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名为现实的怪物
遽然被这种足以让人羞愧致死的打击覆盖，像傻子一样站着的我却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就像是荒yin无道的国王在被自己的子民唾骂时，那种视若无睹‘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的吊样。 说起来， 如果我真的是一名普普通通，会为自己成绩的好坏担惊受怕的高中一年级生，八成此时会怒不敢言，尴尬的像只鸵鸟，僵硬着全身，只能死死低着头盯住木质的桌面，好像要透过课桌的木板看出原材料究竟产自何地。 可惜作为有头有脸的大妖怪，即使是再难听百倍的侮辱在我曾经漫长的岁月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甚至是最肮脏的诅咒与无耻的谩骂也不会激起我心中一星半点的涟漪。 “真是太难为他了，这么差的成绩也好意思来私立相川上学？” “谁说不是呢，毕竟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大爷。” “可恶，该死的富二代！” 一年级七班谣言四起，那些坐在我身边的同班同学，他们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还七嘴八舌，真是难为他们的脑洞居然会因为我这种人打开到这种地步，还擅自加上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谣言。 所为谣言便是因传言而起，传言又是口口相传，一个人的嘴经过另一个人嘴，事情的真相就在思维跃迁的途中不停酝酿发酵，本来只是清水加稻米的混合物，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演变成脍炙人口的饭后笑谈。 “哈哈…真是个笨蛋啊那个家伙…” “对了，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啊，那个呀那个！太饶舌了，所以没记住啊！” 这些声音一波接一波，凭借我优秀的听力想要不听都难。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顶多算得上明月照江，说得严重一点大概就是… 尼玛！ 好想…好想杀了他们啊…卧槽！ 什么清风啊喂！是十八级台风吧！什么明月啊喂！是五十度太阳直射啊！混蛋！ 怎么办…右手的封印差不多要爆炸了啊…！！ 我的麒麟臂…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任凭别人侮辱的我算什么上古洪荒未碎之前就存在的史前大妖怪啊！ 信不信我掏出一把游戏币崩死你们这些渣渣啊！ 所以现在，我会死死低着头盯住木质的桌面，好像要透过课桌和地表，要把整个地球引爆什么的，这样的怒火中烧也就不是多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吧？ 所以我会有想要一发地爆天星送那些所谓的同班同学全部上天的激烈情感，也是能够稍微谅解的吧。 …… 但是啊…现在的我，仅仅只能作为普普通通为成绩好坏而担惊受怕的高中男生，想要在光天化日下嗨翻全场什么的…只能在心底最深处意yin而已…不…连意yin都够不着，最多是负犬悲哀的哭号。 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在以升学为目标的高中生中很少能有不为成绩起伏动容的人，那么作为高中生的我，因考试不及格而被人耻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可惜…要不是… 哎… 我紧握住拳头愤懑的叹口气，不管现实是好是坏，作为泱泱大世中的一份子，还是不要肆意妄为的好。 毕竟现在可不是上古时代。 我也不再是那个顶天立地无人可敌的绝世大神。 真的…好难过啊。 被人当着面议论自己犯下的过错（虽然考试失利还到不了犯错的地步，但是基本也没差）那种被肆无忌惮的感觉，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吗？ …… 之后我究竟是怎么顶住别人放肆的目光走上讲台，从樱井老师手上结果试卷的，基本已经忘记了。 之后又是如何面对着五十多只饱含恶意的眼睛从讲台前走回自己的座位的，大概也记不清了。 唯一令我记忆深刻的，就是自觉愧对我的樱井老师，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的小模样似乎只差一点就要哭声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还能安然存在于，我那在犹如潮水般涌过来低俗目光中逐渐混沌的大脑。 反正当我的意识重新上线，神经再次接管我的身体动作的时候，四个没有超出两位数的阿拉伯数字，整整齐齐写在四张平摊在我课桌上的A4纸上边。 这就是我的试卷，用以评定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个人价值的最终武器。 就算你不服，连考试都过不了的你有什么资格不满意？——这种话就会砸过来。 如果你认命，连考试都考不好的你还有什么用？——这种话也会飞过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命悬一纸绝对不是能开开玩笑就能糊弄过去的东西。 考试这些消极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不管，那么别人肆无忌惮对自己嘲笑，又有几个人可以坦然处之视如不见？ 不是所有人的心理素质都能很好的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也许稍微过分的发言，就会让一个大好青年香消玉损。 在舆论的浪潮中溺水而亡的可怜人难道还不够多吗？ 毕竟是个流言蜚语可以轻易致人死地的可笑国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对我来说现在最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一点，那就是晚上回去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炮制还在手机里边呼呼大睡的押切嘉子小姐。 剥皮？腰斩？枭首？车裂？锯割？断椎？灌铅？还是抽肠？ 无论如何，嘉子小姐今天一定有一场饕餮盛宴等着你。 不知道在手机哪个APP里面睡觉的女鬼小姐突然全身开始发抖——好像做了噩梦？ 作为我考试失利的罪魁祸首，她难道不应该承担起所有的责任？难道就不应该在我被外界打击之后，用自己的身体来帮忙分担来自别人的唇枪舌剑？难道就不应该以被我蹂躏的方式来帮助我放松心情？ 全部都是她应该做的。 全部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不是文盲，如果她能好好帮我考试，如果她自己就具有相当的学识…..那么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所以，全部都是嘉子小姐的错！ 大概……如果我有这种想法的话，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吧。 明明是我自己学习不努力，明明是我自己不求上进，明明是我自己不复习以致考试失利…这些东西归根结底的讲来，应该全部是我的错才对吧？! 为什么要毫无根据的归咎到嘉子小姐的身上？ 大概仅仅是因为…如果觉得别人错的比较多的话，自己的错误就会被忽略甚至是消失。 可是真的会消失吗？ 我的错误终究是我的，不会是嘉子小姐的，更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 反而… “喂！前边的。” 后边忽然传来寒气四射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