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绥绥白狐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不管是谁，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盯着你看，都会被吓到吧？ 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到了那极为熟悉的灵魂气息，我差点就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的举动。 “啊，你终于醒了。” 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有着一头漂亮粉红色头发，看上去差不多五六岁左右大小的孩子正一脸惊叹的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不过话的尾音却带着些微的糯糯的上扬和颤动，光是用听的，就让人感觉似乎在心尖的位置有羽毛在轻轻sao动般的麻养。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灿金色双眼，橄榄形的竖瞳，她头上毛茸茸的白色狐耳，还有她身后正在欢快摆动着的六条白色的，在最末梢可以看到金色绒毛的漂亮狐尾，无不显示了她所属的种族。 “……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坐起了身，安静的看着她，“这里应该是青丘的禁地。” 这些年来睡睡醒醒，或许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沉睡而又清醒的频率间隔越来越短的关系，我的印象中这块已经因为妲的关系而成为了九尾狐聚集地的地方，在我数次的清醒中都是如此的热闹。 而我所沉睡的这个地方也被九尾狐族中那些长老列为了禁地，而且里面的装饰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嗯，当然了，长老改变这个洞xue布置的时候我基本上都在外面闲逛中。 孵化我的“卵”的卵壳，现在成为了一种散发着淡淡乳白色光晕的温润石材，而这石材则是被精心雕琢成了我所沉睡的石床，加上一个同质地的石枕，还有铺在石床上用年幼九尾狐在冬春换季时所掉落的腋毛——这是当时最上等并且珍惜的织物素材——编制而成的柔软铺褥，成为了我已经逐渐习惯使用的床。 洞xue不算很大，但是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宽敞。而洞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镶嵌上的两颗足有人头大小的夜明珠，则是提供了照亮这个石洞的足够光源。 我的石床位于洞xue的正中央，周围被我刻上了复杂的引导法阵，将我在沉睡时不自觉聚集起来的天地灵气引导扩散至周围那些九尾狐的驻地。也算是实现我当初对妲的承诺。 而同样的，我所沉睡的这个地方也就成为了九尾狐一族的禁地。 因为刚刚清醒，而且眼前也有别的存在，所以我不太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感知外面的世界防止惹麻烦，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询问。 我不确定此刻是不是因为沉睡太久导致九尾狐一族已经败落，不然被称为禁地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冒出来一只这么年幼的九尾狐。 “你说外面那些禁制？哼哼哼，那怎么可能难的倒我！” 然后，有着粉红色头发的幼狐，一脸骄傲的扬起了脸，“我从三岁起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了。也就那群拿着旧典籍当宝的死老头才会认为这里的禁制万无一失。” “这点我想我是可以确认的。” 环视了一下周围后，我有些无奈的看向了眼前这只幼狐，“说起来，你已经从我这里拿了不少东西走了吧？” 至少我没看到之前我每次一醒来就“嗡嗡”作响的，装着伏羲灵魂的那个灵魂球。 还有一些我外出游历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还有材料什么的。 “那个……反正你放在这里也没用，就当我废物利用好了。” 眨巴着眼睛，一点也没有被物品主人当场抓包的小狐狸摇着尾巴，一脸的单纯 无辜，“所以，不用感谢我哦！” “……无妨，你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就拿去用吧。”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见过妲的这种表情，还是在最初的最初，她有一次晚回家之后对着四处找她的女娲想躲过被关紧闭的时候。 于是我可以确定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柔和，“反正，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类似于纪念品一样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 “……你……” 一直在看着我的小狐狸，金色的眼瞬间睁大，然后像是要感叹什么一样的向着我伸出了手，像是在做梦一样的神色恍惚，喃喃自语着，“……好漂亮……” 漂亮？我么？ 我有些不解的歪了下头——事实上，虽然已经有意识了这么久的时间，但是这好像还是我第二次接受到如此清晰和明确的，对于我外表的评价。 当然，第一次评价我长相的存在，也依旧是妲没错。 说起来，即使是曾经和老子、原始还有通天一起旅行过那么久，但是平日的讨论基本上也就是对于远古遗迹的研究，还有就是对于力量的理解以及相应的交流，我们从来不曾关注过彼此的外表，更别谈论对于美丑之间的区别了。 一个暖暖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手，摸上了我的面颊，那触感让我几乎是立刻回过了神，然后看着眼前的小狐狸有些啼笑皆非。 虽然知道妲选择了遗忘，虽然知道再次见面她不会再记得曾经的过去，完完全全成为另外一个人。 但是…… 她的这种有点冒失的举动，终究还是让我安下了心，定下了神。 因为我终于知道，不管如何成长，如何改变，灵魂的本质也都会始终如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我就不会再为其他的事情而纠结了。 “那个那个，我叫女妲，你叫什么名字？” 而小狐狸的自我介绍，则是让我有了片刻的呆滞——这算是什么？如果真的选择放弃了过去的全部记忆而重生，那么为什么却还要保留这样一个会让人不断联想起过去的名字？ “……幻……” 犹豫了一下后，我还是报出了当初妲给我的名字。 顺带一提，因为和老子、原始还有通天三人旅行的久了，发掘了不少史前遗迹也打了不少的架，加上他们三人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诞生于天地初开，然后借天地灵力修炼有成的石灵，所以在我隐瞒了自己的名字后，他们只是笑了笑后对我说，既然是石灵，那么干脆就叫“石姬”好了，而我对这个名号也很认同。 说起来，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在有些地方被误传成了“石矶”。之后过了很久之后我我才明白过来，似乎是有人把我和通天后来收的某个弟子给弄混了。 切，那个石矶和我明明差了好多，而且青丘国和骷髅山之间的距离，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怎么这样还会有人把我和别人弄混了？ “幻？为什么你没有按照我们狐族的取名方式起名？” 金色的眼睛瞬间睁圆，倒是让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也没推开她还摸在我脸上的小手：“我又不是狐族，为什么要按照你们的方式来取名？” “你不是狐族的前辈么？” 眼睛睁的更大了，“不然为什么会一直睡在这个禁地里？这里可是葬着我们的老祖宗呢！” “老祖宗？你是说妲么？” 看着她趴在床边似乎很吃力的样子，我索性干脆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怀里小狐狸身上那温暖的体温更衬出了我一向偏低的体温，而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之后，那软软的还捎带一点毛茸茸的触感，出乎意料的让我有些不想放手了。 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我略有些恍惚。 “咦？！你知道老祖宗？！！” 小狐狸收回了手一脸的惊吓。 “你不觉得我的样子和你们山谷中的那尊雕塑中的某一位很像么？” 盘腿坐在石床上，我就这样抱着小狐狸，饶有兴致的逗着她。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最初认识妲的时候，真得觉得好怀念。 而小狐狸就那样窝在我的怀里，似乎她也很喜欢眼下这种状况，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我以手指爬梳她头发的动作：“说起来，的确很像是那名少女呢。那些老头说那是世代庇护我们九尾狐的恩人，同时也是老祖宗的至交好友。我还以为只是传说呢……” “那你现在看到传说，感觉如何？” 我低下头微笑着看着她。 “我长的很像老祖宗么？” 不过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小狐狸在定定看着我良久之后，突然有些情绪低落的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要这么说？” 对于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转到了她的外表上这一点，我有些转不过思维来。 “我一出生就是三尾，而且在短短两百年内就晋升成了六尾，所以那群老头都说我不仅有着最好的天赋，还有着和老祖宗一样的外表，所以肯定会顺利度过天劫成为九尾，然后会成为像老祖宗一样的存在……” 小狐狸头上软软的耳朵此刻半趴在她的脑袋，显示出了她的情绪并不高，“所以一天到晚总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要不要我聪明破解了禁制跑来了禁地让他们找不到，指不定会被他们给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很……像么？” 我略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一点也不像。” 妲的样子，老实说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还是那种ET外表的时候了，之后当她转生成九尾狐的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只想着要救人，完全没有留意她的样子。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已是迟暮之年，连发色也转变成了苍老的银白，而外表……出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外，我还真心就没留意。 所以，小狐狸一下子问我她像不像妲，还真是把我给暂时问住了。 幸好我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毕竟妲已经放弃了记忆选择重生，所以虽然灵魂的本质没变，在我眼里她还是妲，可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不像？！” 小狐狸看着我，一脸的狐疑，“真得一点也不像么？那你为什么看着我一脸怀念的表情？” 我哑然——还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完全不像。” 我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是不会弄错的。如果老是局限于自己像谁的话，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起来不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小狐狸甩了甩尾巴，不过还是趴在我怀里半眯着眼睛。 “只是外表看上去而已。” 勾起了唇角，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小狐狸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我是石灵，要说真实年龄的话，我可是比你的那所谓老祖宗还大。不然你以为当初为什么会是我救了你们？” “你很厉害么？！” 小狐狸的眼睛立刻睁了开来，闪亮亮的看着我。 “还好。” 事实上我也有些不太清楚我自己的战斗力水准。毕竟虽然和老子、原始和通天一起旅行了打了那么多次架，可是因为每次的战斗都很轻松，而我也没有和他们三人相互切磋过，所以对此还真是没什么概念。 “还好？这是什么形容词啊！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哪有用‘还好’来形容的！” 然后，某只小狐狸炸毛了。 “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对象。” 我实话实说，“而且，这样做你不觉得很无聊么？谁比较厉害这一点，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即使对方比自己强大，但是遇到了该面对的事情时候还是要自己去面对，而那并不是知道自己弱小就可以逃避的事情。 “比起灵宝天尊呢？” “灵宝天尊？他是谁？” 因为听到了比较陌生的名字，我出声询问道。 “啊，他是截教的通天教主啊。” “那么老子和原始呢？” 我想到了以前和这三人一起旅行的时候，没想到三人中最没定性的冲动少年也成了一教之主，这感觉还真是微妙。 “老子？原始？”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你是说道德天尊和原始天尊么？他们一个是人教教主一个是阐教教主，幻认识他们么？” “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的。” 最后，我只能这样回答。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就是听着小狐狸絮絮叨叨的介绍着三人的那些丰功伟绩，然后对此保持着沉默。 我不得不沉默，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件——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了？ 虽然以前并不是没有关注过这种问题，但是那个时候也是因为并没有什么需要关注的人所以并不是很在意。但是这次醒来之后的感受尤为明显。 无法否认的，我讨厌这种感觉。 那种知道自己周围的人在改变但是自己却对此茫然无知的感觉，非常的讨厌。 我抱着那只最后嫌不舒服干脆变回了原型趴在我怀里的小狐狸，感受着她暖暖的体温，还有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思绪一时之间转去了最初的最初，不由自主的飞远了。 或许这只小狐狸只不过是因为可以逃避外面那些长老要让她进行的学习才会选择躲在这里，窝在我怀里絮絮叨叨，但是，我并不讨厌这种的情形。 这次清醒后，短时间内就不要继续沉睡了吧。 小狐狸最后大概是因为累了，而最后干脆就缩在我怀里，蓬松的尾巴往自己身上一盖就睡着了。 而我则是安静的顺着她那柔顺的皮毛，看着乖巧呆在我怀里的这只银毛小狐狸，再次有些恍惚了起来。 似乎……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可是，为什么始终想不起来？ ======================我是切换场景的分割线===================== 我多了一只小尾巴。 一个对外名称叫做“女妲”，但是对着我却坚持自己叫做“妲己”的银毛六尾小狐狸。 非常黏糊，有点无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挂在我背上腰上不下来，非要我抱她。 为此我已经不知道取笑过这个小家伙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被她用闪亮亮的“我还小”的无耻理由给彻底的打败了——都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你还小？骗谁啊喂！ 算了，反正妲己一向乖巧，我就当是多个挂件就好了。 因为妲己比较粘我，所以我还特意正式去找了一下她口中所谓的长老会——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长老中竟然还有知道、认识我的存在。 似乎是当初被我和连同妲救下来的那群小狐狸的后代，在我和妲再次碰面的时候在场的样子。 不过他的样子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事实上记人样貌并不是我的长项，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我一向懒得多费心思。 总之，我打算带妲己出去转转的要求，被毫无阻碍的通过了。 小妲己似乎是第一次出来，虽然还是和连体婴一样扒在我的身上当装饰品，但是那双异彩连连的金色眼睛，还有她身后不断摇晃着的蓬松的尾巴，却是把她的兴奋表露无遗。 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很明显已经两百多岁的妲己，果然如同她还没有完全人化的外表一样，是一个孩子。 不过……挺有趣的，不是么？ 微微扬起了唇角，我任由妲己挂在我的肩头的同时还探出了爪子去抓正在她面前飞舞的蝴蝶——我特意拜托来陪她玩的。 反正有倾世元禳保护着，她就算掉下来了也有飘带会接着她，她摔不着的。 带着妲己漫无目的的，如同过去一样四处闲逛着。 遇见了不少的事情，也战斗了不少次，更遇见了很多在灵魂上有种似曾相识的存在。 嗯，或许还要加上一些，不少和妲己关系很好的九尾同族。 比如，嫁给了大禹的涂山氏。 看着妲己和已经怀孕的涂山氏的女娇相谈甚欢的样子，我却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了另外的地方。 还是不要告诉妲己会比较好。 女娇的丈夫禹虽然因治水而造福了一方百姓，但是作为等价的交换，使用的是他和身为九尾狐族的女娇所持有的气运才能镇压住治水途中为祸一方的妖邪。 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女娇的身体已经因为这有形无形的侵蚀而开始了衰退，再加上女娇为了祈求夏禹的平安，竟然是用了九尾的禁术，分担了禹在治水过程中所受到的接近一般的伤害。 若不是她腹中的孩子作为下一任的王带给了她一定的王者气运，恐怕女娇活不到启诞生的时候。 “值得么？” 我记得妲己告诉我说，禹长年在外治水，已有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光辉历史”，我为女娇如此付出却没有任何的回报而觉得难以理解。 嗯？你问妲己？ 那小狐狸嫌一个人闷的无聊，借了我的倾世元禳跑出去玩了。 “我爱他。” 而这是女娇给我的回答。 非常简单、明了而决然的回答，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我明白她的决然。 “九尾狐总是这样么？” 看着女娇，我忍不住出声询问，“为了那所谓的‘爱’而不顾一切？修炼之人不都应该尽量做到超然超脱么？” 这可是当初我和那三位一起旅行时，他们告诉我的事情。 “我从没有想过要长生长寿，只要能支持他就好了。” 而女娇只是淡淡的笑着，“石姬大人您知道么？狐族天生媚骨，情感易得，所以从不会轻易动情。” 微微顿了一下后，她轻轻抬起了手抚上了自己已经圆凸而起的腹部，笑得满足而平和，“但是只要动情，那么就是不管不顾一起的决然和刚烈。” “我不懂。” 我实话实说。 “这是劫，我们每一位狐族都会经历的劫。” 女娇温和浅笑，“过得去，皆大欢喜。但是如果过不去，那么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得偿所愿。” “妲己也是这样么？” 因为觉得无法理解女娇那种明知必死却也如此坦然的情绪，所以我只能生硬的转换话题。 “只要是狐，皆是如此。因为我们狐的天赋在妖兽之中太过强大，所以这是制约。”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心，女娇微笑着宽慰我道，“不过妲还小，你完全不用这么早就觉得担心。按照妲的性格，没个千年都不会定性。而且……有大人您在她的身边，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幸事。” “我不一定会永远陪着。” 虽然现在还没有睡意，但是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又会陷入沉睡期。 “至少大人给妲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只要有这记忆存在，哪怕只是些许，也会保证我们的心就永远不会陷入崩溃。” 女娇的话让我似懂非懂——事实上，虽然我的真实年龄可能要比所有的九尾狐族加在一起都要大，但是对于这种感情方面的事情，我承认我是永远都弄不明白。 对于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这种感情划分有多好，可是为什么我周围的人却总是会把这样简单的感情弄得如此的复杂？ 不过女娇后来也没有对此再说些什么，因为那个时候妲己已经玩够了跑回来了——到了我和妲己和女娇告辞的时候。 而不是太久的以后，我和妲己就听到了涂山氏的女娇，拼着最后的道行以及生命产下了启，自身连化回原型也做不到，就那么因为因果的反噬而化成了石像的事情。 妲己为此而大哭了一场，而我除了抱着痛哭的妲己安慰她之外，就只剩下了默然。 因为，我觉得我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 =================我是切换场景的分割线================= “该说很久不见么？” 后来，在和妲己继续四处旅行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石姬。” “……你谁啊？” 无比黑线的看着眼前“聪明绝顶”，留着几乎要到地面的长胡子的老人，我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有找到相符合的人。 但是那种表现出来的熟络的感觉，却并不是骗人的。 “……原、原……” 而正趴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一个激灵，直接从我肩膀上跳了下来，然后落到了地上重新变化成了那个有着漂亮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弯腰行礼，“原始天尊阁下，失礼了。” “原始？！” 我顶着一脑袋黑线看着眼前这个绝对已经算得上高龄的老人，一时间思维打结，“你……你、你怎么……” 当年那个有着黑色长发，虽然严肃认真了点但是还是可以说是很英俊的人跑哪里去了？！我到底睡了多少年了怎么一觉醒来青年就变成快要进棺材的老头了啊喂？！ “幻，你的这种反应真的很伤人啊！” 原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的感叹，“毕竟那么久都过去了，会变老一点也很正常，不是么？” “你这叫‘变老一点’么？！” 我差点双手捂脸做“呐喊”状，随手变出了原始之前的样子，“你自己看看，明明差了好多吧喂！你到底是怎么长的？！还是通天终于忍受不了你的管教开始暴走，然后把你家暴成这样了？！” “……”X2 妲己和原始两人此刻是非常一致的变成了“=.=”的表情。 尤其是妲己，她的小脑袋在看到我变出的样子后，又看了看原始的样子，最后“啪”一声重新变成了小狐狸，一副圈圈眼的晕在了地上。 “已经过去多久了？” 抱起了明显是因为刺激过大以至于完全晕过去的妲己，我抬头看向了原始，“不是说修道人都可以保持自己的外表么？弄成这么一副糟老头样子是给谁看呢？” “我现在是阐教的教主，总是要保证一定的危险，不然怎么压得住下面那帮皮猴子。” 原始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的反应也有点……太伤人了吧？” “你怎么不说我被你给吓到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记忆里面的样子，你、老子还有通天的样子都还停留在那次分手的时候，结果你就给我弄出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的样子……” “老子的样子没怎么变，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是越来越懒了，天天都在睡觉。至于通天，他现在的样子大概是四十多岁左右，毕竟她也是一教之主了。” 视线落到了我手中的小狐狸身上，原始的目光似乎有些凝重，“说起来，这只狐妖是……” “故人之后。顺手带出来走走，也算是让她长点阅历了。” 我笑了笑，“你和通天忙的如何？一教之主的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好歹教出了不少弟子，也总算是稍微轻松一点了。” 提到了自己的弟子，原始的神色变得柔和——或者该说是慈祥？——了很多，“至于通天，真不知道他那长不大的脾气究竟是如何带领属下，还转收妖怪仙人，也难怪整个截教会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的。” “行了，看来你这喜欢教训人管人的毛病是改不了。” 我挑了挑眉，漫无目的的干脆跟着原始一起行动，“说起来，身为一教之主，你这个大忙人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幻。” 原始非常难得的，叫了我的真名——平时他基本上都是直接称呼我“石姬”的。 “怎么了？” “你知道……关于道标的事情么？” 原始的话让我沉默了一下，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妲己从我这里拿走的灵魂球，到了你的手上么？” 我没正面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我相信原始知道我的意思，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明白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而带着苦涩的笑容：“我还以为是我弄错了，果然如此么？” “我说……你不会又责任感发作，打算搅和进什么超级大麻烦里面去了吧？” 我有些狐疑的盯着原始，开始在心里回忆着他过去的种种不良记录。 “不要说的我好像总是惹麻烦，那是通天做的。” 原始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你和通天根本就是半斤八两。除了老子那个怕麻烦的家伙，你们两个几乎天天掐架的家伙到底哪里让人省心了？” 因为毕竟是相处了很久，所以我是直接吐槽。 “幻，你不会觉得不甘心么？” 最后沉默了很久之后，原始转头看向了我。 从他板起的脸，还有微微眯起的眼中，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想法。 “事实上，我知道，但是无意参与。” 思索了片刻之后，我给出了我的底线，“只要我所重视的平安——放心好了，我所重视的和道标无关——那么我不会出手。” “你所重视的东西？” 原始的目光似乎若有所思的滑过了我怀里的小狐狸。 “原始！” 我低声警告。 “呵呵。” 而原始却是出乎我意料的笑了笑，然后将一个带着传送功能的通讯玉佩递给了我，“这是通天的联络玉佩，有空带着你的小家伙去他那边吧。毕竟他那边的妖怪仙人比较多，你的这个小家伙在那边可能会更自在一点。” “嗯，多谢。” 我也没客气，直接接过玉佩，然后就那样直接转身离开。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感受，只不过…… 果然一觉醒来，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