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个条件
雷宁敢公开和厨师长叫板的真正原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连丁二狗平常跟他无话不谈，也不可能清楚。 当然，这事肯定和雷宁即将要调往集团公司的老师有关。 丁二狗是烹饪学院毕业的，很清楚雷宁和这个老师的关系。但是，他不知道，雷宁早就跟他老师有过长谈，并有一些秘密承诺。 其实说开了也简单，他老师涉足商界，需要左膀右臂，这家大酒店，是甬市投资集团公司的骨干企业，需要雷宁帮他把风。 厨师长为了扶徒弟上位，把烹饪界名校毕业的雷宁压得很惨，雷宁已经忍了很久。现在，他老师这几天就要到任，雷宁还会忌惮厨师长吗？ 只要等到他老师走上集团副总岗位，雷宁随时可以参上一本，就凭“违反集团规定”这条罪名，就够厨师长喝一壶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把厨师长给烧焦喽！ 现在，面对雷宁咄咄逼人的气焰，居然说要去举报？厨师长肺都气炸了。 他一把就把雷宁给揪了过来：“免崽子，老子到酒店上班时，集团董事长还是个小学徒呢！你丫不就仗着有个老师撑腰吗？老子告诉你，我高某人不尿他！！” 扬手一推，雷宁跌跌撞撞朝前冲了几步，收住势，冷冷地打量眼厨师长，一把推开过来扶他的丁二狗，满脸黑线地朝厨师长逼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老头搞得灰头土脸，以后雷宁还想不想当副厨师长了？掌了厨房的舵，又以什么来服众？ “娘希匹，都吵什么呢？” 眼见两人像斗牛似地要掀起风浪，厨房过道里，传来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明显是甬市奉华人，跟蒋光头一个口头禅。 慈奚县大酒店总经理，在餐饮部经理陪同下，踏进了厨房。 厨师和服务员总算松了口气，若厨师长和雷宁真干上架，他们都不知道拉谁好。 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得罪，一个是现管，另一个未来几年必成厨房总舵主，而且雷宁报复心特强。郭小凡刚进厨房时，不过是瞪了他一眼，雷宁就要以一还十，这种小人谁敢得罪？ 酒店总经理也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人挺和气的；餐饮部经理是个中年娘们，平常你在餐饮部一般见不到她，因为她要么在酒店经理楼层，要么在离酒店几公里远的集团总部——目标就是升官呗。 厨师长和雷宁都不说话了。 总经理并没在意他们吵什么，直接冲厨师长吼上了：“老高，松鼠桂鱼谁烧的？今天我接到同行好几只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创新，或者推出新秘方了！” 好家伙，这句话把厨师们的胃口都吊了起来。要知道，能给总经理打电话的同行，级别可全不低唷，这也说明，这批级别不低的同行，已经悄悄地来刺探过军情了。 餐饮的竞争异常激烈，哪家酒店推出了创新菜，隔几天其他酒店就会仿效，今天中午戴跃进一宣传，松鼠桂鱼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喽。 慈奚大酒店目前正处于不进则退的关键节点，每年一次的美食节，总会有几家落后的酒店倒下，几家新军崛起，经营不善的慈奚大酒店，被公认为这几年要倒下的后备军。 因此，美食节开幕前不久，酒店就拼全力推出了六大王牌菜，为的就是保住不被淘汰的小命。 这六大王牌菜，说真的，其余六款都没什么秘密可言，唯一就是松鼠桂鱼，老赵有名师传承，酒店也有意无意地向外界透露这是皇宫御膳的消息。 宫廷菜，是当下大热门。而且真正的宫廷菜，都有其历史秘方，别人很难抄袭。 听到总经理发问“松鼠桂鱼”是谁烧的，厨师长却没有回答，而是懒洋洋地反问：“老总，老赵最近上不了班，我让今天烧这菜的厨师，顶老赵的班，你有意见没有？” 总经理连想都没有想：“老高，打电话来的同行，都说今天的菜比老赵以前烧的好了许多，你说我会有意见？我脑壳被门夹扁了？” 厨师长冷冷地把目光投向了雷宁：“老总，可是有人不同意。” 雷宁毫不发怵，跨前一步：“总经理，集团公司有规定，中级职称以下的厨师，不得烧王牌菜，这文件，你应该是知道的。” 总经理瞪大了眼，望望雷宁，望望厨师长：“娘希匹，你们别跟我说，能比老赵烧得好的厨师，是初级职称？” 雷宁嘿嘿冷笑一声：“老总，他连初级职称都没有。” 总经理的眼睛瞪成了铜铃：“娘希匹，初级职称都木有？这谁啊？” 雷宁朝正在整理灶台，背对着他们的郭小凡努了努嘴：“喏，这位。” 郭小凡缓缓转过身：“老总，我确实没有初级职称。” 总经理的眼睛瞪成了乒乓球：“娘希匹，这不是对面小饭店，那个常蹲在马路边杀鱼的……” 酒店了小饭店只隔了条马路，小饭店厨房小得转不过身，平常郭小凡干杂活，都是蹲马路边。总经理宝马香车地来上班，偶尔也见过他几次。 郭小凡憨厚地笑笑。 总经理犯起了糊涂：“娘希匹，这是闹哪样？一个小饭店的学徒，转个背到咱酒店，就成了能烧宫廷菜的神厨？让我再想想，脑子有些不够用。” 厨师长问道：“老总，你也不用想了，事实就摆在眼前，厨房的人都亲眼看到的，还有戴跃进可以作证。我就问你一句话，凭郭小凡手底绝活，他能不能上三号灶？” “能啊，为什么不能！”总经理脱口而出。 雷宁大声喝道：“老总，集团公司文件明确规定……而且郭小凡只会烧一只菜，其他菜都不会。光凭一个中午烧了一只菜，就让连职称都没有的人上王牌灶，你让我们这些厨师有什么想法？” “呃……”总经理顿时犯难，“娘希匹，规定……这……这好像……是不能。” 围观的人都轻声地笑了，大家都知道总经理的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否则酒店经营怎么会老搞不上去呢。 厨师长：“老总，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不相信，让郭小凡再烧一次，你亲口尝尝就知道。再说，只会一只菜怎么了，一招鲜，照样吃遍天！” 雷宁立马反驳：“老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定如果不执行，还要规定干什么？即便要让郭小凡上岗，起码也得向集团公司打个报告，有领导同意给咱开道特殊的口子才行。” 厨师和服务员全撇着嘴，知道姓雷的又在打他老师的牌子了。 虽然集团新的副总还没走马到任，但分管餐饮的副总职位已经免去，这个职位实际上空缺着。你打了报告，谁都不会批，而是会压着，等新副总上台再定夺。 咳，新上任的副总，不就是雷宁的老师么，坊间传说两人关系极好。 酒店总经理再次显示了他优柔寡断的优势，搓着手：“娘希匹，这事倒挺难办，按道理小伙子来烧木有问题，比老赵都烧得好，还有啥问题？然而，那个，可是集团真的有文件，是这么规定滴……” 厨师长“啪”地把新签的合同拍到了案板上，这个合同最终是要总经理签字的： “老总，我跟小郭的合同都已谈好了，厨房是我承包的，用人我有充分自由，只要符合法律规定的，我都可以作主。你如果不同意郭小凡上岗，这个合同你可以不签字，老子也不干了！” “别别别……”总经理给慌得，酒店眼见到了被淘汰边缘，厨师长再要撂挑子，这事就搞大了，“老高老高，你别总是给我看脸色哪。娘希匹，合同都签了，那还有啥话可说？然而，那个，集团文件咋办呢？” 餐饮部经理察颜观良久，已经揣摸出这无非是厨师长和雷宁的矛盾而已，雷宁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厨师长根深蒂厚，也不能失了他面子。 她不失时机地当起了高参：“大家消消火，我说几句。” 老娘们理理头发，边说边朝郭小凡走去：“厨师长做得很对，小雷呢，讲得也有道理。这样吧，报告呢，我们还是要打的，毕竟如果小郭上岗，确实违反了集团规定。另外，小郭，刚才雷宁说，你只会烧一只菜？” 郭小凡沉默不语，他懒得跟姓雷的这种小人斗嘴。 雷宁却不依不饶：“我谅他烧不好其他菜，不信咱再试一回！” 郭小凡忍无可忍：“雷宁，别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初来乍到，烧出一只松鼠桂鱼，连同行都惊动了，难道还不够？” 围观的厨师、服务员，都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雷宁斗鸡般竖起了斗志：“远远不够！” “好了好了。”老娘们完全明白了症结所在，望着雷宁，“小雷，小郭的手艺呢，我们酒店肯定需要。但你说得也有道理，你出个主意，有什么办法既能让小郭留在王牌灶，又不惊动集团领导？” 众人不由得不佩服老娘们的缜密心思，只要雷宁不闹事，不向上打小报告，其他都不是什么事么，啥规定龟腚，还不是王八翻跟斗，能折腾出一个接一个的龟腚？ 眼见所有人都偏向厨师长，雷宁也强硬不起来了，事情真闹大，闹到集团董事长那里，董事长真给开个特殊口子，还不是打自己的脸？ 但也不能就这么容易让姓郭的上王牌灶。 他三角眼转了数圈，想出个办法：“我想如果符合两个条件，那么大家可能也会服气。第一，如果明天郭小凡松鼠桂鱼的销量，在老赵平均数基础上再增加10%，那么说明咱王牌菜牌子能维持牢；第二，郭小凡必须要会烹制其他菜肴，至少要再会烧一种菜！” 围观者再次撇起了嘴，这家伙特么的不是无理取闹么？前一个条件，郭小凡可能会答应，后一个条件…… 咳，大家都亲眼见证过，是真不会，不是装不会，大伙儿都是专业级别的厨师，谁看不出这点？ 总经理把头转向了郭小凡：“小郭，你怎么说？” 出乎所有人意料，郭小凡淡然点了下头：“按他说的办！酒店菜单上任何一道菜，由雷宁来定吧。” 雷宁也不客气，当场报上菜名：“就烧油爆大虾吧。” 大家都糊涂了，难道郭小凡是真装的？那大家这么多年的厨师，可就真白干了，走眼不可能走得这么厉害哇。 老赵的平均销售量是50份，明天，销量既要增加10%也就是55份，郭小凡又要烹制今天难以下咽的油爆大虾？ 油爆大虾在神厨系统中，根本就没有烹制方法，难道一夜间郭小凡就能学会？那你也太小看厨师的技术活了，又不是搬砖一学就会。 别急，郭小凡自有分寸。 但是，他有一个难题，需要美女助理刘佳依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