笑话，但人们总是很难坦然面对这样的真实……” ——《雷奥日记》 怒气冲冲的公爵当然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经起了异心，在卫兵的簇拥下刚赶到城墙，就听人说起了雷奥等人的挑战，这让羞愤难耐的奥兰度公爵受到了更大刺激。 快步走到鲁特男爵面前，先劈手给了对方一记耳光，公爵咆哮道“你这个废物，我让你守在这里不是让你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外来的乡巴佬在我的城市外，来对我进行挑衅，动动你那满是脂肪的猪脑，让弓箭手们驱赶他们！” 在公爵的威逼下，鲁特男爵甚至不敢当面擦拭喷到脸上的口水，唯唯诺诺答应后，连滚带爬地向城墙前方去命令弓箭手进行攻击。 看着下方被羽箭射的连连倒退的雷奥几人，鲁特被公爵大骂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躲在平民身后高声喊道“乡巴佬，滚回你的老家吧，你这所谓贵族的头衔也只能骗骗那些贱民而已！” “放箭，给我射死他们！”兴头上的男爵完全不知道自己圆滚滚的造型，在士兵眼里有多么滑稽。 “大人？”随着箭雨逐渐密集，护卫在雷奥身边的费恩和凯斯也有些焦急，一边用盾牌甚至用身上坚固的铠甲，阻挡射向雷奥的箭矢，一边催促着还不肯退后的领主大人。 好在其他惩戒骑士看到这一幕后，马上从后面赶来一个小队，在他们协助下雷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当然，雷奥并没有发疯，扫了眼在莱斯特带领下已经向这边小跑跟上的步兵方阵，他抬起头看着城墙之上摇摇欲坠的老者和被弓箭手粗暴挤在一旁的妇孺，恨恨道“奥兰多，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我保证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会传遍整个大陆，我保证在我攻破你的城市后，你和另外始作俑者将得不到贵族身份的待遇，我一定要杀了你，听见了吗豺狗公爵！！！” 短暂发泄后，暂时无法可想的雷奥调转马头，在骑士们的掩护下缓缓向后退去，作为一名上位者他知道必须要克制自己的冲动，否者在这样的时间和环境中，因他发起一次准备并不充分的攻城，绝对会得不偿失。 而在这时，异变突生！也许是雷奥最后的话语激起了公爵心中最为顾虑的事情，也许是之前和妻子争吵的烦恼…… 公爵身前一名年轻妇人手中抱着的大概只有3、4岁的女孩，可能由于饥饿或是害怕在mama怀中持续的哭泣着，噪音让已经心理失衡的公爵烦躁间伸脚狠狠踢在了妇人的后腰。 事发突然，在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妇人抱着女儿已经带着惊呼重重坠落城墙，应该是母亲天性使然，在空中母亲下意识艰难转过身体把女儿用胸口紧紧护住，而自己用后背承受住了所有的冲击…… “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雷奥错愕转过了头，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年轻妇人已经失去生机的躯体，和懵懂趴在mama怀中惊吓后拼命哭喊的女孩儿。 身边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凯斯下意识就要转身冲过去，不过却有人的速度更快，一名赶来接应的惩戒骑士由于马头正对城墙，所以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秉承骑士信条的他甚至来不及请示，就已经策马向女孩儿飞奔了过去。 矫健的独角兽眨眼间来到哭喊的女孩儿身边，马上的惩戒骑士敏捷的跳下坐骑，先是蹲在妇人身边用手探了探鼻息后，只能一脸悲戚伸手抱过女孩儿，急切救人之下，他却没有发现城墙上人群中间，从士兵手里抢过一支投矛死死盯住他的奥兰多公爵…… 单手小心抱着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就在这名惩戒骑士刚刚转过身准备上马之时，一柄从公爵手中投掷而出的长矛跨过短短的距离，准确击中了骑士铠甲防护稍差的背部…… 一米长的投矛深深扎入惩戒骑士的后背，如果不是前面坚固胸甲的阻挡，几要透胸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这名骑士不由自主前冲了几步，这才坚持不住双膝跪向地面，可哪怕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怀中紧抱着的女孩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坚持着不让自己一头栽倒。 唯恐吓到怀中的孩子，骑士根本没去理会身上的长矛，反而轻轻推开面甲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曾经紧握长剑杀敌无数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顶，不断涌出鲜红血液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不要害怕小姑娘，叔叔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不受伤害……咳~咳” 奇迹般，一直哭泣的小女孩儿这时反而停止了抽泣，伸出颤抖的小手轻轻擦拭着骑士嘴角的血迹，微微仰起泪眼蒙蒙的小脸拼命点着头“嗯嗯嗯，我不怕，我不怕！叔叔你不要流血了好吗？爸爸昨天为了保护我和mama就是这样，然后睡着了再也没有抱过我！” “叔叔不会……呃！”安慰的话音未落，又是一柄投矛从骑士肩胛射入，剧痛和迅速的失血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把话说完。 城墙上，扔出第二只投矛的奥兰度公爵对着身边发呆的士兵吼道“该死的，你们都在干什么，放箭，继续放箭，给我射死这个混蛋，还有他怀中的小杂种！” 近距离密集的箭雨，大部分被骑士的铠甲弹开，也有一部分恶毒的钻入早已无法躲闪骑士的身躯，就在他再也无法坚持搂着女孩儿栽倒的刹那，他的坐骑，那匹洁白圣洁的独角兽眼眶含着泪水在悲鸣声中，用自己庞大的身躯牢牢遮挡在了主人身前…… 看着自己生死相伴的伙伴在攒射下不断颤抖慢慢卧下的身躯，骑士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却无法伸出手再次抚摸一下自己的战友，他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带着怀中的女孩儿重重摔倒在了独角兽的身边。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快到此时正准备离开的众人才刚刚反应过来，这是雷奥第一次看见几乎无所不能的惩戒骑士就这么倒在面前，手脚冰凉脑海一片茫然的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是久经战场考验的费恩和凯斯率先清醒过来，“不~~~~~~~莱因哈特~~~！”在凯斯疯狂的喊叫声中，费恩两人飞快掉头狂奔而去。 更为冷静的费恩先是抽出盾牌护住自己，这才下马检查了下莱因哈特的情况，少倾，默默从同伴臂弯中抱过疯狂挣扎不愿离开的女孩儿，费恩抬头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死死看向城墙上方，冰冷的视线死死锁定住了人群中的公爵。 看到费恩举动后，更为冲动凯斯则已经有些失控，双眼通红抽出背后的双手剑，加速冲向城门如同魔神一般疯狂劈了上去，一次又一次，在恐怖的巨力下，包铁的硬木城门甚至在固定处都有了松动，大量灰尘和碎石块随着劈砍瑟瑟滑落。 “咔嚓！”手中精良的双手剑再经受不住摧残般的劈砍，从中断成两截，没有任何停顿，凯斯随手抛下了平时视若珍宝的长剑，从背后取下盾牌继续疯狂砸着城门…… “够了凯斯！”看着已经围绕上来的骑士团，雷奥先让他们抬回莱因哈特的尸首，接过幸存的女孩后，这才一边大喊一边让费恩去拉回凯斯。 看着勉强被劝阻回来的副团长，雷奥强忍悲痛“凯斯，相信我，我心中痛苦之情绝不比你们更少，凶手必定会付出代价，可一时冲动除了让你自己受到伤害，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掏出丝巾，雷奥主动擦了擦凯斯脸上被崩裂双手剑划出的血痕，阴沉着脸缓缓道“我们回去，先给兄弟送行，至于这该死的城市，我想我有了一个新的主意，用不了太久就能彻底的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