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回 恨 无奈
”我不是战争贩子，更不想当战争狂人，但是如今晋国难道能够不通过战争而铲除那些猖獗的既得利益集团吗？苏兄要知道，在你们这个时代，我的心永远是与穷苦大众在一起的，而不是那些罪恶的既得利益集团。”赵羽天为自己解释，他并不是一个想要因乱得功的人。 这也需要解释。 苏无极安心地听，很受启发。 赵羽天只好继续说，“普通老百姓不喜欢读书，根本不懂得这晋楚大义的意义，不会明白当年对抗魔族的战争有多么惨烈。为什么人心会思变，因为大家都觉着读书无用，读书赶不上那些既得利益集团，于是乎他们就遵从人的本性，谁在绝境中给他们一块糖吃，他们就忘了天义，其实他们哪里知道给他们糖吃只是这些贵族老爷一种手段罢了，然后他们为了这一块糖又去欺负其他的穷苦人，这就叫做得势欺人，满足了人的劣根性。再于是乎，那些既得利益集团让他们自己对付自己，让那些有些所谓聪明的亲信去欺负那些善良的穷苦大众，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穷苦大众。想要真正让老百姓重新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就必须坚决地与既得利益集团作坚决而顽强的斗争，重新划分秩序。“ 赵羽天原本想要说一下如今这晋国的既得利益集团是如何进行权钱交易，权武交易，如何不把穷苦大众当人看，如何己所不欲，必施于人。 不过这些话在别人面前可以大说特说，但是在这一位具有高尚的贵族精神的皇子面前，赵羽天觉着自己说得这一席话都是一些废话。 什么叫做贵族精神，赵羽天现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就和当年他游历仙宫一样，他们是具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的非凡之才，永远都是以天下的未来着想，而不是图谋个人的利益。 这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独有的贵族精神。 面对苏无极的一夫四妻，赵羽天虽然很有些无奈，甚至有一点儿看不起，但是面对他这一种宁肯放弃无比尊贵的皇位，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前来一个“时代弱国”行侠仗义，而且还冒着“天下第一间谍的骂名”，这一份胆识与大义，就值得赵羽天佩服。 无论如何，赵羽天都必须帮助他们，帮助司马旭与苏无极解开这个时代特有矛盾。 苏无极闻听此言，这才轻轻放了酒杯，仰天长叹了口气，他的内心无时不刻充满了矛盾，晋国名义下统一，实际分裂已经有百年了，如今真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种又要打大仗的感觉让苏无极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一夜他找赵羽天前来坐谈，本就是想听听赵羽天是否有高见，是否有另外的办法让晋国统一起来。 而现在赵羽天的答案让他很失望。 但是这种失望中，他看到的是赵羽天的务实精神，而不是空想主义。 这种务实的眼光，又让苏无极感到欣慰，让他觉着自己他没有看错赵羽天。 ”我知道了。我原以为凭借我的侠义精神能够阻止这一切，看来我阻止了二十年还是这样，帮得了一些晋国的穷苦大众，却帮不了所有。再给你讲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当年我抱着行侠仗义的想法，去帮助一个边远村里穷苦大众对付那宗主，结果我觉着其中有一个蛮不错的人重新担任了那职位，结果你猜怎么着？”苏无极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蔑视的笑。 蔑视人性的卑微之笑。 “我知道，无疑是那人认为在对抗宗主的过程中立了大功，过不了几年，又重新压榨另外的穷苦人，用我们那时代的话来说，这叫赶走了魔怪，迎来了妖鬼，行侠仗义的办法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总是认为自己的想法能够感化世人，结果四处碰壁。” 苏无极知道面前这个人聪明绝顶，对他一眼猜透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过多在意，“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这晋国的文化是如此的辉煌，到现在却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楚国曾经都是学习晋国文化成长起来的，而我们将其中的糟粕去掉，吸收其中的精华，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独特的楚国文化，我们楚国如今上下齐心，我敢说十个有九个人都以自己身为楚国人而骄傲，赵兄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说起自己的故国，苏无极心中极为自豪。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毕竟没有生活在楚国。”赵羽天回答得很坦然。 面对赵羽天的坦然，苏无极更加认为这一个朋友没有白交，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我父亲总结了历史教训，认为人心思变主要还是来自于那些贵族，也就是你嘴里所说的既得利益集团的思变，于是我父亲就下了一道铁血命令，任何贵族的子女必须以建设国家为荣，五岁就要送去军队教育，然后亲自做示范，我就是这样进入的军队的，这又引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矛盾，于是乎，这样的矛盾造就了我“星宿七十二名将”。” “你请说。” “不说了，我们楚国那一次长达七年的局部战争，以我的指挥有方大胜，其实我父亲早就知道他的政治法令一定会引来一些人的坚决反对，其实他一石二鸟，一是为我创造民心，二是为了稳定国家的长久治安。“ 苏无极站了起来，”我的父亲啊，他还是那样爱我，如果他不爱我，恐怕我这一位老对手，老朋友司马旭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要知道这天底下的太阳还是中午那一刻最为灼烈。“ 赵羽天没有说话，静静地喝酒。 ”我就这样利用我父亲对我的爱，反抗他的军事部署，自古义难多全，大义，孝义，友义，情义，真的没有办法多全，有些时候，你说我老老实实去当我的皇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来摊这一个混水呢？搞得现在自己明明是为天下奔走，却背负一个不孝不义的骂名。“苏无极摇了摇头，很无奈。 他本就无奈，从选择这一条路开始就无奈。 ”苏兄难道后悔了？“赵羽天开玩笑道。 ”有一点儿，我也不是远古时期的圣人，怎么可能不抱怨呢？还有一点，我真不想要打仗了，太心苦了。“ 优秀的将军绝不轻易谈论战事，思战为大，实战为小，苏无极不是职业军人，他也是一名优秀的政治家，所以他写的兵书很多情况下会站在政治角度上去思考，而不是完完全全站在军事家角度上去思考。 战争是人类史上最痛苦的事情。 苏无极忽然站了起来，心中忽然之间很有怨气，“他奶奶的，如果那些晋国的贵族稍微有一丝丝天下为公之心，知道我们面临的头号大敌是西北边绵延几万里的魔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分裂晋国，尔虞我诈，如果他们有一丝丝我们楚国高贵的贵族血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局势就不会变得这样复杂，这些贵族老爷们只顾着眼前利益，吃不得苦，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剥了他们的皮。” 赵羽天默然。 也只能默然。 苏无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出力，一旦魔族军队打来，他们只要拿着他们的家当逃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继续生狗崽子，他奶奶的，为什么！为什么人一生下来就有许多自私的一面！！” 赵羽天继续默然。 也只能继续默然。 苏无极的行侠仗义失败了，没有能缓和晋国的局势，难道他这种方式真的无法改变武技世界独有的时代变革吗？ 今夜，就在那一刻，苏无极犹如醍醐灌顶，他也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只能治标不治本。 对面的赵羽天沉默，通过侠义精神来解决既得利益集团与穷苦大众的矛盾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解决不了根本的矛盾。 这种矛盾是如何形成的？这种问题根本不必要问，赵羽天与苏无极早已心知肚明。 其实赵羽天身为天外来客，根本没有必要来掺和这些斗争，但是他内心有一股强烈的赤子之心，不管这一个星球民众的幸福，他就觉着自己不适合当男人，他不出生于这个星球，更没有必要为他付出这么多汗水与心酸。 所以他活得那么累也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没有他这种累得如同牛马的人，却被骂作伪君子的人，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苏无极只能承认自己太天真了，“正如你所说豪强并起，群雄并争。这些既得利益集团连自己的利益都自顾不暇，甚至拥兵自重，哪里顾得上中央的法令呢？“ 赵羽天默然，这一回他有没有说话。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苏无极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