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三道
****** 一个月后的深夜。 当乌尘爬上绝壁，来到那个山洞。 却见一个苍老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想不到你在一个月里，竟然真的能够将角微花集齐，不错！”那苍老身影背指着山洞一侧堆积如山，却整齐有序的角微花道。 乌尘上前一步道：“晚辈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 “呵呵，说得好。把这些角微花带回去，晒干成粉，再把草药峰药圃中的西红花的根茎晒干磨成粉末。 两者按三一比例，搓制成丸，最后在铜锅内，用三分文火，加七分武火炒干！ 做完这些后，再来见我！ 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说完后那苍老的身影，又是淡淡消失。 三日后，乌尘夜间再次来到高崖之上，山洞之中。 那苍老的身影，早就等在那里。 乌尘把手中的储物戒指，拿了出来，恭声道：“前辈，三万余角微花晒干后，加西红花，共成丸一千两百五十枚，另有三百枚化为焦炭未取，请前辈察看。” 却见那苍老身影微微一抬手，乌尘手中的戒指便落到那人掌中。 那人轻轻一拂，手中多了一枚黄豆大小色泽赤褐的丹丸。 “第一次烧药，成丹一千二，废丹三百。 色泽润静，药香平稳。可以想到在烧制药丸的过程中，虽然丹材众多，你却并没有着急，而是有条不紊，循序而进，是也不是？” 乌尘愣了一下，此人只看了这丹一眼，竟然就知道自己熬制之事，有如亲见一般，当即如实道：“不敢欺瞒前辈。 在开始之时，晚辈的确有些焦急，三百多枚废丹也是在一开始形成。 不过后来，晚辈集中精力，不再管能不能按时完成，不成想后来速度提高不少，余下一千余枚，无一坏品。” “呵呵呵。你能够跟我袒露胸怀，证明我没有看错你。乌尘，你很不错！”说着话，那苍老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此人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两只眼睛尤为明亮，让人一眼难忘。 “晚辈见过前辈！” 乌尘肃容上前一拜道。 那老者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 你既然已经完成交办的事，那我也应该兑现诺言。” 乌尘心中一动，其实他早就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学习灵术。 “在我教授你之前，把东西拿出来吧？” 只见那老者伸出手掌，在乌尘面前一摊道。 乌尘怔了一下道：“不知前辈，让晚辈拿什么出来？” “还能有什么？庞蹇给你的东西，你忘了？”那长老瞪了乌尘一眼道。 乌尘恍然大悟，慌忙把庞蹇给他的那些万灵清心诀手稿拿了出来，叫到那老者手中。 老者拿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他手掌微微一抖，那些大小不一的纸片上腾！一声，冒出一团火焰，近百丈手稿化为飞灰！ 乌尘踏上一步，大声怒道：“前辈你意欲何为？ 你可知这是庞师兄送给我之物？” 那老者不屑的看了乌尘一眼道：“我意欲何为？ 我还想问你呢？ 你是不是想要修炼万灵清心诀？” 乌尘眉头一皱，正色道：“我是有心修炼，但是我并没有着手。 只是看看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乌尘一眼，道：“幸亏你没有修习，不然的话，我只能废了你。” 乌尘看着对方偶然闪现出的冷冽光芒，不似作假，心中便是一震，难道此人不是好人？ 却只听那老者话锋一转道：“ 别看这几张废纸，若是被正阳峰的人看了，少不得要给你按一个背师偷艺的罪名。 不管在哪个门派，这都是大忌，你可明白？” 这百余张纸，毕竟是庞蹇的一片心意，竟然就这样被人给毁了。 乌尘虽心中一口气难以平复，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只听那老者接着道：“庞蹇心思单纯，今日的事不告诉他，免生事端。” 乌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之所以不让你修习万灵清心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我教授你灵术之前，你必须要先除灵，然后才能开始！” 老者望着乌尘目光闪烁。 “除灵？”乌尘眉头一皱重复道。 那老者点了一下头道：“不错，所谓除灵，跟一般宗门的改修功法不同。 乃是废去原来的所有的灵道修为，从零开始！” 乌尘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目光犹疑道：“前辈，我这几个月在雏灵广场行走，看过正阳峰弟子修炼，好像从未听过除灵之事！” 那老者神色动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一副自傲无比的表情道：“ 别看已至侯灵之境，但是你的灵道根基，却并不稳固。 更何况西川，东川两处的灵道的宗旨大相径庭。 你若是在现在的基础上修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等你修到更高境界，就会发现，根基的不牢靠，终将会成为灵道晋升的瓶颈。 一句话，你想要除灵重新开始，还是在现在的基础上开始修习，你自己决定吧。” 乌尘心思电转，神色不定，半晌道：“前辈我想问一下，除灵之后，对我的武道修为可有影响？” “灵武之道，并非一路。除灵对你的武道修为，没有影响。 不过说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可能，本来你体内灵武双修，没有了灵气灵力的滋养，你的身体可能会稍显虚弱一点，但这是很正常的，过几日便好。”那老者解释道。 乌尘点点头，又想了一会，最终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前辈，我决定除灵重新开始？” “你确定？我可要告诉你，除灵之后，你就是想释放一个火球术，也是很难的，除非你得修为跟上来。”那老者解释道。 “我确定。与其日后，因为根基不稳，而无法晋升，不如现在打牢根基，哪怕是暂时的无法使用灵术。”乌尘面色笃定的道。 他之所以如此说，一方面是出于刚刚所说的话，为了自己灵道前途考虑，另一方面是相信这位老者在所有宗门都不敢收拢自己的情况下，把自己招来，绝对不会害自己。 “你已经决定，那站好，别动。” 却见那老者微微一笑，抬起手掌，向着乌尘一拍。 乌尘不闪不避，专等那老者的手掌到来。 就在对方手掌将要触及到他身体的时候，乌尘忽然发觉有些不对。 那老者的手掌并不是要打散自己经脉中的灵气，竟是向着自己的灵田打来。 说是吃那时快，乌尘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 只听嘭！一声。 乌尘身躯向后飞出数丈，狠狠的撞在墙壁之上，掉落在地。 “哇！”乌尘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为，为什么？要打碎我的灵田？”乌尘声音嘶哑，对方的掌力不仅仅是击碎了他的灵田，就连脏腑也被镇伤！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人？ 乌尘，你现在灵田已废，你还有何话说？” “你...”乌尘直觉脑袋嗡的一声变大了数遭，刚才他还相信这人不会害自己。 却想不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乌尘挣扎着靠在墙上，有些艰难的道。 “为什么？陀螺古国皇室也是你一个小小的西川小辈可以抗衡？”那老者阴笑着看着乌尘道。 “枉我还以为你这万灵宗药园主事，对我另眼相看，却想不到你跟所有人一样都是一丘之貉！”乌尘涩然一笑道。 那老者走到乌尘跟前道：“阴刹那奇皇子殿下自然是一方面，风灵门的萧玄不是也被你废去灵田了么？” 乌尘眼中光芒一闪道：“堂堂万灵宗药园主事，跟风灵门勾结还真是让人意外。” 那老者嘿然一笑道：“勾结算不上。风灵门的人，老夫一个都不认识。 只是如今万灵宗虽空有第一宗门的名头，实力却是大不如前，就算是一些边缘小派，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 所有宗门都不敢收你，我药园却收留了你，不给他们一点交代，这怎么行？” “哈哈。好算计。我乌尘服了！”乌尘苦笑着站了起来，他说的是实话。 他觉得自己一败涂地，自从总选大会之后，就像一个木偶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不舒服极了！ “既然你已经打碎我的灵田，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乌尘拍拍胸口，大声道。 其声激昂，其音嘹亮。 那老者看着嘴角带血，却是面目桀骜的乌尘，愣了一下，只见他走到乌尘身边低声道：“好了，那些人走了。 就不要再演戏了！” 乌尘听到此处，目光一变，低声道：“什么意思” 那老者向山洞外看了几眼道：“你以为刚才我那么做真是想废了你？ 从你刚一进山洞开始，就有人跟在你背后，你不知道吧。” 乌尘神色一凛，他的确不知，但是刚刚被这人一掌废去灵田，对于他说的话，一时很难再次相信。 那老者看着乌尘狐疑的样子，却也不以为忤道：“跟踪你的人，不但有万灵宗的人，还有风灵门的人。 我如果不打碎你的灵田，恐怕以后他们就会亲自找上你了。” “这样一来，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乌尘不禁问道。 一掌之下，灵田尽毁，就相当于断绝了乌尘的灵道之路。 那老者笑了一声道：“不同就是。 他们找上你，你必死无疑。 而我亲手毁去的灵田，自然有我恢复的办法。” “什么办法？”乌尘不禁大声问道。 那老者道：“先不要着急，现在已经算是除灵完毕。 接下来便是要真正的传授你丹术了。” 乌尘点了一下头，忽然发觉不对道：“丹术，不是灵术吗？” 那老者正色道：“灵术？我什么时候说灵术来着？ 我一直说的就是要教你丹术啊。” 看着这老者睁着眼抵赖的样子，乌尘有些无语道：“前辈如果你不想教我，就明确告诉我。 晚辈也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说着乌尘转身欲走。 那老者却是笑了一声道：“乌尘你既然想学灵道，那我问你，灵道从何而来？” 乌尘闻言一呆，一时答不上来。 那老者向前走了一步道：“ 亘古之初，元荒多洪水猛兽，天灾不断。 生活在那时的亘古之民，整日在猛兽的利爪和灾难的空隙间求生。 天地之威，煌然极盛。 能够从猛兽和天灾之下逃离的人类毕竟是少数，当人们看到原本鲜活无比的同伴，死于流难横祸之时，无边苦惧油然而生，渴望力量，渴望长生的念头在人们的头脑里滋长。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有些惊才绝艳之士，俯观大地，仰望星辰，于冥冥中洞悉些许天地玄奥，宇宙至理。 古人把这些归纳总结之后称之为道术！ 何谓道术，天地之理谓之道，日月之行也可谓之道。 道术虽然玄奥万方，但归结为两点，一是提高人类力量以求生存，二是增加人类寿命以求长生。 其中以第二点，也就是追求长生为道术最为主要的目的。 天地轮回，日月旋转。 随着人们对道术的钻研越来越深，越来越是通透。 虽然长生不老，依然遥不可期。 但是从道术中挖掘的天地之理，宇宙之妙，却是越来越多。 随着道术的发展越来越繁盛，逐渐分为三大流派。 其中之一为武道，主要是增加人类身体力量，拥有的人数也最多。 第二为丹术，此类术法，贯彻道术的终极宗旨，那就是通过吞服丹药的方式，让人类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第三为灵术，乃是人类在炼制灵丹妙药之时，洞彻的玄奥，与练丹无关，却同样惊世骇俗。 随着历史长河的奔流，原本盛极一时的道术早已经被人们抛诸脑后。 然而道术的三大分支，武道，丹道，灵道，却是留存下来。 第一武道最为直接，最为简便所以流传的最为广泛。 第二丹道原本是除了武道之外的第二大主流，却因为长生之药的遥不可期，退而求其次，后人专门炼制丹药用以辅助武道和灵道的发展。 灵丹妙药固然珍贵，毕竟供人使用，未免有谦卑之嫌，所以从事此道之人越来越少。 第三灵道，原本此道之中的术法威力极大，一度超过了仅凭身体力量的武道，但因为太过艰深晦涩，资质难求的缘故，人数虽然超过丹道，但是总被武道死死压制。 抛开武道不谈，第二丹道和第三灵道，关系最为密切。 古时有丹灵不分之说，说的是，但凡有大神通，大修为的灵道修士，必然或多或少会一些丹术。 但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过去，丹灵两道非但没有越走越近，反而越来越远。 到现在，丹灵分离。 灵道虽然能够跟武道分庭抗礼，但总处于弱势的地位。 丹道因为稀有的缘故，渐渐变成高贵无比的神秘存在。” 说完之后，那老者莫名的叹了一声，继续道：“我跟你说这些，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前辈是想告诉晚辈，灵武丹三道的来历，让我明确自己的方向！”乌尘道。 那老者看了乌尘一眼颇为赞许道：“不错。既然你知道三道的由来其实就是为了提高自身力量，求得长生。 那就应该明白，不管学灵道，还是武道，都应该先学丹术才是正理。 因为灵武本来就是人们在追求长生之药时领悟的手段而已。” 乌尘茅塞顿开，不由笑道：“那前辈是准备让晚辈从丹术开始学习了” 那老者点了一下头道：“不错。丹灵相辅相成，让你除灵之后，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着手。 你才能真正明白灵术的目的和作用。” “既然如此，您打算怎样教授我丹术和灵术？” 听了这老者刚才的话后，乌尘信心满满，眼中闪光道。 却见那老者摸了一下下巴道：“这个吗？我还没想好” “什么？”乌尘怀疑自己有听错，竟然还没想好。 你没有想好，就把我的灵田给打碎干嘛？ “这样吧，先拿这三本书回去，好好参详。”说着那老者扔出三本书。 乌尘接过来，正想看，却只听那老者道：“戒指你也拿回去吧。 这是你得一次烧丹，还算不上炼丹。 三天后，拿着这些去正阳峰。” “正阳峰？”乌尘不解道。 “对。三天后是此次万灵宗新人弟子大会优胜者下山获取契约荒兽的时间。 获取契约荒兽的过程中，难免有弟子出现损伤。 我草药峰弟子，一向负责本门弟子伤病之事。 你刚来，当然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前辈。晚辈灵田刚被毁损，灵道不行，丹术未学，医道不通，你让我去给人看伤病？”乌尘不敢相信道。 “这有什么问题？我不是给你三本书吗？除了丹灵之学，还有一本是关于医药的书，你看看就可以了。”那老者不以为然道。 “不是吧，前辈你说笑吧。”乌尘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你看我像么？对了，你灵田被废的事情，阴刹那奇和风灵门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此行他们不会再对你不利，尽可放心！ 你回来后，我便正式传你丹药之术，并指导你灵道修行！”那老者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