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虚者之空
“呼啊……”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抱着藏马走出了自己的睡房。 “不多睡一会么？你最近似乎一直都很困。” 晴明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惹来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把头发随意用发带束了一下，然后坐到了晴明身边，顺手打劫了他即将入口的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左右看了看，“昌浩和红莲呢？这两天基本上都没见到他们人影。” “还在那里查找核对资料。” 晴明看着我放下来的瓷杯似乎愣了下，随后苦笑着重新取了个杯子斟上了茶，“年青人性子太急躁了，让他们查查书磨练下性子也是应当的。” 我斜瞥他：“我怎么觉得你看戏的可能性比较高？” “啊，被看出来了啊……” 捋着胡子，晴明笑眯眯道，“我还以为隐藏的很好呢……” “……” 我转过了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桌面上的水果上，“昌浩有你这种爷爷还真可怜……”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自我催眠着防止真得会逞一时手快而把发痒的左手敲上某个家伙的头，视线落到了晴明的手上后定住：“谁写给你的信？你的崇拜者么？” “是土御门的星曜公主。” 晴明微笑道，“今天晚上要举行镇花祭，因为龙神神子也要出面，所以想请阴阳寮从旁协助。”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把小茜给扯进来？” 天知道那个家伙身体里的力量是多么不稳定的因素，他们就不怕事情越弄越糟糕么？ “好象是天皇那里下来的旨意，希望龙神神子展现法力之类的……” 晴明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不屑，“不过在我看来，估计是哪个势力小人被别的人所蛊惑所以进谗言，为了所谓的‘面子’在那里兴风作浪吧……” “啊哈，这种带刺的口气还真是久违了。” 我一副怀念的模样，“看来最近你被那些官僚吵得很烦。” 晴明很难得的给我了一个白眼：“你试试看就知道了。自从上次大内失火之后，我这里就没安生过，换成是你，我估计我这屋子就别想要了。” “搬家不就好了？哈，我都忘记你可是堂堂‘大师’，就算搬去富士山估计都能被人从地下挖出来吧？” 我幸灾乐祸地在某人的痛脚上踩啊踩。 前段时间被晴明这只老狐狸算计的一肚子闷气，现在终于给我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了。 “去去去，就知道你会幸灾乐祸。” 晴明捋了捋胡子，叹了一口气，不过神色却不带丝毫的着恼，“我已经让泰明和阿天去土御门了，想来今天晚上的镇花祭典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对。” “应该吧……” 啃完了一个苹果，我完全没样子的趴在了桌子上——反正晴明也算是老熟人了，懒散点没关系。 晴明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准备过去么？” 会再乖乖往你这只老狐狸设下的陷阱里踩，我就不姓“夜”！ 白眼一翻：“死晴明，当我还不知道你那看好戏的心思？实话告诉你，本小姐不去！” 凑过去再被那个小白茜荼毒耳朵？鬼才要！ “真得不去？” “不去！” “真得真得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 “再确定一次，真得不去了？！” “我……” 忍不住顿了一下，然后狐疑地瞅了眼一脸狐狸笑的某人，很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这家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和我玩这种游戏，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怎么了？” 晴明眯着眼睛笑得很贼。 “伟大的安倍晴明大师。” 同样眯起了眼堆上了假笑，我尽量把声音放低放柔，“请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说明白么？” “影啊，你说这话的时候，手上不举着净灵紫焰会比较有请教的样子。” 晴明笑眯眯的喝了口茶，看着我。 “安倍晴明！” 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我一定要知道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晴明似乎终于玩够了，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张字条，“今天一大早，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的文字我并不认识。不过，送信过来的人很有趣，竟然是不属于日本的妖魔。” “信拿来。” 不属于日本的妖魔……难道是穷奇那个家伙找我？ 不过…… 想到了什么之后，我再次狐疑的看了晴明一眼：“你就真这么确定这封信和今天晚上的镇花祭有关？” “我虽然不认识这上面的字，但是，影，你别忘记我对于占卜很有研究啊。” 晴明摇了摇头，然后把话题转了回来，“信上写得什么？” 打开了信封，看着上面的字体我就忍不住顶上了一脑袋的黑线。 这个穷奇果然不愧是从洪荒世界里出来的，写的信用的文字竟然是比甲骨文更悠久的，从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神文——基本上现在只有从洪荒世界里出来的妖族还有那些仙界里的老古董知道的文字——话说回来，也真难为那个家伙能用毛笔在纸上写古神文！ 难怪晴明这家伙看不懂……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提醒我今天晚上鬼族里的人似乎有在镇花祭上做手脚的举动，另外就是告诉我，最近昌浩似乎已经知晓了他们这一族的存在，知会我一声他准备按照当初的协议动手处理了。 “上面写的什么？” 晴明等我放下了信后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穷奇和我提到了一些小事而已。” 我故意吊人胃口，“放心好了。” 哈哈！死晴明！看不懂古神文只能有求于我了吧！报应不爽啊！嘿嘿…… “……” 晴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了好了，影，到底写得些什么？我本来有自信就算是甲骨文也能认识的，但是那信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 “古神文。比甲骨文更悠久的文字。” 我笑了笑，“你不认识是自然的。” “那你……” “你忘记我的前身是什么了么？” 虽然知道自己会认识这个文字是因为翼的关系，但这里还是推到他们以为的身世上比较好，“一个存在的念头悠久的灵，即使转世成了人，只要灵智一开，知晓这些并不是难事。” “但是灵智开需要经历的事情可不能算是小事吧？影，你心里的执念可不算小啊……” 晴明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和‘她’相处……很为难吧？” “你知道？” 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和晴明提到过啊！ “我和她交谈过。” 晴明平静地丢下了炸弹一枚。 “怎么可能！” 我惊愕起身，撞翻了面前的小桌，“她不是应该还是被我压制着么！” 我身体里的虚，如果……如果压制不了……那我以后岂不是……岂不是…… 想起她以前曾经说过的事情，我忍不住流下了冷汗——我的身体被她占据倒无所谓，但是……若是阿天好他们因为她而受到伤害，那该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 晴明抬起了手，一缕光芒落入了我的额心，把我翻涌着的情绪给强行压了下去。 “……我……这……” 冷静了下来之后，我做了次深呼吸，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最初见面时候起，影你就总是会给我带来意外惊喜。” 晴明倒是很自然道，“你身体里的那一位，真的很有意思，让我想起了一开始见你的时候。”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和她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一想起那个仿佛金属一般的冰冷声音，我就全身不自在。 “怎么会？” 晴明微笑了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别扭的小孩子而已，影你不也是一样么？” “我哪有……”别扭…… 想反驳的声音最后却是弱了下去…… 好吧，自家事情自家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大概你平时都是以自己的意志力和灵力在压制着她，所以昨天你灵力消耗干净，精神也疲惫的情况下，回到这里睡着之后她就出来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晴明微笑道，“一开始我还真被吓了一跳，但是交谈过后却明白了。” “她……” 我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身体里的那只虚，咕哝了几声后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昨天出来倒是没什么事情。倒是今天出来的时候，正好被阿天看到了。” 晴明的脸上几乎快笑称了一朵花，“结果，她把阿天那个傲脾气给好好收拾了一顿。” “什么！”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体内的那只虚竟然……竟然揍了阿天一顿？！ “我第一次知道你也有那么好的身手——竟然能和联手的青龙、六合打得不相上下。” 晴明的脸上全是揶挪，“你隐藏的还真是……嗯？影你怎么了？” “让我死吧……” 捂着脸瘫在小桌上，此刻的我连自杀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了——我的形象啊……你此刻就是天空上的浮云…… 还有阿天，在这里相处了这么段时间，我可是很清楚他的自尊心有多骄傲的，被“我”揍上一顿……可以想象以后就算我想接近他也是很困难的事情了吧？ 给那只虚害死了！ “没什么，空根本就没有下重手，打磨打磨他们的傲气也好。跟了我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非常顺利，连六合那么沉稳的个性都有些自满的情绪，让他们收敛一点也好。” 晴明捋着胡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六合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动手的人不是你，但是……” “但是什么？” 我奇怪道，“还有……你为什么知道那不是我？” 按照晴明方才所说，借用了我的身体的那只虚几乎就是原来的我，那么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不是我？ “我会知道是因为那时她和我说的。说起来更有意思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晴明的脸上又挂起了那一抹狐狸一样的微笑，“你可知道空为什么会和阿天打起来么？” “空？” 我呆了下才反应过来晴明是指我身体里的那只虚，看来“空”是晴明给她取得名字了。 当初叶王给我起的名字是“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孽缘在里面啊…… 不过现在该考虑的东西不是这个。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 “呵呵，说来有趣。” 晴明欲言又止，诚信吊我胃口，看的我手痒痒的——这死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到底是什么！” 我忍！忍到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后，再收拾这只老狐狸！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 果然是半点不吃亏！ 我瞪他，最后只能挫败地告诉了他信上的内容，然后他才带着胜利的笑容继续。 “我正在和空说话，阿天进来回报我让他去调查的一些的事情，结果就看着空直皱眉，然后就质问她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夜小姐’。还问她把你怎么样了。” 晴明说完就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影，看起来你的本事不小啊。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把我最得力的手下的心给拐走了。” “晴明！” 脸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想斥他在开玩笑，可是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天知道我和那只虚的不同？ 为什么仅仅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心里这里日子以来一直压在那里的沉闷感觉全消失了？ 啊啊，自从确定了自己喜欢上阿天之后，我果然越来越变得奇怪了…… 按住了额头，我苦笑不已的同时，也有了一丝惧怕。 这样下去的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那个样子的我，是否还是阿天所喜欢的那个“夜独影”了？ 没有答案…… [害怕了么？] 我就知道你能听见…… [那又怎么样？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空。 [干什么？不再用‘那只虚’代替了么？] 她的声音微微迟疑了一下。 我想见你。 [……] 我当成她默许了，于是和晴明说了一声之后，在晴明有些惊讶的目光中闭上了眼。 空似乎并没有恶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会那么不愉快，但是现在……我想试着去接触她。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 其实，空她…… ===================我是切换场景的分割线=================== 这是我上次出现的地方？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有了些许的呆滞。 和上次见面的时候，那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后的恶臭味道，一片尸体骨骸狼藉的世界不同，这次我所出现的世界，却是和初次见到俱梨伽罗的那个世界有着数分相似。 一处被人遗弃的远古战场，到处是残垣断亘，灰败生锈的武器，已经掩盖于尘砂之下的，只剩下微薄白色的骨骸…… 风呜咽的吹过，似泣如诉。 大片的白色花瓣被风卷起，落在了不远处黑色水河边的大片血色嫣红之中，而与河水相连接的，是灰色的压抑的天空。 天空，忘川河，桫椤双树，彼岸花。 灰，黑，白，红。 只是比那个虚的世界，多出了一抹属于血色的妖艳而已。 “为什么会想见我？” 随意捡了块岸边的石头坐下，片刻后，那可以说是有些熟悉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就响在了我前方，带着显而易见的尖锐讽刺，“我需要觉得荣幸么？” 我看着从桫椤双树后的阴影中走出的空。 依旧是那一身玄黑色的不知名的贴身衣服，腰间缠着软剑，银色的长发就那样散在身后，看向我的眼睛是暗金色，两颗微尖的小小獠牙随着她的说话，而在嘴中若隐若现。 微敞的领口处，锁骨之间有一个圆型的空洞。 她就是，居住在我身体里的那只虚——空。 “只是想……” 停顿了一下，思考着措词，“和你聊聊。” “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不耐烦道，“我和你，只能存一。这是……规定。” 我注视着她，最后看到她别开了暗金色的眼，皱眉瞪着旁边的树，片刻后突然忍不住微笑道：“你会在意那些所谓的‘规定’？” 晴明的感觉果然敏锐，空其实并不坏。 会和她闹得不愉快，恐怕打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当初的态度吧？当然，还有空成长的环境。 也许我也要付上很大的一部分责任也说不定。 空的成型原因，可以说是因为我潜意识中的逃避，而死神的灵力运作，应该只是一个诱因而已。 我并非人类，严格说起来，我只是由两个灵魂的碎片相融合所形成的新意识体而已。继承了双份的感情，双份的未果爱恋，双份的绝望的我，如果无法把自身从这种感情漩涡中抽离出来，那么发狂就是我最终的结局。 所以，我只能看淡，把一切激烈的，不属于我的情感封锁起来，然后深埋——但是即使是这样，那两份不属于我的情感也在时刻影响着我。 虚者，空也。 压抑看淡，不代表着不存在，逃避始终都没有办法解决掉已经存在的问题。 所以，“空”出现了。 以我被压抑的情感为基础，从天羽那里得到的属于“负”的力量作为引子，并以死神的灵力为契机，出现，并且在我的精神世界中成长了。 精神世界，人内心的最直接体验。 灰、黑、白。 虚界的三色，那是属于影的世界。 红。 背叛和鲜血的颜色，那是属于我的颜色。 真有趣，我一直以为我的颜色应该是紫色才对——毕竟我现在的个性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以影为主导，光影的部分相对来说比较少——紫色，是翼的颜色。 “……” 空眯起了眼，“你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站起了身，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这不是你希望我知道的事情么？” “你在说笑么？” 她的表情很淡，眼中带着厌恶，“你该不会是因为睡觉而睡傻了吧？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除了等价交换之外，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规则是不能改的。” 看着她的表现，更加深了我一开始的感觉。 也许……真得能和空和平共处也说不定。 “那又如何？” 空用她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看着我，语气很不耐烦，“我说你是否脑袋坏了？莫名其妙说要见我，现在又说了这么一堆似是而非的话……” 顿了顿后她目光狐疑的看着我，“你不会是因为那只天狐不在意你而被刺激的精神失常了吧？” ………… 我暂时性处于失语状态。 虽然我知道空大部分的性格来源于我压抑住的部分，但是没想到……连毒舌也继承下来了…… 那一刻，我的大脑清晰浮现出了“自作自受”这四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大字。 喂，我要求退货可不可以！By：因为受刺激太大有些思维混乱的某人。 “有人评价过你语言犀利么？” 翻了个白眼，我转移话题。 “你一个，外面那只老狐狸一个。要知道我根本就没办法……” 空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即闭上了口。 我看着她似乎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然后恍然。 是啊，她从诞生的时候起，就一直处在我的精神世界里，然后一直被我压制着，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空……我这么叫你可以么？” 回应我的是卫生球一对：“你都叫了我还能怎么样？” “……” 摸了摸鼻子，我把那一点点郁闷丢到脑后，然后道，“你想……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么？” 她因为我的话而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猜出了我想说的事情，立刻用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我：“你难道想……你疯了么！” “没有。” 逗面瘫变脸果然是项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即使那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另外一个“自己”也是一样的。 “那你还……” “说起来很奇怪，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想消灭我得到身体的控制权么？” 我打断了她的话，轻松道，“怎么现在反而犹豫了？” “……” 很破天荒的，空没有吐槽我，而是皱起了眉头看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累了而已。” 我走到了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抬头看向了天空，“空，你有想过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么？” 没有声音，扭过头看去，果然看到空正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你是从我性格的阴暗面诞生出来的，那么应该知道我出现的原因吧？” 我苦笑，第一次对着别人开口说起了自己的出身，“巧合，一个很……无意的巧合。或者该说是神的玩笑也不为过。” “我知道。” 空冷淡道，现在她那独特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听熟了感觉也不错，“除了你以外，我最恨的人……就是……” “耶洛斐尔·翼。”X2 我和她同时道，然后，我看着她苦笑，“是的，我也恨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帝伦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影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她进入这个世界，我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又怎么可能会遇到那么多的事情？！ 要说不怨恨，那是骗人的。 但是即使怨恨，却也依旧在受着影的影响，不想看到她落泪不开心的模样——因为我知道翼能拥有现在的地位，那曾经遭遇过的经历有多痛苦，甚至连那一身力量也非她所愿。 爱恨交加，最后只能选择淡漠。 不像空，可以说得那么坦然那么直接那么爽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嫉妒她。 至于恨我？那是当然的。 因为我是把她“囚禁”在这里的人。 “知道么？我有点羡慕你呢……” 说实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我无视了似乎已经开始石化的某个人，继续道，“你比我纯粹，也比我直接，拥有我所没有的坦率。我羡慕你这一点。” “少假惺惺了！你是在炫耀么？” 她冷声道。 “没有。我没有炫耀的意思。” 我摇头，认真道，“对不起，空。” “！” 我听见了她似乎倒抽了一口气，随后衣领就被人揪了起来，那双暗金色的眼带着怒气，“你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就给我快说，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啰嗦！” “我说，我的身体可以借给你，让你自由行动。” 顿了顿之后，我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欠你的。” 我被猛得甩了出去，不过仗着身手灵活没有狼狈落地。 “我不要你这个混蛋的施舍！你给我滚出我的世界！” 空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腰间的软剑也取了下来，似乎被我的话气到够呛，“听见没有！” “我们需要分彼此么？” 我不怕死地微笑道，“我们是不同的个体，没有谁是不应该出现的存在。我不想和你战斗或者融合，那么……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 “我和你无话可说。” 空的软剑指向了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滚出去！” “这里也可以算是我的世界，你凭什么要我‘滚’？” 我神色悠哉地看着她——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装成这样找扁，这段事情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需要发泄。 “不出去我就把你揍出去！” 空果然直接扑了过来。 不过……一开始和你战斗会吃亏是因为不熟悉，现在知道这里其实也能算是属于我的精神世界，还怕你不成？ ==================我是偷懒省略战斗的分割线================ 一开始空的杀机确实很重，但是打到最后我们却纯粹变成了切磋。 最后，我和她一起大口喘着气仰面倒在了开满了彼岸花的地面上。 “你变强了……” 空淡淡道——如果她脸上不要因为疼痛而变的很扭曲会更有说服力。 “你也不错啊。我都不知道竟然还能用那种方式战斗……” 我揉了揉腰，龇牙咧嘴——绝对青了。 “战斗是我的本能，不过我的能量控制不如你。” 她呼出了一口气，顿了下后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怎么说？” “我没有想到过……竟然会和你战斗而没杀你。” “因为人家那么可爱，你舍得么？” 想起来翼的招牌，我特意顶着一身鸡皮疙瘩学了句。 “……” 空明显是失语了一阵，随后爆发，“没事别用你的那张脸学翼那个混蛋！看了就讨厌！” “啊……果然这种招式不适合我……” 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看着灰色的天空，“不过现在心情好多了。” “那只狐狸不认识你，对你的打击就真那么大么？” 空斜瞥了我一眼，“你不像是那种脆弱的类型。” “每个人都有一处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我把手枕在了脑后，“突然发现，我似乎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单独一个人过。刚诞生的时候有小虎陪伴着我，后来又遇见了阿天，就算梦回也有叶王、晴明、佐为、总司还有绯真陪伴着我。可以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寂寞的人，所以……我佩服你。” 一个人，在这个空间中生存着。 “我从诞生起就在这里，习惯了。” 空抓了抓头发，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但是，虽然知道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关心我的人，但是……我真的感觉很累了。” 我撑起身看向了她，“所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空皱起了眉：“你又想逃避了？” “只是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我微笑，“这样对你，才算公平不是么？你不想见识外面的世界么？” “……” 空沉默，我看得出她在动摇。 “你就不怕我会不交换身体的控制权么？” 片刻后，她开口。 “你会么？” 暗金色的眼和我对视了良久，过后带着些许被看穿的恼怒转了开来：“不会。” “那不就行了么？” 忍不住微笑——或许，真的能和空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想找个免费劳动力！” 空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拆我的台，“表面上说那么好听。” “啊啊，心知肚明的事情就别说出来啦！” 我搔了搔面颊，苦笑，“我需要时间调整心态。” “我只会代替你一段时间，不过，你别指望一直清闲下去！” 空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现在，你好好休息吧。但是有些事情，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所在意的那一位更是如此。” 还真是瞒不过她。 我苦笑着重新倒回了地面，看着灰色的天空，呼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现在是真得感觉很累，想休息不去想任何的事情——包括阿天。 抬起了手看着，然后突然一阵柔和的白色光芒闪了一下，逐渐变成了幻的形状。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幻，正奇怪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精神空间中的时候，一股吸力就从幻之中传递了出来，将我给拉扯了进去。 开什么玩笑！我才刚想偷懒休息一会！ 这是我的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