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无巧不成书

    玄虚子坐在桌旁，一边自顾自地吃着菜，一边不住地赞叹：“许久没吃到小卿儿亲自做的菜了，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越来越好了，为师甚为欣慰。”

    顾婉丢给他一个白眼，又没说这是做给他的，他自己倒是自觉的很。

    “呃，好像，没做你的饭啊。”顾婉凝眉看向他说道。

    刚才问他话他也不答，顾婉见他一副若有所思，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他心情真的不好。没想到，这片刻之间，他倒是转变的够快。

    玄虚子一边不停地吃着，一边腾出空当回道：“这么多呢，够吃的。”

    顾婉无奈，抬头看了宁卿一眼，见他眼中带着几许笑意。

    他没有说任何话，为顾婉盛好了饭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做的饭确实足够了，所以，就当是感谢玄虚子帮顾婉做手术好了。

    吃了两口饭，顾婉突然看向玄虚子问道：“你那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药？这到底是什么药？”

    她一叠声地问道，双目紧紧地锁着他，心中急迫，很是想马上知道答案。

    玄虚子从饭碗中抬起了头，回道：“是我自己做的，我当然会有了。”

    说完这话，继续狼吞虎咽地吃饭，似是怕，慢了一点，就会被人抢走一样。

    顾婉心下愕然，这个药，是他自己做的？难道，就是前几天，他闭关做了好几天才做成的青梅散？

    “这个就是青梅散吗？”心中这么想着，顾婉也问了出来。

    玄虚子一边吃，一边点点头，口中还含着食物，口齿不清地道了一声“是”。

    顾婉闻言，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

    这个药，果真是青梅散。是用青梅做的，所以就叫青梅散。

    想到这里，顾婉心中“咯噔”一跳。

    这个药，如果要按她的叫法的话，或许，也可以叫做青霉素。就算不叫青霉素，起mǎ，也是和青霉素有着差不多的功效。

    是了，青霉素，最开始，也是从霉变的青果上提取出来的。所以，在这里，玄虚子用霉变的青梅，做成了青梅散。

    心中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有点埋怨自己。这个，之前，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他说用青梅做药，就算她还没想到，那么，当看到那些霉烂的青梅的时候，她总该想到了吧？

    但是有时候，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离奇，如此明显，她还是没有想到。在她的印象里，青霉素的提炼，很是艰难，一般的工具和方法，根本就提炼不出来。所以，她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在这里，也一定是无法提取的。

    不过，也真是无巧不成书，玄虚子，竟然就会做这种药。

    有一句话，顾婉一直很相信，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现在看来，可不是正如此？

    她用完了所有的药，就在她屡试不爽，求药无果之后，她几乎都快要绝望了。但是谁料，突然之间，她又得到了这种药。而且，这药，还是玄虚子做出来的。

    她恍惚记得，之前玄虚子说过，做这个药的方法，他是从他的shīfù那里学来的。

    “那，你的shīfù，如今还在世吗？”顾婉又试探着问道。

    毕竟她知道，玄虚子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的shīfù，怎么说也得有八十多岁了，说不定，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问起这等或许带着伤感的问题，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

    不过，如果他的shīfù还在世的话，顾婉很想去拜见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初，又是如何研制出这个药的。

    “什么你shīfù？那是你太shīfù？”玄虚子也停下了筷子，看向顾婉，有些不悦地说道。

    顾婉撇撇嘴，她只是因为不知道喊他什么，所以才喊他shīfù罢了，但是她又没说要拜他为师。

    玄虚子说完此话之后，又接着说道：“你太shīfù在多年之前就开始云游去了，将一个烂摊子交给我，现在去了哪里，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了。”

    顾婉闻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宁卿。见他一脸淡然，顾婉便明白了，玄虚子说的，看来是真的了。

    果然啊，这一师门里的人，不是奇葩就是变。态。

    “青梅散是我师门独传秘方，从不传外人，所以，你之前得到的那一份，应该就是从你太shīfù那里得来的了。”玄虚子又接着说道。

    如今，如果shīfù已经不在了的话，青梅散的做法，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接下来，该传给谁，宁卿还是云裳，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自己也还年轻的很嘛，这事儿先不急。

    “哦”，顾婉答应了一声，随即不再多问了，低头吃饭。

    吃过饭之后，顾婉又去询问了一番，得知病人还没有醒过来，便又回了房间，整理上午的手术记录。

    玄虚子依然也在，正在盯着顾婉的医药箱看个不停。

    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关于这里面的一些东西，依然无法理解。

    上午手术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是好奇了起来。

    心中好奇着，他便要将医箱打开。

    然而，就在他的手才刚刚触到医箱的时候，突然听见顾婉喊道：“别动！”

    顾婉说着这话，起身，走到他身边，将医箱从他的手中拿了过来。

    “这个东西不能乱动的，没了这个，手术可就做不成了。”顾婉解释说道。

    玄虚子带着一脸笑意，又央求道：“我就看一看。”

    谁料，顾婉又皱了眉，直接回绝了他：“看一看也不行，刚刚消过毒的，你冒然打开的话，又要被污染了。”

    玄虚子一听她这话，心中有些不高兴了，她的意思，是在说他很脏吗？会把这些玩意给弄脏了吗？

    “这里面就是些手术刀和手术剪，常用的工具和药物之类的，其他的，啥都没有，你上午不是看过了吗？”顾婉反问一声，接着解释，“在我们的周围，有很多种类的极其微小的东西，存在于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其实，你做出的青梅散，也正是利用了这些微小的东西，让青梅腐烂，长出霉，从霉丝里面，提取出来做成药的。”

    顾婉只大体解释了一下，她相信，玄虚子既然能做出药来，那么，对于其中的玄机，她稍微一点，他必是能知道的。

    果然，玄虚子听闻她此言，不但没有再要去看医箱，反而，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

    “那也就是说，在病患的伤处用上青梅散，这些微小的东西，与其他种类的微小东西相生相克，所以，才使得伤口好起来的

    是吗？”玄虚子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顾婉闻言轻笑，点了点头：“正是。”

    她就说嘛，只要稍微解释一下，他便必然能够想得通的。

    顾婉留他一个人在旁边仔细思考，她自己将医箱放好了之后，又回到桌边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离下工的时间，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这几天，你母亲有没有说什么？”顾婉看向宁卿问道。

    自从上回，她与萧贵妃撕破了脸之后，虽说后来一直平静无波，但是她的心中，到底还有些放不下，总是感觉被一层忧愁所笼罩着一样。

    宁卿摇头，回道：“没有。”

    这几日，他一直避开她，没有见到，自然也不会听到她说什么。不过，想来，埋怨的话，生气的话，肯定是有的。除此之外，或许还有无奈。

    宁卿想的一点都没错，此时的萧贵妃，确实很生气，又很无奈。

    她的儿子，态度很坚决，摆明了非那个女人不娶。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也并不是不同意让他娶她，只是，让一个乡野女子做楚湘王正妃，说出去，可不是贻笑大方？所以，她便想着，让宁卿娶一个端庄稳重，世家名门的姑娘做正妃，至于他自己喜欢的，则娶回来做侧妃好了。

    但是，没想到，她肯退一步，他却不肯退。

    想着这个，萧贵妃又是一声叹息。

    顾婷在一旁听着，这已经数不清是近几日以来的第几次叹息了。她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这回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只萧贵妃一个人焦急，顾婷的心中，也是一样心急如焚。这次她跟着萧贵妃出来，也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了，自然是不能这么无限期地逗留宫外。所以，她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想出办法，将那个女人给解决了。

    如今圣上病体是有好转，但是一向也都是如此，好了坏，坏了好，说不定哪一天就驾崩了。皇位最终会花落谁家，真的还说不定。

    不过，她自来被萧贵妃疼爱，与她，也算是站在一边的。除却她是真的爱极了宁卿，她也别无选择，只能选择他。

    只要他想要的话，依靠他自己，以及萧贵妃，皇位于他，唾手可得。所以，她一定要成为他的正妃，成为未来的皇后。

    顾婷再一次坚定了心中所想，向萧贵妃走去，想要去安慰她一番。

    然而，她还没走近，突然见萧贵妃身形一晃，随后向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