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出国
九十年代中期的市场环境，可以说是黄金级市场。只要能够造车来，就能够卖得出去，根本不用愁销路。然后到了就是年代末，竞争开始加剧了，从垄断市场变成了寡头垄断。每个部门，都开始感受到竞争的压力。 一直以来，我都是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根本不需要加班。然而，随着竞争加剧，开始出现加班了。感觉工作内容一下子拓展了很多，规定的工作时间内已经无法完成，只能在下班后继续忙碌了。 当初处于垄断地位的时候，工作有条不紊，部门之间的协调事务也不多。竞争加剧之后，协会会议增加了，分析报告增加了，项目组迅速成立，成为跨条线协调的主要平台。在工作时间里，各种会议，各种报告，已经占据了太多的时间和经历，而当白天终于从会议和报告文件解脱出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而必须完成的业务事宜只能继续加班完成。事情到了如此境地，任何一个个人都成了一辆车上的零件了，只能随大流，根本无力转向。 连续加班，饮食已经毫无规律，终于突发疾病，晕倒了，送医院急救。 “打针！”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我就面对那令我心生恐惧的针头。 “护士小姐，”我有气无力地说道，“麻烦轻一点点打啊。” “一个男人，还怕疼？”护士觉得好笑。 “啊！”我大叫一声。 “喊什么，还没有扎进去呢！”护士呵斥道。 “啊，”我喊了起来，“太疼了！” “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打针还喊疼。”护士走开了。 这次生病，我在医院足足打了一周的吊针，还吃了将近一个月的药，总算身体好转。但是后来，就开始小病不断了。 无休止的加班令我有些无法仍受了。 “跳槽吧，”我心里想，“反正自己还年轻，可以从头开始。” 于是，开始疯狂地投简历，犹如刚毕业时那样。 有几次面试的时候，招聘部门的经理了解了我的职位和收入水平之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年轻人，依我看，你目前的公司和职位已经非常好了，很多人求之不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不肯离开。”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但是第二个、第三个人跟我说同样的话，我不由得仔细思考。 “我为什么要跳槽呢？”我想，“难道是因为要经常加班吗？” 人有时候很盲目，一个诱发因素，其实往往是另外一个陷阱。 我的一个同事，也因为太忙碌，从一家公司跳槽进入另外一家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感觉像进了天堂一样，跟原来的工作相比，太轻松了，后来，公司经营突然恶化，如今所面临的问题，就不是加班那么简单了，而要要面临辞退。 另外一个朋友，跳槽的原因是仍受不了同一办公室的那些老烟枪，每次都把她熏得够呛，甚至还引发了哮喘。跳槽到了另外一家公司，刚开始，都是女同胞，主管也是一位不吸烟的男士，但是后来主管换了，换了一个老烟枪。下属中本来不抽烟的男士们，也纷纷效仿，以抽烟为荣。于是，本以为换到了一个无烟环境，结果又进入了另外一个魔窟。 那么，是为了增加工资吗？实际上，我的工资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 可惜的是，职场中人总是受到公平理论的影响。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收入和投入跟同类型的人相比，但往往很主观，总是缩小自己的收入和对标者的投入，而夸大自己的投入和对标者的收入。如此一来，就会显得不公平，总觉得公司亏待自己，自己怀才不遇，而郁郁寡欢。 “牛牛，你这次有个出国机会，去德国考察，去一周。你准备一下。”工作三年后，经理突然告诉我。 出国？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听说国外很先进，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有意思的是，由于我懂德语，于是我成了这一次出国代表团的团长，只有一位团员，是一位资深的工程师，年龄相当于我的两倍，可惜此公懂英语但不会德语，否则团长一职非他莫属。 有同事提醒我说，年轻人出国，容易犯错误。我问，什么错误，此人笑而不答。后有人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就是不能去看那些成人电影！一定要看，必须偷偷地看，不能让同行的团员看到，否则一旦上报，是属于很严重的违反纪律。 没有人说此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听说此事之后，反而激起了我的兴趣。成人电影，其实我是看过的，当初在学校里加入电影欣赏俱乐部的时候，就有幸欣赏了一些，坦率说，除了生理上的刺激，心理上也震撼不已。 如今去另外一种意识形态的国家，除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也许体验一下成人电影，也未尝不可。我把这个想法和那位工程师说，结果他坚决反对，那怎么行啊，那是违反纪律的！ 我们去的地方是德国一个不大的小城市，相当于我们一般的县级市。但是的确非常清洁，马路上几乎看不到随手乱扔的垃圾，当地的人们对我们也非常友好。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宾馆早餐非常丰盛，真的是太美好了！ 有了出国经历后，经理便认定我的德语口语水平提升了。 “牛牛，”经理对我说道，“这个小老外以后归你管了，她是一个德国大学生，名叫Ebrika。” 啊？要我带德国实习生啊。我的德语水平在读写方面还可以，但是口语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我在大学里组建过德语俱乐部，练习过德语。但是要一天到晚和德国人用德语对话，应该是一件劳累的事情。 “HerrNiu，”Ebrika说道，“IchheisseEbrika.IchlerneMachinenbau.”（牛先生，我叫Ebrika，学的专业是机械制造。） “HerzlichenWillkommen!”我礼节性地说道。（热烈欢迎！） Ebrika倒是非常热情，也非常积极，时不时来问我，可以帮我做点什么。 给她看技术图纸吧，她似乎不太会，解释了好半天，反而是浪费时间。 后来终于有事情给她做了，就是，我把要表达的意思告诉，请她用标准的德语写邮件，这样一来，与我通过电子邮件沟通的德国同事，突然惊讶道，HerrNiu，你的德语怎么这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