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反复
石头一下又一下落到阿晨头上,可他脑袋却不见变形,只有绿色的汁液泊泊而出。 就算是钢铁做成的也该象征性的弯曲一下吧? 我稍微有些心慌,闫冉冉适时过来拉住我的手,阻止道:“算了,我们别跟他计较,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我会听她的话吗? 完全没那个可能! 不是我小气,她前天真的是把我的爱意连同自尊心全部打碎,踏为了尘埃。 那个时候断绝恩义,现在基本脱险后,又来纠缠我做什么,还指望我原谅她? 白日做梦! 甩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没想到她身子骨那么弱,我没用多少力气就摔倒了。 看闫冉冉痛苦的表情,我的心脏不争气地抽了抽,她绝对是装出来的,刚刚抢枪可神勇得很呢! 但万一不是装的咋办?我又不自觉地想为冉冉说好话,弄得我烦不胜烦。 干脆背过头,拿阿晨出气。 又是一记重击,然而异象突生。 两根藤蔓缠到我脚上,将我从阿晨身上拖开。 我这时才注意到,阿晨眼睛,鼻孔乃至耳朵孔流出来的绿色汁液已经延伸到悬崖底部,和花朵相连。 阿晨再次嚣张地大笑起来:“我说过的,我是被神升华后的高级生命,本来是出于好心带你们来接受神明转化,没想到你们居然不领情,天生的低等动物,死性不改!” “既然如此,就让神明把你们净化掉吧!” 话音刚落,一柄黑色不明材质的剑自阿晨肚皮穿出,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弄得我满脸都是,可我甘之若饴。 “还好赶上了,这些年轻人还没我能跑。”甘泉大师从林子里钻出来,幽怨地说道。 我惊喜道:“甘泉大师,你来得太及时了,快点结果了阿晨,他就是个人型怪物。” 甘泉大师胡子一翘一翘的,不甚满意我插嘴:“我当然知道,等我缓一口气,你放心,有那口乾名剑插在胸口,任何妖魔鬼怪都不得动弹的。” 果然,阿晨就跟甘泉大师说的一样,一动也不动,还保持着刚刚大笑的姿态,夸张的像个谐剧演员。 除了眼珠子还在滴溜溜打转,阿晨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此情此景,我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然而就当我松懈的时候,脚上如同镣铐的藤蔓动了,把我一路往悬崖边上拖行。 吐出一嘴草屑,我急忙呼救:“噗,甘泉大师救我。” 我很清楚,能救我的也只有甘泉大师,陈佳妮腿上带伤,闫冉冉身体病弱。 甘泉大师当然也很急,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都快与一个小老太太没两样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解救我,得亏我拼命刨土,要不然甘泉大师他们绝对赶不上。 甘泉大师稳稳地拉住我的手,对身后王威等四人吼道:“小伙子们,快过来切断这些该死的藤蔓。” 王威他们四个人背着沉甸甸的背包,难怪跑得比甘泉大师慢,见四人围拢来,我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 他们好像,似乎把甘泉大师给围住了,秦恒手上的石块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甘泉大师闷哼一声倒在自己人的手。 眼前这幅景象惊得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是哪里出了问题,秦恒为什么要对甘泉大师出手? 举目看到他们的脸,我明白了。 他们表情木讷,眼神中浑浊不清,与我们先前被魅惑的状态一模一样。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形势颠簸数次,最终因为一时疏忽而满盘皆输,全军覆没。 挣扎也变得毫无意义,我不再去抓草木根茎,任由藤蔓拖至悬崖边。 几朵花盛放开来,宛若吸盘将我牢牢地固定住,接着我被拖至悬崖顶部。 花海真实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在可见的范围内,花已经占据了所有的地盘,漫山遍野,无处不在。 我哀叹一声,又被放到地上拖行。 拖行至一个大坑处,我被扔了下去。 坑顶密密麻麻的藤蔓合拢,断绝我攀爬的可能。 揉揉屁股,我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一眼就看见了唐彩和徐瑞! 高声呼喊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他们面前。
两人都没有回应,我拨开缠在他们下半身的诸多腐烂腿脚,近距离查看。 还好,两人面上尚存一丝血色,只是陷入了昏迷。 我心下稍安,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傻,事到如今,还能逃出生天吗? 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虽然很不甘心死在这里。 头顶上,藤蔓一阵蠕动,陈佳妮、闫冉冉、连甘泉大师也紧跟着被扔进来。 甘泉大师后脑勺鲜血泊泊而出,一呼一吸尚算平稳。 陈佳妮抱住受伤的腿,默默抽泣。 偏过头,闫冉冉被扔在角落里,嘴唇变得乌青,汗水一阵阵的。 她模样,凄惨至极,我看得胸口抽搐不已。 抬首间,她看见我,略为显出一丝喜色,挣扎着爬过来。 人之将死,再抱着怨恨不放就太没有意义了,我叹口气,快步走向她,把她扶在我怀里。 “进宝。”她的嗓音低得我发寒。 “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应该被弄去转化成什么高级生命的吗?”我没有答应,另外问道。 “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我自己去触碰了那条腿。” 我愣了一下,低头,冉冉的笑容异常刺眼。 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把阿晨惹火了才到这幅田地吗? 冉冉好像有读心术,惨然一笑:“那不是我。” “那个打你并且羞辱你的人是我的前世。” 见我不信,冉冉急了一下,额头顿时见汗。 我忙俯身安抚,冉冉稍稍平复,又道:“你还记得别墅里面那个鬼怎么死的吗?” 我点头,那段记忆我永生难忘。 “它其实是被我的前世弄死,小鬼遇上大鬼,只会变成强大一方的养料。” 我已经信了一半,如果真的和冉冉说的一样,她那些无理的行为也变得有迹可循。 意思就是说现在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在争夺她身体的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