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救一个陌生男人
八月十六,吉日,宜开张。 昨天才过完团圆节,今儿一早,顾婉早早地起来,用过早饭,便乘马车出去了。 今天是春回堂分号开张的日子,她必须要到场亲眼看着。 经过这段时间紧张忙碌的准备,一应事物总算是全都准备好了。大夫和护士经过她的培训,如今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顾婉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日子,也和顾婉一样,迫不及待过来了。 “包子没来吗?”四喜见她来了,笑着问道。 顾婉下了马车,回道:“倒是想来呢,我没让。” 今天虽然热闹,但到底人多嘈杂,容易出事故。 “就等你了,咱们一会儿就放鞭炮。”黄掌柜见顾婉来了,喜气洋洋地笑着说道。 “好啊”,顾婉笑着回了一句。 今天天气很好,入了秋,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空气里总是弥漫着燥热。此刻早有得了信儿的人围了过来,听说春回堂分号开业当天,会散发药材。 这个决定是顾婉向黄掌柜提出的,秋天来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以往每年秋冬之交的时候,春回堂里总是有不少病人,大多都是风寒之症。因此,她便建议黄掌柜在这天给前来观景的人散发祛风防寒的药材,以便过段日子能派上用场。 黄掌柜四下里瞅瞅,见人都到齐了,便朝那扛着竹竿的小伙计招招手,示意他可以点火了。 小伙计得了指示,便将火头送到缠绕在竹竿上的鞭炮捻子上。顷刻间,那鞭炮便噼啪噼啪炸响了一片。 这种喜庆的场面,顾婉不想错过,因此并没有躲到里面不出来,而是也站在了门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笑着看春回堂的伙计给围观的众人散发药材包。 两根竹竿上缠绕的鞭炮全都炸完,场面恢复了平静。这时,黄掌柜走了出来,慷慨激昂地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围观众人脸上也都是喜色,他们多半都受过春回堂的恩惠,都感激在心。 春回堂并不同于一般的医馆,并不会把赚钱看作第一重要的事。来这里看诊,诊费和药费都不算贵,而且若是真的没钱,他们要么减钱,要么索性就不收取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存着一颗善良的心,只要有钱给的话,就不会故意耍赖坑骗。 也正是因为如此,春回堂在楚湘百姓之中的口碑极好,即便是在春回堂打杂的小伙计,出去都能受到敬重。 今天春回堂分号开张了,这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所以他们也跟着高兴。 黄掌柜慷慨激昂地说完那番话,便邀请围观的群众进去里面。今天不但会散发药材,还会免费给大家看诊。厅堂里面准备了药茶,让大家可以进去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看诊。 如此好事,众人自然乐意,当即便互相推搡着进了春回堂的厅堂里面。 顾婉站在二楼楼梯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见坐在下面的大夫笑容亲切,正细心地为众人看诊,整个场面,虽然人多,但有条不紊的,让她很是欣慰。 但谁料,正在此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喧哗打破了宁静。 顾婉忙向门口望去,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背上还背着另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大夫,大夫在那里?”男人响亮的声音喊道,如洪钟一般,仿佛能把春回堂的屋顶震掉。 被调拨来春回堂的人全都经过培训,应对这种紧急情况,自然能做到快速沉稳。见这边有了状况,便匆忙赶了过来。 顾婉也随之向那个趴在背上的男人看去,只见他看上去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春回堂以及顾婉本人收治病人的原则都一样,不论高低贵贱,或贫或富,只要求到了他们面前,那就必须要救。不但活人要救,哪怕死了,也还要再努力尝试,直到确定再也无力回天,才能放弃。 自有大夫上前看过了,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昏迷。 顾婉和四喜以及云裳仍然站在二楼看着,并没有凑上前去。 顾婉觉的这里的大夫应该能够独当一面了,即便是碰到了需要手术的病患,只要不是十分艰难的,他们也都能应付。
单单是看,她也瞧不出那昏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病,只站在那里等着大夫的结论。 然而,结果却有些不太乐观。 大夫询问了那送人前来的男人一番,得知病人是先摔下了马背,又遭马儿踩踏,这才晕过去的。 这种情况,便有些不好分辨了。 安置好病人,一个年岁稍长的大夫便开始细细地为他诊脉。诊完了脉,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病人被抬去了病房,顾婉并没有跟过去,依然在看着楼下忙碌的情景。关于那个被送来的病人,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大夫可以应对。 只不过,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眨眼的功夫,突然有个护士向她走了过来,说是病房那边请她过去一看。 大夫应对不了?顾婉心下狐疑,但也慎重了起来,匆忙往病房去了。 “我瞧着,像是伤到了脏器。”大夫说道。 刹那间,顾婉也凝重了面色。如果真那样的话,情况可就复杂了。 她走上前去,戴上听诊器,听了听病人的心率和脏器杂音。 “准备大手术。”她一边摘下听诊器,一边说道。 四喜忙指挥着护士去准备,所有人的脸上都慎重了起来。 不用她说,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个病人伤的很严重。如果不马上手术的话,说不定今夜都熬不过去。但这种大型手术,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得成。 手术用具很快就准备好了,病人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婉换好隔离服,也跟着进去。许久没上手术台了,但她并不觉的生疏。对这一行业热爱了那么多年,也奉献了那么多年,它似乎早就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一样,难以割舍。 手术之前,她曾端详了这静静躺着的男人一眼,发觉他的长相,竟是与他们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