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好奇

    亨特透露了当天帕维尔家主换位事件的细节，以此展示橡树市场的情报能力。

    查理笑了笑，说：“亨特先生，你拍我马屁，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亨特尴尬笑道：“我一个粗鄙的人，不指望能让查理先生另眼想看，只求在先生心里留下好的印象。你看，这次我不就把你们家族的叛徒转手交给你了嘛？！”

    查理轻描淡写说道：“其实，对我来说，你交不交他，我都无所谓，他手里没什么资源，翻不起什么风浪。

    那天，我没有可以针对他，不是我忘了，而是我不想留下一个滥杀的印象，而且我也不觉得他未来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弗雷德怒不可遏，插言道：“查理，你嚣张什么？！不就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么？！谁在这个位置上，谁就能掌握决定人生死的力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查理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小表弟，你看你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连他们这些外人都不如，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亨特笑着补充：“弗雷德，你表哥说的是实话，你还远没到这个层次！”

    “好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到底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亨特沉吟道：“我确实想和查理先生谈谈交易，但是这里有外人，我希望能先解决这个外人的问题。

    对于弗雷德，不知道查理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查理沉吟道：“弗雷德想杀我，既然出了手，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我今晚绝不能放过他！”

    玛蒂娜称赞道：“查理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很谨慎！不如让亨特代劳吧！省得脏了你的手！”

    真对血亲下手，查理觉得有些心理障碍，像布拉德也是歌斯塔出手干掉的，虽然这样看起来很伪善，很自欺欺人。

    查理想了想，决定接受对方的善意，回了一声：“好。”

    就是这一声，让弗雷德感觉如坠地狱，微微的醉意瞬间消散，背心渗出一层冷汗，他是第一次感觉死亡如此接近，他忽然拼命挣扎，想大声呼救，却被亨特的护卫一拳打在喉结上，顿时，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弯着腰，捂着喉咙，白脸憋得通红，痛苦不堪。

    为了避免误会，必须当面下手，亨特向身边的武士点点头。

    一名高大的武士双手掐住弗雷德的脖子，这个重达80公斤的小胖子，被慢慢举了起来，生死存亡的瞬间，弗雷德爆发出最大的潜力，他忍住喉间的剧痛，双手死死抠住武士的手掌，指甲深深掐入rou中，却无法抓破表面的rou膜。

    另一名武士身体肌rou蠕动，猛踏一步，一拳击在弗雷德左背心，那股力量透过胸腹，直把弗雷德胸前的衣襟打得鼓了起来。

    弗雷德身体一僵，双眼睁大到极限，喉结上下滚动，只能溢出胸内的闷气，一股热血从嘴角溢出来，随即整个人耷拉下来。

    武士探了探弗雷德的鼻息和脖颈动脉，向亨特点点头。

    亨特示意他们将尸体拖下去，说：“好了，现在清静了。”

    玛蒂娜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情景，说道：“『辛迪加盗贼联盟』，是一个独立的组织，早期是盗贼的职业交流公会，后面慢慢转变为一个雇主和雇佣兵的信用平台，当然，这是它外在的表象。

    实际上，它向平台的转变过程，就由我们橡树市场来投资运维，来组织协调。事实上，帕维尔家族也有投资，我不知道查理先生有没有关注过股权细节，橡树市场三成的分红股，其中有半数由辛迪加盗贼联盟贡献出来。

    可是，我们的人发现查理先生似乎打算重整地下秩序，打破了我们三方过去一直墨守的平衡，这让我们感到不安。

    我知道问题出现的原因，这一次帕维尔家族的权力交接并非和平的方式，一些隐秘的信息有所遗漏，在所难免，我非常理解。

    所以，亨特一直在努力联系你，但是你从不回应，而我则在思考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比较合适。

    当有人告诉我，你出现在这里，我才安排今晚的会面，现在相信查理先生应该读懂了我的来意。”

    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让自己的准备动作暴露出来，由此可见橡树市场对于帕维尔家族的渗透程度，而它们的反应也相当灵敏迅速，这里隐隐有一丝警告的味道。

    这个世界就是一张网，当你触动某根丝线的时候，就有从各个方向传来牵动的力量。

    或许他们和布拉德有些交易，但查理并不认可她的一面之辞，休想通过一番话把橡树市场变成自己人，查理不打算妥协。

    查理轻轻敲着桌子，说道：“布拉德和你们有什么交易，我不清楚，也不感兴趣。至于我父亲和你们约定的一些潜规则，我相信他并不是真正认可你们的行为或者存在，而是他心存顾忌。

    他舍不得白银骑士团有所折损，他背负着整个帕维尔家族的命运，他揽了很多责任，他负重前行，所以顾虑重重。

    我和他不同。

    相信你们的情报组织已经弄明白了一些情况，我已经将我那些叔伯排除在帕维尔家族之外。换句话说，现在，帕维尔家族和白银骑士团全部在我的控制之下，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对我来说，我不希望在海内斯有一个影子政权掌控着海内斯的夜晚，超出我的控制，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年青的家主非常强势！

    直到这一刻，玛蒂娜才算真正了解这位年青当权者的个性，其实她也是一个强势的人，只不过形势逼人，眼前这个小弟是个软硬不吃的角色，自己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压。

    她不由得苦笑一声，说：“是的，我们非常关注帕维尔家族的权力布局，查理先生让利拿权的举措相当睿智，魄力非凡，我们也非常清楚查理先生的实力。

    只是，辛迪加盗贼联盟维护地下世界的秩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们将犯罪率控制在3个百分点以下，地下店铺的经营井井有条，每年贡献上来的红利就超过了4000万。

    只要咱们延续过去的潜规则，这些景象我们可以继续维持下去，难道这些条件都不能打动你吗？

    再说，海内斯平民区的地下世界就真的让你那么在意？！

    前段时间，查理先生和加列昂伯爵起冲突，相信你也见识过圣锋教会教区内那些平民的风采，有些人做惯了奴隶，一些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你把很多光明世界的先进理念灌输给他，他也只会被吓傻，无法蜕变为真正的市民。

    海内斯地下的平民也一样，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奴隶和贱民阶层奋斗上来的，一些观念已经固定成型，你用民主的方式管理，还真不一定适合他们。”

    查理笑道：“你看，你自信满满地允诺这么多条件，越是具体，我越心慌啊！类似的情况，放在白天的世界，我都不敢保证，毕竟市场有波动，每年经济规律都不相同。”

    玛蒂娜回道：“那是因为白天和黑夜的规则不同，你们讲究法律，我们讲究拳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规则相悖，是我们矛盾的根源。”

    玛蒂娜叹了口气，说：“查理先生，你要这么坚持原则，我们真的没法继续谈下去了，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有我们的策略。

    改变，往往意味着成本，越是稳定，改变的成本就越高。我相信你也不愿看到地下世界重新坠入无序的状态之中。”

    “也不是没法谈，比如，你告诉我橡树市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玛蒂娜小姐能不能让我看到真面容？我能不能安排一两个人在辛迪加盗贼联盟理事会内任职？

    消除陌生感，是彼此建立信任的基础，如果你们一直玩得那么神神秘秘，就会勾起我好奇的心灵！我这个人一好奇，就忍不住会想办法探个究竟。”

    玛蒂娜的呼吸重了一些，这几个问题无疑都命中她的软肋，是她过去一直极力掩饰的东西，当查理把这些问题作为谈判的基础，就让她感到为难了。

    玛蒂娜又叹息一声，说：“橡树市场是个什么机构并不算什么大秘密？如果查理先生感兴趣，我愿意为你解惑。

    盗贼联盟理事会增加一个监事席位，问题也不大。只是为什么查理先生想揭开我的面具呢？我们是生意人，外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

    查理反问道：“一个连外貌都不敢表露的人，你让我相信她的品性？”

    玛蒂娜又一次败退，她露出恳求的神色，说：“查理先生，我的长相不好看呐！保持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呢？！”

    “玛蒂娜小姐，你都说过我们在谈生意，对于生意人来说，脸就是一个符号和名字一样，丑和美不会影响到生意上的判断，但是如果你连‘名字’都不愿意表露出来，我就会怀疑你的诚信问题了。”

    她越是扭扭捏捏，查理就越是好奇，越是步步紧逼。

    终于，她抬头望了望房顶，叹了口气，说：“如果查理先生坚持，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单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