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76:以为你得了相思病
上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也不行,不要把身体搞垮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得了相思病呢!”秋紫阳苦笑,一路上都是阮安安的嬉笑怒骂,还有蹦蹦跳跳的身影,如果说沒有得相思病,估计连自己都骗不过。 合欢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白天这里倒是死气沉沉,到了晚上,就是火树银花,香风甜粉到处飘荡。 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大冷天的,也露着香凝滑腻的肩膀和手臂,拿着把美人团扇,站在阁楼上巧笑倩兮,莺歌燕舞。翠mama一张老脸也涂抹了好几层的脂粉,倒显得风韵犹存,腰肢细腻,别有一番妖娆的风sao。各种上门來的老爷小生,各种行业的都有,有白天暴喝着卖rou的屠夫,有东街头抓药的掌柜,还有來來往往行脚商。更有大腹便便的官老爷,不过都是用宽大的袖子掩着面,或者带着一顶很低檐的帽子,生怕被人认出來。 翠mama带着一众娇俏妖娆的女儿,逐个看人下菜单,这个标准嘛,当然是看谁的腰包比较鼓了。合欢楼的后院,一处干净的房间,四面都刷的白漆,墙上只挂了竹兰梅菊四幅水墨画,显得素雅简练。墙面的一处角楼,有一个白色的帷帐,里面躺着一个小脸憔悴,苍白纤瘦的人影。 “姑娘你醒了吗?”丫鬟青儿上前叫道。床上的姑娘仿佛睡得并不安稳,紧紧锁着秀眉,蝶翅的眼睫毛紧紧合在一起,干裂的唇上,也咬的十分的紧。她的头在枕头上摇來摇去,可是并沒有要转醒的迹象,有时候还呓语不断,说一些不明白的话。青儿一见还是那个样子,不由得嘟着嘴,小小地呸了一声,骂道:“病鬼!真是晦气。” 忽然床上的姑娘眼睛睁开來,大大黑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床帏的顶部,好似沒有生气的布偶。“姑娘你怎么样?”青儿再次上前问道,结果还是无人应答。 青儿这回的耐心已经用尽,气呼呼地骂道:“哼!服侍了一个公主!”说罢,她湖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小步着跑去了前厅。 前厅之中,翠mama脸上笑得像一朵娇艳的菊花,喜滋滋地说道:“哎呦,大爷,你的银子就只能让我们的小花陪你,如果要红兰姑娘,你也得给姑娘一点脂粉费啊。” 那个客人腰大膀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满脸油光地说道:“哼,谁不知道这里的银子,大半都落入你这个老妈子的腰包,快去快去,爷今晚就要红兰姑娘。” 翠mama一脸为难,拉着这个臭汗熏天的大汉说道:“大爷,你也得体会我老妈子的苦啊,养着这么一大帮娇滴滴的女儿,从吃穿用度,哪个不是我花钱啊,不然你们去哪里销魂啊?这样吧,我让小花今晚陪你一晚上,红兰姑娘就改天吧。” 翠mama朝一边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叫小花的妓女连忙迎了上去,娇滴滴地说道:“大爷啊,你难道嫌弃奴家吗?奴家可是想了很久呢?” 说罢,那只小手还默默地伸进了大汉的腰杆,悄悄地在他肥腻的皮肤上摸了一把。 大汉顿时脸上一僵,双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立马满面贼笑地说道:“呵呵……我的小娘子,今晚让大爷好好疼你吧。”说罢他对着翠mama说道:“今晚就绕了红兰姑娘,下次一定要让她陪我。 “诶……谢谢大爷啊!”翠mama的话还沒有说完,那个大汉就急吼吼地抱起娇小的小花,噔噔噔地就冲进了一处房间。 翠mama在他关门的一刹那,老脸就冷了下來,小小地啐了一口,说道:“哼!沒钱还敢要我们红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 “mama……不好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急匆匆地跑过來。 翠mama黛眉一扬,怒喝道:“该死的小贱人,乱嚷嚷什么!知不知道客人都在这里。”青儿心里嘟囔着,“你还不是在这里骂客人!”不过她不敢说出口,只有笑着说道:“翠mama,不久前送來的那个姑娘,好像不行了,我们上当了。” 翠mama一听,顿时气得牙痒痒,“这个鸯儿,让我又要亏一大笔银子,真是晦气。” “翠mama,天字号的客人在打骂红云姑娘,要换姑娘,你去看一下。”楼上传來一个小厮的声音。翠mama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芝麻小事要是得不得及时的处理,倒时候可能酿成极大的灾祸。 她红色的绣鞋一跺,当务之急只能捡最重要的事情做,吩咐道:“看住她,尽量别让她死了,回头找郎中再來看看。” 青儿听了翠mama的口气,顿时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下这个女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翠mama也有一个心理准备,不会因为突然死亡而加罪到自己身上。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摇摆着轻快的小步伐去后院了。 后院里面,轻纱罗帐里面,尤芊袭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前世的车祸瞬间,吓得她的灵魂马上就出窍;飘飘悠悠地來到一具快要溺水的女人面前,然后一股大力就被吸收了进去。 马上又换成了夜舒黎那张妖媚绝世的脸庞,他一身深紫色的华服,站在堤岸上,招手对自己笑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你……等你!” 尤芊袭一个激灵,立马就恢复了神智,只感觉全身冷汗淋漓,贴身的衣服和裤子都是冰凉的濡湿;脑袋依然有些疼,不过好像并不那么热了。 “我想起來了,我被鸯儿掳走,被卖到了青楼,翠mama让我接客,可是我暂时拖住了她……”尤芊袭怔愣愣地望着头顶上的白色风灯,像极了招魂的旗幡。 “不行!夜舒黎还等着我,我不能死去,也不能去接客,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又暗暗地给自己增加些信心。 同样的夜晚,尤芊袭心心念念的人站在一处高高的城楼上,呼啸的寒风吹在他黑色的衣袍上,猎猎翻飞。忽然,他脸色煞白,痛苦地捂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面好像有一根尖锐的针插在那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夜舒黎狭长的凤目满满都是隐忍的痛苦,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自己的心头。 “她一定出事了!”一个人往往对未知的事情有种莫名的恐惧,所谓关心则乱,所以夜舒黎在寻找了这么多天还沒有结果的情况下,潜意思里面责怪自己的成分多了很多。 “主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跪在身后。 夜舒黎一听,连忙站直了身子,从后面看上去,还是那个玉树临风,临危不乱的翩翩佳公子。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随着风声在轰轰作响,差点就要淹沒在这漆黑的夜里。 不过那个黑衣影子还是听见了,闻言沉声说道:“属下翻遍了整个京城,终于在一处院落发现了画像上人的踪迹。” “在哪里?”夜舒黎迫不及待地问道,心口的疼痛也瞬间消失。 黑衣人陷入短暂的迟疑,在斟酌着说出來会不会让主子大发雷霆。 “快说!”夜舒黎显然沒有耐心,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杀机。 黑衣人的头低下,迟疑着说道:“那个姑娘……现在……在青楼。”他终于一咬牙,说出了这个令人冒汗的消息。 “青楼?”夜舒黎简直快要被这个侍卫给气死了,上邪早就传书说她在青楼,还用他禀报吗? “她在合欢楼!”黑影已经觉察到了主上铺天盖地的怒气,立刻爽快地说出了这个地点。 大家都知道,进入合欢楼的女子,两天之内就沒有完璧的身子了,确实是因为翠mama是一个性急的人。如果得到了好的苗子,一看到了接客的年纪,一天之内做一下包装,马上就要开花魁大会,然后给清倌人的第一夜卖一个好价钱。 用翠mama的话说:“我养你们,就是赚钱的,不然大家吃什么。” 而她包装出來的第一夜的银两,都是经过竞拍的方式得來的,所以往往第一笔生意,就能把姑娘的卖身钱给挣回來。 现在所有侍卫在寻找的那位姑娘,据说已经进入合欢楼好几天了,那还能有清白之身吗?眼看主子这么着急地找寻,一定是在他心里有不可估量的地位。 然而夜舒黎却沒有那么多的顾忌,既然找到了尤芊袭的下落,他就感谢上天了,如果她真被怎么样了,那也沒关系,反正他喜欢的是尤芊袭的人。 身为帝王家的子孙,能得到一个不看重身份,只在乎这个人的感情,太难能可贵了。黑影子依然跪在冰冷的墙砖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主子,风雪猖獗,可是依然掩盖不住一个帝王的气势。虽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只是帝王的弟弟,所谓皇家的血液,就有天生的贵气在里面。 过了好半晌,夜舒黎才缓缓地抬起手,带上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像一只敏捷的豹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黑影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只能快步上前,一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