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册 第十二章 精神相触
我不慌不忙,喷出一道道三昧真火,连成一片炽烈的火海,汹涌卷向天精。 “滋滋滋滋!”熊熊烈焰中,天水部族的天精们接二连三地化作一缕缕水汽,袅袅蒸。没了天波水,这些天精再也无法复原。 然而天精的势头并未减弱,反而凶大,狂呼厉吼,冲击愈猛烈,一张张狰狞的脸庞瞧不出丝毫恐惧之色。 我顿时生出莫名的感应:在天精的七六中,“惧”明显退化,而“恶”、“怒”变本加厉,才会如此暴戾凶残,悍不畏死。 天精前仆后继,攻势如同此起彼伏的狂潮,海量的水汽交替升腾,最终在峡道内弥漫成一片浩淼水雾,将三昧真火也压了下去。 众多天精趁隙一窝蜂地杀入峡口。 我神识一动,弦线激,纵横交错成密集的大网,天雷地火的弦象笼罩天精,轮番轰炸,没有一个天精可以冲近我的跟前。 不一会儿,上千个天精灰飞烟灭。其余天精仍然自杀般地猛扑向前,无休无止,杀得我近乎麻木,甚至觉得心中乏味。 但这些天精恰好可以助我熔炼术法。我心中一动,弦线由神识气象术脱胎而来,衍化出各种天象。而我体内的生死螺旋胎醴也是经由易经的各种卦象衍化,同样蕴含自然变化的天象。 那么螺旋胎醴中的生死之气,是否也可以衍化弦象?思及此处,生死螺旋胎醴尽数化作死气,只余下一点生机,深藏在魅胎的核心中。 弦线一振,幽冥死气犹如燃烧的暗焰。沿着弦线延伸。霎时,一张死气交织的弦象大网铺开,天昏地暗,冥气滚滚。峡道内充斥着冷死寂的气息。 天精一接触弦线,上立刻生出淡灰色的尸斑,尸斑在几个呼吸间迅黑,扩散全。天精哀嚎惨叫。皮急剧溃烂,渗着脓水一块块掉落下来,散出浓烈的腥臭味,最终化作一滩脓汁。尸骨无存。 死气弦象的威力乎我的想象,短短片刻,几百多个天精同时毙命。凄厉痛苦的吼叫声直冲天际。 我不为所动。死气不断融入弦象,循环演绎。闪电鸣雷、烈火暴风的弦象都呈现出幽晦暗沉的色泽,仿佛万鬼咆哮,群魔乱舞,将整座峡谷变成可怖的黄泉地狱。 随着天精不断消亡,我对死气弦象的cāo)控也越来越精熟,变化渐趋微妙。弦线灵活伸缩。神出鬼没,时而没入层层叠叠的宇,时而又破宇探出,附骨之蛆般缠上天精。 一天过后,上万个天精6续倒毙在弦象中,天水部落伤亡惨重。而我的法力也在急剧消耗,饶是生死螺旋胎醴循环不休,法力雄浑如海,也有些力竭气喘了。 剩下的天精兀自攻势不休,但目光中,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恐惧的端倪。 这种绪的剧烈变化,犹如清晰照影,映在我之道的明镜中。这一刻,天精的喜怒哀乐,诸般变化,我心中流过。 我再次生出了那种掌控,高高在上的神祗感觉。这一次,我没有再让这种感觉从心头错过,神识倏然收敛,像一尾游鱼般深深潜入其中。 “过来!”我心念锁住一名天精,探手将他捉来。这名天精龇牙咧嘴,挣扎扭动着躯,一个劲地忿怒嚎叫。 我的心灵仍然沉浸在玄妙的神祗感觉中,弦线由实化虚,探入天精的意识深处。 “轰!”双方神识相触,心灵相接。我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仿佛伸出了一条触手,在天精的精神世界中恣意搅动。 一幅幅奇异的画面犹如一串串水泡,浮出天精的精神世界。他出生,成长,参与部族与部族间无休止的战斗从婴儿的懵懂,一直到成年的凶暴。随着这些年的经历,天精喜、怒、、惧、哀、恶、的七和生、死、目、耳、鼻、口的六也在不断变化。 我恍然明悟,生灵的七六并非天生不变。天精出生在阿修罗岛,天中的暴戾随着一次次厮杀,变本加厉,益暴涨,才会逐渐压倒了其它、,最终沉沦为杀戮的奴隶。 它们整个生命的意义,便是生存、扩张、侵略。 在我的cāo)控下,弦线肆无忌惮地探查天精每一处细微的心灵角落,触摸他的绪波动,双方的精神世界亲密无间地相融。我越来越确信,只要之道大成,我的弦线就能深入任何生灵的精神世界,像无的岁月长河一样,改动生灵的七六。
只要弦线所触,也能变成恶,哀也能变成喜。只要被我的之道掌控,虎狼也会吃草,羊羔也会嗜血。 这是真正属于神的力量。哪怕是突破知微的晏采子,只要他还有,还是生灵,就不得不在我面前臣服。 蓦地,我心中感到一丝不寒而栗。若真如此,世间生灵等于变成了我的牵线玩偶。任何人的心灵于我而言,再无秘密可言。无论是甘柠真、海姬、鸠丹媚,我要她们就,要她们恨就恨,要她们遗忘就遗忘。 “咯咯咯!”天精在我手中拼命挣扎,猛地爆出一阵傻笑,口吐血沫,双眼翻白,脆弱的精神世界崩溃了。 我随手丢掉天精,望着他像个白痴一般打滚嘻笑,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艳阳峰下,我遭楚度活擒,被他当作试验品,探测体内法力异动。彼时心中羞愤,恨透了这种将他人沦为鱼的恶行。如今我为刀俎,却也在重复着这样的恶行。 我七中的恶,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吗? 正在出神思忖,我心中骤然生出一丝警兆,抬头望向天空。 茫茫雨幕中,一颗混浊的豆大雨点正混杂在雨水中,垂直落下。从外观看,这颗雨珠和其它雨点并无不同,但其中蕴含的恶却被我清晰感知。 一丝灵光闪现脑海:天水部族,天水不正是天上落下的雨水吗? 天波水!我心中冷笑一声,神色不露端倪,弦线无声无息地刺了过去。 ps:朋友的家人死时,我安慰说这是自然过程,无需纠结生死,比起宇宙实在微不足道。医院出了我妈的病危通知,说是最多也就一个月了,我才醒觉,换到自己头上时,人生不止是过程啊。这两天心很压抑,虽说我有点心理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啊。 我妈对我,是毫无底线的溺,想想就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