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61: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再说上邪和秋紫阳,狠狠地修理了那番地痞流氓,得知尤芊袭两人有可能被卖到京城的妓院,心中都是如烈火焚烧,焦急不已。 秋紫阳这番出门,主要是因为不久以前,侍奉多年的母亲因为病痛过重,在盼望父亲的日子里郁郁寡欢,最终过世。父亲几年前,也因为听别人说起那个遥远的仙灵岛,有各种神仙在上面居住。父亲沉迷于道家的炼丹之术,很容易就轻信了这样的传言,于是抛弃妻子,踏上了寻访神仙,祈求长生不老的道路。 这次母亲病逝,他再也沒有什么负担牵绊,只希望能去仙灵岛上,寻回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继续生活下去。他也好尽到一个为人子嗣的责任。可是沒有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精灵一般的阮安安,疯疯癫癫地闯进了他的内心,从此就扎上了生根。 上邪拍着他的肩膀,轻叹一口气,问道:“紫阳,你打算怎么办?” 秋紫阳饱满的前额紧紧地皱在一起,一只手握着剑柄手已经青筋暴露,另一只竖起手指,紧紧地贴着大腿,既惊慌又愤怒。“实不相瞒,我这次出來,是为了寻访家父;如今家父在仙灵岛上,情况不知道,而安安又遇到了危险,我只有先救安安。” 上邪冷眉紧锁,眼皮上扬,漆黑的瞳仁里有愧疚和担忧:“我与小姐出门,也是寻访少主,如今少主已经有些眉目,可是小姐又被掳走了。如果我救回少主,反而耽误了救小姐的时机,我只有以死谢罪了。所以,我还是同你一起,上京城先救回小姐吧。” 上邪伸出竖直有力的手掌,沉声说道:“紫阳,我们联手,一定会救出他们的。” 秋紫阳盯着他看了一眼,沉重的脸上也有了些信心。他点了点头,于是也伸出自己的手掌,与上邪握拳而击,携手进退。还是那条滔滔不息奔流的江水,上面还漂浮着晶莹的浮冰,飘向不可预测的方向。 江边种着的一排排美人松,高挑细长,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季,也舒展着灵芝形状的树冠。那些光秃秃的杨树,干枯的树杈交错延伸,挂上了一串串的霜凌,在晨光的照射下,银装素裹。 码头上已经开始有來往的行人,或背着包袱,或驾着驴车,断断续续地穿梭而行。还有那着急回娘家的妇人,背着孩子,提着鸡鸭,小步小步地疾走,额头脸上都是红通通的,还滴着汗水。 上邪和秋紫阳还是乘上了包下的那艘大船,老船家看两人都不说话,招呼着顺水去京城的客人,进舱启航,顺便捞些外水银子。秋紫阳本來就话很少,加上心里一直有事儿,这下更加不搭理人。 除非上邪亲自上去攀谈,基本一直都是坐在窗前,静默不语。上邪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想着京城的夜舒黎,不知道皇宫现在怎么样了,冷硬的下巴下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已经很多天沒有和皇宫联系,前几天是忙着寻访皇上,这几天是把尤芊袭弄丢了,心虚内疚。如果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凭借主上对尤芊袭的感情,还有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一定会沉不住气,扔下国家大事跑出來。 如果把这个事儿隐瞒下去,固然能骗过主上安稳在皇宫,可是万一尤芊袭有难,或者寻访不到这个人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主上。 上邪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想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发誓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她,结果却食言失手。”他犹豫再三,挣扎了无数遍,终于做了一个口型,吹着特定的哨音。 不一会儿,一只洁白的鸽子,矫健轻盈地从天空中飞下,直接落到了上邪的窗前。上邪把这次出來遇到的种种情况,详细地写了一封信,其中各自曲折,都淋漓尽致,结果洋洋洒洒地好几大篇。 他又觉得烦闷,直接把所有的信又撕扯掉了,扔进水里,又重新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是写着:“袭被掳,方向京。”纸条绑在了鸽子的腿上,上邪打开舱门,白鸽朝着京城皇宫的方向而去。 纸条上提到的目标。。尤芊袭,此刻正和阮安安躺在黑暗的船舱底部。姜巢是一个不点儿大的孩子,小小年纪成就了女神医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她的药很有效果,给尤芊袭和阮安安处理过后的伤口,一晚上的时间后,已经消肿很多,而且痛楚也减少了。 一天一夜沒有吃东西,两人又被绑得跟粽子似的,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绳子勒住的地方,也变得肿痛难忍。沒有舒适安稳的地方,胃里面的两个rou壁估计都快磨穿了,尤芊袭喉咙了冒了几次酸气儿,硬生生地把刺痛的感觉给忍下去了。 “起來,起來……别给老娘装死,吃饭了!” 那个臃肿肥胖的妇人,提着一个菜篮子,浮肿的大脚踏着一双黑色的棉布鞋,咚咚咚地走下了船舱,那动静震得尤芊袭的耳朵都还在轰鸣。 她难受地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然后就一阵软趴趴地倒回木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体力已经透支过甚。 “安安……你怎么样?”她虚弱地问道。 隔壁的阮安安,试着扭动了几下腿,也轻轻地低吟出声:“芊芊姐……我好疼。” 肥胖的妇人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篮子上面有藤制的盖儿,居然转了几圈沒有翻到。 “哟呵!两个小蹄子,昨儿还和老娘精神劲儿大着呢,今天怎么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嫣儿下去了啊。哈哈……哈哈。” 胖妇人抖动着腮帮的肥rou,肚子上的三个游泳圈,哗啦啦地上下颤抖起來。阮安安嘴唇像河滩上的鱼,吃力地上下翕合了几下,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就算再窝囊,也比给别人做牛做马强。” 胖妇人大怒,沒想到这死丫头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长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她伸出铁锤似的大蹄子,狠狠地往阮安安身上一踢,阮安安顿时如皮球一般,骨碌碌就滚到了对面的船舱壁上。 “安安!”尤芊袭目赤欲裂,想不到自己两人都伤成这样了,对方还是毫无一点怜悯之意,直接把安安像垃圾一样乱踢。难道这里的人都是畜生变的吗? 她想起了姜巢來给她们治伤的时候,曾经说过看到过这群贼人,直接把人的肚子给剖开,肠子流了一地人还沒死,就扔回大海里,只为了看鲨鱼嬉戏。如果她和安安不能逃出升天,估计最后还沒等到上邪找來,她们就可能挂掉了。 阮安安的头咚地一声撞到了木板上,半天沒有反应,阴暗的光线下只看到地上一圈模糊的血迹。 尤芊袭暗忖,“我绝对不能和他们硬拼,不然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们。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倒还无所谓,可是阮安安是被自己连累的。如果不是自己识人不明,也不至于被鸯儿有机可乘。” 这样的心思下,尤芊袭忽然灵机一动,抬起脑袋,狠狠地往地上一砸,脑袋眩晕的同时大声地吼道:“來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看守尤芊袭两人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壮实的胳臂,粗憨的腿,腰间捆了一条绿色的布带子,脑袋上包了一条红色的头巾。 他看到有人送饭來给二人,毕竟两人身上有伤,而且捆得那么严实,不会有逃脱的机会,于是就放任胖女人进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靠着墙,打个盹儿。 谁料到还沒睡着,他就听到下面惊叫的呼喊声,这些是人犯,可也是到小姐的宝贝啊。 他双手一撑,别看身体有些胖,动作倒是利落有劲儿。 “干什么!” 胖女人听到有人大吼,顿时也吓了一条,讪讪地说道:“沒……沒干什么,这两个贱人,我好心送饭來给她们吃,她们居然想揍我。” 她心虚地看了地上一眼,估计这个说词如果是别人说的,连她自己也不信。 两人都被绑成那样了,难道还有三头六臂,或者是妖魔鬼怪,怎么会对自己有危险? 那看守的大汉昂首挺胸地走了下來,几个人的脸上一看,顿时明白了。 “大嫂子,你羡慕这两个姑娘的容貌,也不用这种胡乱的瞎话。你我都是当差的人,既然大小姐吩咐下來了,就好好做事儿,如果把她们打坏了,你我担当的起吗?到时候耽误大小姐挣钱,把十个你卖了也找不回來啊。” 那胖妇人被他说得有些惭愧,看两人的样子,昨天还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晚上立马有医生给包扎,看來大小姐还望着拿她们去挣一大笔银子呢。 如果真的背自己弄残废了,当时候恐怕真的和这个家伙说道,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胖妇人大脚一蹬,顿时尘土飞扬,呛得地上的阮安安一阵咳嗽。 尤芊袭连忙着急地喊道:“安安,你醒醒,别睡了,不然就永远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