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牧风将乔殷远的xue道点住之后，跟随着乔殷苒离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俩人已经在马车里，而乔殷苒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乔殷苒摇了摇头，“我没事，让车夫再快点。”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在翻腾，血液在上冲。 “车夫，速度再快点。”牧风看着乔殷苒这样，有点着急了，这脸色惨白，而且还汗水直流，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只听见车夫甩了马屁股两鞭子，马车的速度提上去了。 “小姐，莫夫子当真能解您的毒？”乔殷苒对乔殷远说的话，牧风全部听见了，所以，他的语气中带着点试探性。 乔殷苒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听到了，但是我今天所说的话，我不希望半个字被王爷知道。”就算死，她也不会委身给墨炎楚，之所以让牧风今天能听到，主要就是不想让那些暗影知道后告诉墨炎诺。 牧风眉头皱起，“可是，王爷始终会知道。”他的心提了起来，也就说，乔殷苒和莫沁南都找不到解毒的方法。 “噗——”乔殷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牧风的身上。 “小姐。”牧风一惊，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液，一把扶住了乔殷苒。 乔殷苒连续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胸口的浊气吐了出去，吐了一口血，反而觉得整个人清明了很多。 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朝牧风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牧风轻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没事。 乔殷苒虽然身子虚弱，但是脑子却清明得很，自己这一口血，只是今天的第一次毒发的开始，还要吐多少血，她也不清楚，血染，血染，就是要让血能将布染红，要多少血，她也不知道，而每三天一次，身子还没恢复好，又是一次大亏空，她就算有再多的灵丹妙药，恐怕也无济于事。 乔殷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自己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可是现在，她的仇人一个个还活得好好地，自己却将要不久于人世了。 不久于人世？乔殷苒的身体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她死了，墨炎诺该怎么办？他对自己是那样的一心一意，到时候，他会怎样？ 这辈子，自己没有报仇，反而又要欠上他人情了，这人情自己该怎么还？这辈子，自己又欠了他一份情，这份情又该怎么还？ 看着乔殷苒脸上表情的瞬间变幻，牧风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小姐，如果不解毒，您还能撑多久？”怔怔地看着乔殷苒，只希望自己想的都是错的。 乔殷苒有点惊讶，在心里想着该怎么给牧风说。 “属下要听实话。”牧风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乔殷苒轻叹了一口气，“一年。”她没有说清楚，是多则一年，少则三月。 牧风的心彻底地沉下来了，“小姐——”张着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劝她去找皇上吗？不可能！可是，不去找皇上，小姐只是死路一条，无论怎么做，都是死。 乔殷苒嘴角扬了扬，“生死有命，何必如此。”或许是经历了两辈子，所以她倒是淡然，虽然大仇未报，但是她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人都不会好过，而且，这辈子，她的娘亲活下来了，哥哥也找到了，也算值得了，只是墨炎诺，他该怎么办？ “小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牧风不死心。 乔殷苒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有吧，只是，我不知道。” “那属下这就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能解小姐血染的毒的方子。”牧风仿佛抓到了一线希望，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能放弃，跟随小姐这么多年，小姐对他如亲人一般，他怎能让小姐有事。 乔殷苒也不阻止他，“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她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在中毒第一天，她就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了莫沁南，莫沁南联络了所有地方能联络的巫医门的弟子，天下名医，基本皆是巫医门弟子，而却无人有能解毒的办法，所以，她的选择就只有一个——等死！ 莫沁南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自从收到乔殷苒的信息，他就没有睡好过，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弟子，竟然遭此横祸，这几天，他一直在翻古籍，甚至号召了巫医门能联络到的所有弟子一起努力，就是为了能找到新的能解毒的法子。 “师傅。”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莫沁南，乔殷苒嘴角的笑容扬起，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了。 看着这样的乔殷苒，莫沁南更加心疼了，“有什么话，里面说。” 乔殷苒的状态，实在让莫沁南担忧，一进门，就开始给乔殷苒把脉了，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师傅，我还没死，您这样子，会吓到我的。”乔殷苒故意语气很轻松。 莫沁南在乔殷苒的头上敲了一下，力度不算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三天一次，就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也就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小姐您不是告诉我说还有一年吗？”一旁的牧风几乎是惊呼出声。 “身子骨好的能撑一年，苒苒不习武，体子自然撑不到一年。”边说着，莫沁南边叹气，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弟子，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牧风楞楞地看了乔殷苒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这样的情景他不想多待下去。 “师傅，你别吓着牧风了。”乔殷苒刚说完话，感觉喉间腥甜，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莫沁南给乔殷苒拿了张手绢，“苒苒，你准备瞒着他到什么时候？”莫沁南知道，乔殷苒的身子撑不过三月，三月之后，她必死无疑。 “永远。”乔殷苒唇瓣微启，吐出了两个字，“我要在我死之前，离开，然后，师傅，您帮我，让他忘了我。”这是她想得到的唯一办法。 “胡闹！”莫沁南几乎是想到没想就拒绝了。 “师傅，王爷其实有意与皇位，你我皆知，既然我不能陪他白头到老，就让他忘了我，去达成他的心愿。”乔殷苒知道，墨炎诺是想要那个位置的，当年，他才是先帝属意的人选。 莫沁南沉默了，乔殷苒说得没错，墨炎诺是至情至性之人，如果乔殷苒就这么死了，他必定会一蹶不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 “师傅，我累了。”一连吐了好几口血，乔殷苒的脸色越发地苍白了，一次毒发，就能如此，她的身子骨，果然经不起折腾。 “你睡吧，你所要做的事情，为师答应你便是。”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终究是福薄，只希望，这三个月，能听到好消息。 第二日，墨炎诺来接乔殷苒的时候，乔殷苒的脸色红润。 “你来了。”乔殷苒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 墨炎诺在乔殷苒的额头上亲了亲，“在师傅这儿吃到什么好东西了，起色这么好。”他喜欢她红润的气色。 而一旁的牧风和莫沁南都低下了头，乔殷苒之所以气色如此红润，并不是因为身子好，而是因为服用了药物。 “我们走吧。”乔殷苒瞟了一眼莫沁南和牧风的方向，她想回去了。 “好。”墨炎诺已经伸出了手。 “你抱我。”乔殷苒爱娇地看着墨炎诺。 墨炎诺只是一怔，然后将乔殷苒打横抱起，“才一日没见，你倒是放得开了不少。”语气没有变化，只是眼里划过了些什么。 “你是我未来的夫君，这是我的福利。”乔殷苒眼里都是笑意，心里却有些酸涩，这样的待遇，她能享受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你说得有理。”轻笑出声，抱着乔殷苒走出去了。 乔殷苒的脸色虽然红润，身体却虚得很，勉强撑着和墨炎诺说了一会话，上了马车没有多久，她便靠着墨炎诺睡着了。 墨炎诺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他知道，肯定出事了，乔殷苒虽然面色红润，气息却紊乱，他虽然没有学过医，却也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健康，乔殷苒的身子肯定出了大问题。 将乔殷苒送回丞相府之后，他便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乔殷苒身边的暗卫给召集了过来，牧风是乔殷苒的人，肯定不会给他透底。 “王爷，王妃不让属下说。”被叫过来的暗卫是苦不堪言，这王妃不让说，王爷偏要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墨炎诺的脸色冷了几分，“她那边有我，你们说。”他不想乔殷苒的威严被破坏。 几个暗卫互看了一下，为首的那个才开口，“王妃中了一种叫做血染的毒，昨日属下看到王妃好像吐血了，具体的情况属下不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墨炎诺直奔莫沁南的住所而去了。 “师傅，血染是何毒？”语气不是很好，直奔主题。 莫沁南看向墨炎诺，似乎在思量墨炎诺知道了多少，“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你知道的，巫医门的规矩，习武便不得学医。” “师傅，苒苒可是中了血染？”墨炎诺耐着性子，没有发飙。 “胡说，血染是已经失了配方的毒，苒苒岂会中毒？”莫沁南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脑子转得也是相当快，他既然答应了乔殷苒，便不会透露。 墨炎诺半点不信，“师傅，您应该知道，苒苒身边有我的暗卫。” 莫沁南一挑眉，“苒苒之前确实是怀疑自己中了血染，因为乔殷雪的事情，但是事实证明是乌龙，那只不过是一种比较烈的毒，昨日她来就是为了解毒的。”乔殷苒料到墨炎诺可能会从暗卫那儿知道些什么，所以一早就有了应付的法子。 “那为何苒苒的气息会如此不稳？”墨炎诺半信半疑。 莫沁南在墨炎诺的头上拍了一下，“你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昨日刚解了毒，今天虚弱一点也是正常的，拿毒虽说解了，也是在她的身体里面呆了几天的，她虚弱一点也是正常，你这脑子，当初为师怎么会收了你呢？”一脸的悔不当初。 仔细地看着莫沁南，没发现他有说谎的迹象，墨炎诺才微微放下心来，“师傅，您还没有告诉我，血染是什么毒？” 莫沁南刚掉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他这是还在怀疑，不过却不动声色，给墨炎诺说了关于血染。 墨炎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心里更多的是庆幸，还好他的苒苒没有中毒。 “多谢师父，今天的事情，还望师父不要给苒苒说。”墨炎诺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真是傻丫头，什么事情都不让他cao心，以后，他要对苒苒更加好。 莫沁南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露出破绽。 乔殷苒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仅仅是中毒了十天，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亏空了，有些事，她必须要早点做。 “怎么了，为何样这样看我？”明明是她说有事找他的，但是见面了却什么话也不说，墨炎诺有点好奇了，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可是面具有什么问题？”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面具有任何问题。 “你做皇帝，好不好？”乔殷苒突然回神。 墨炎诺脸色一变，“苒苒，你在说什么？”眼里全是疑惑，明明之前说好了的，等该做的事情做了之后，他们就去云游，怎么突然就改变注意了。 乔殷苒深吸一口气，“我想过了，无论是谁做了皇帝，我爹爹都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我们俩始终不能原理纷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做皇上，而且，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现在边陲战乱告急，只要你把当年墨炎楚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墨炎楚再出点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继位，而且，四王爷并不想当皇上，前日，四王妃和四王爷找过我。”前日，四王爷墨炎炫确实和他夫人一起前来，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不要把皇位放到他的头上，这正好如了乔殷苒的意。 墨炎诺静静地凝视着乔殷苒，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问题，“可是，你明明不想被这些所牵畔。” 乔殷苒嘴角轻轻勾起，“只要有你，在哪儿都一样，我相信，就算在皇宫，你也绝不会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而且，那是你想要的。墨炎诺说过，他今生最想要拥有的就是她，既然她不能陪着他走到最好，至少，要给他剩下点东西。 “你当真愿意陪我一起？”墨炎诺依旧不怎么敢相信，得不到那个位置，年幼的他是有不甘，可是，比起她，那个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 乔殷苒点头，“当然，但是，你要保证，你的后宫只有我一人。” 墨炎诺伸手揉了揉乔殷苒的头顶，“我的后宫自然只有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承诺的，自然能够做到。” 有这句话，乔殷苒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