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梦中的狼

    原来与我秉烛夜谈的耄耋老人就是战友团的先知。说起来他之前对我发出过邀请，只是半路上斯科约把我拐跑了。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的休息。您的身体还好吧？”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带着淡淡的不舍，克拉科坦白直言。

    “没关系，我可以延长您的寿命。”

    我举起右臂，露出绿色的树形纹身。如果将纹身里蕴藏的所有生命气息拿去给克拉科续命，也许能让他再活上三年五载。

    “不必了。这不是寿命的问题。”

    克拉科的回答让我愣住了。那可是无价的生命啊，我还是好心好意想免费送他来着，而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甚至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提议，转而谈起别的话题。

    “你认为，野性之血是一种荣耀吗？”

    狼人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坏。狼人与吸血鬼、湮灭魔物号称“泰姆瑞尔三害”，不同的是，吸血鬼通常离群索居行踪隐秘；湮灭领域的魔物只能由作死的法师召唤出来；唯独狼人，（相对）和人类接触得多也就罢了，闹起来还动静大，生怕别人不知道，活该背最沉的锅。

    圆环将野性之血的存在作为秘密保守从不公之于众，这说明他们自己都没有将之视作荣耀。我作为一个外来人，在奈恩一无所有，什么荣耀什么名声都是虚的，“力量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力量……提非格当年就是这样想的吧……”克拉科有些失望，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接受了野性之血，那么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不过你还无法正式加入战友团，等我离世以后名额才会腾出来。”

    克拉科的意思是……他要选择我作为他的接班人？这就是他们白送我野性之血的目的吗？那他恐怕要失望了。我只是路过的，说不定赶在克拉科寿终就寝前泰姆瑞尔大陆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于是我委婉地向他说明了为何自己无法胜任。

    但克拉科毫不在意。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说他已经认定了一切会朝着他预见的方向发展——听艾拉说“先知”可不是一个名誉性的虚衔。

    ……

    黎明时分，我回到风宅。

    困意袭来，倒头便睡，悄然入梦。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不安地等待着。胸口突然冒出诡异的微光，心中的狼破茧而出，在梦境中具现为幽蓝色的实体。

    它转头便扑向了我。

    我的肢体软弱无力，我的声音细不可闻。当它将我按倒在地时，我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默默地祈祷。

    它没有选择吃掉我。

    它将我叼在口中，向着远方奔跑。它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它的巢xue？或者它的主人身边？是暗无天日的监狱，还是无忧无虑的乐园？

    前路漫漫，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