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反复
自己做了父亲，才明白小时候父母养育之艰难。 眼看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还没有轮到阿宝看病，我越来越焦急了。 我于是再次下楼，找观察室的护士。 “你看，都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还没有轮到我孩子看病，为什么急诊的一生那么少？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依然是那个冷静的护士：“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也有先来后到吧，这里看病的家属都很焦急的，但急有什么用呢，只有照看好孩子，让孩子少生病才是最重要的！” 护士的话很有道理！ 是啊，如果能够让阿宝正常作息，不要因为课外作业的负担而挤掉作为一个孩子应该的睡眠时间；如果能够让阿宝在一个温馨的家庭环境里成长，而是隔三差五地发生家庭战争，也许，阿宝就不会生病了！ 孩子一旦生病，主动权就已经交给医院了。 “护士，现在孩子已经生病了，能够想想办法，尽快让医生检查一下？” “我也想啊，但还是要排队的，你还是耐心地等吧。如果孩子痉挛了，赶快抱下来。” 天哪！一定等到孩子出现紧急情况，才会采取措施。 这是什么逻辑啊！ 一个小时过去，终于轮到阿宝看病了。 我抱着阿宝，几乎是冲进急诊室的。 我非常着急地，把阿宝的情况说了一遍。 医生头也没有抬起，就在病历卡上写了些字。 那些字太潦草了，根本看不懂。 事实上，医生的诊治字迹，病人看不懂是正常的，看得懂才是奇迹。 “医生，怎么样？” “先验血，再到我这里来。” 医生的话就是命令，赶紧付钱、验血。 阿宝倒是很坚强，针刺手指、验血时硬是忍住不哭。 前后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要来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看了看，继续在病历卡上写字。 “从验血结果看，是病毒性感冒。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三五天后，烧退了、感冒也好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高烧不退，就可能引起肺炎！” 会引起肺炎？ 那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两种治疗方案。第一种方案，开点退烧药，温度在三十八五以上时服用，开抗生素，口服，还有其它辅助药。第二种方案，打吊针，把抗生素通过静脉直接进入病人体内，要连续三天吊针。三天后如果高烧退了，再口服抗生素三天左右，如果高烧不退，就是肺炎了，就要改用其它抗生素，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好。” 这是选择题吗？ 作为孩子的父母，我们能有什么选择呢？ “医生，我们听您的，您说怎么治疗吧？”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决定你们自己做。” 决定要我们自己做，也就是，承担决策后果。 看来，不能指望医生代替我们决策了。 我和阿慧商量，如果用第一种方案，估计最多请三天病假、不上学；如果用第二种方案，要至少要请一周的时间、不能上学。只是，两种方案各有利弊。第一种方案的风险在于，如果没有治疗好，则病情加重了，转为更加麻烦的治疗；第二种方案的风险在于，如果阿宝本身体抗力强，不需要一上来就用这么重的治疗，某种程度上说，属于过度治疗。 打吊针，把抗生素注入静脉，其用量远远超过口服的抗生素，副作用当然也大得多。 这真是艰难的决定。 阿慧倾向于第一种，而我，也抱着侥幸心理，就选第一种吧。 “你们都决定了，好，我给你们开药，就可以带孩子回去了。如果吃了药之后，体温还是高烧，在三十九度以上，还是要再来看的。” 付钱、领药，开车回家。 阿宝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了。 然而，凌晨三点，阿宝的剧烈咳嗽声把我惊醒了。 不知从何时起，阿宝一定在夜里发出异响，我会第一个醒过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应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本能地起身，用手摸了摸阿宝的额头。 还是很烫！怎么回事呢，不是吃了退烧药了吗，还吃了抗生素啊，怎么不管用啊。 我轻轻地推了推阿慧，阿慧已经很累了，但见我脸色沉重，也迅速地起床。 量体温，还是将近四十度的高烧！ 怎么办？没有用啊！ 赶紧再次出门，再去看吧。 还是挂号，排队，还是那个急诊医生。 “医生，我孩子刚才又是高烧，将近四十度，为什么吃了退烧药和抗生素都没有用啊？”我有些生气了。 医生照例头也不抬，估计太累了吧。大半夜的，病人一个接着一个，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医生这个职业的确也是非常辛苦的。 可是，半夜看病，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没有过多长时间，阿宝又发高烧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两种方案，你们自己选，你们自己选择了第一种方案。” “你是医生啊，你应该知道怎么治疗效果好的。”我说道。 “无论哪种方案，都不会马上好的。你先带孩子去拍个片子，再到我这里来。” 付钱，拍片吧，虽然知道拍片子辐射很严重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从片子上看，你孩子得肺炎了！必须打吊针，我给你们另外开一种针对肺炎的抗生素，连续打三天吊针。” 还是没有逃过去，现在是更加严重的病了，也是时间拖延得更长的治疗方式了。 此时的我和阿慧，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打吊针，要打至少三天，再加上每天来复诊的时间，以及后续口服抗生素和复诊，至少要请一周的假了。 “请一周的假，阿宝落下的课怎么办啊。”阿慧有些担心。 “阿慧，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管那么多了，先让孩子把病治好。其它都是次要的。”我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能够减轻阿宝的学习负担，让她保持良好的作息时间；如果我能够忍让一步，不要经常和阿慧争吵、进而伤害到阿宝幼小的心灵，也许，阿宝就不会生这么重的病了！ 可是，如今后悔，有什么用呢？ 一切不可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