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坐而论道说黄庭（二）
却说伏羲、女娲一行浩浩荡荡来迎林悠远，这一行众人中，着实有不少道行修行已入了门径的，从林悠远着意引动的诸般天地异象中，看出几分林悠远道行境界的渊深来，一时之间，心中都是颇有一番震动。 及至伏羲、女娲一行人到得近前，这些人亲眼见了林悠远诸般法相仙光，煌煌气象，心中便都生出“果然耳闻不如眼见，见面更胜闻名”的感慨来，向林悠远拜伏行礼时，也更多出几分诚意来。 至于伏羲、女娲，更是早早就下了车辇步行而来，遥遥向林悠远下拜之时，于恭敬之中更显出几分亲近欢喜之意。而林悠远乍见自家两个好徒儿，饶是他鸿蒙寂寥中磨炼出的一颗沧桑道心，也不由大起欣喜欣慰之情，一时间亦是喜动颜色。 这之后，栖凤山随行一众人又正式向林悠远行礼致意，却是好一场寒暄，内中颇多琐屑，便也不再赘述。 及至伏羲、女娲迎着林悠远回转栖凤山主峰，却是早有人将伏羲、女娲平日里讲道的道场整理妥当，伏羲便恭请林悠远登台讲道，亦使栖凤山上下得闻大道纶音。 林悠远心中亦知，伏羲此举，一则乃是欲使栖凤山上下皆以师礼侍自家师尊，一则乃是他心中对自家师尊尊崇有加，笃信自家师尊道法渊深，欲使栖凤山上下从此次讲道中也能有机会一窥大道玄妙。 林悠远洞见伏羲这番苦心，自是对他这番尊师重道，亲善仁爱的胸怀颇为感慨，可与此同时，他心底却是重重一叹，只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只微笑点头道：“自是当如吾徒所愿。” 伏羲虽早知自家师尊必会允准此番求恳，此时却也不由喜动颜色，竟是深深躬身一拜道：“老师愿传大道真法，却是栖凤山上下一场造化机缘了。” 而一旁女娲听闻林悠远果真要在栖凤山讲道，心中亦是极为欣喜，可她见了自家兄长之举动反应，却是不由眉头微蹙，面上现出几分忧愁踌躇之色来。 林悠远将女娲这一番反应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又是一叹，却仍未开口多言，只将手中拂尘一甩，登法坛，坐云床，欲要开讲大道真言。 而太一、伏羲、女娲及栖凤山一众人等见得此景，俱都深深拜伏行礼，这才各循自家位置安坐听讲。那云中子却于林悠远身后侍立，待得众人安坐消声之后，取出一套钟磬状的法宝来，连击三响，场中听道众人便觉清音入耳，心中俱是一震。 那钟磬之音方一落地，林悠远便开口讲道：“道本无言，言以显道。吾今日讲道，单讲五行阴阳之理。”这头一句开宗明义，却是林悠远明确今日讲道之主题了。 “五行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承载。 五行者，阴阳、动静之行矣。五行即阴阳之质，阴阳即五行之气。气非质不立，质非气不行。行也者，所以行阴阳之气也。盖有阴阳，因生五行，而五行之中，各有阴阳……” 这一番娓娓道来，却是林悠远备述五行生克之理，阴阳动静之道，提纲挈领，言浅义深，座下听道众人俱觉醍醐灌顶，有豁然开朗之感。 其实，这五行阴阳之理，听道众人往日多多少少也有所领悟，概因此实大道根基之理，无所不现，无所不包。但此时洪荒之中全无经典存世，众人即便有所领悟，也多是东鳞西爪，不成体系，多有窥一斑而难见全豹，观树木而不见森林之惑。此时林悠远将此大道之理系统道来，众人再与自身平日所悟两相印证，领悟愈发深刻，这才会有振聋发聩之感。 随着林悠远讲道深入，座下听道之人渐入玄妙之境，听到精彩处，不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颇有癫狂之态；听到疑难处，又不免蹙眉苦思，甚而抓耳挠腮，恨不能立时便去找人讨教。凡此种种，林悠远俱作不见，只管自顾讲道不提。 “……天地之间，五行流通；大道之下，阴阳并行。世间万物，皆循自然之理。五行不能流通、阴阳无法平衡，遂有煞气生焉……” 讲道讲至此处，却是林悠远有感此时洪荒中天地灵气暴虐，欲将其中缘由宣讲于众，使众生能知其所以然，日后行事也能有所凭依。而随着林悠远讲道之声，他座前一方空间中的天地灵气也随之发生种种相应变化，竟是模拟出那暴虐天地灵气的种种状态来！听道众人见得这般景象，俱是大为叹服，心中对林悠远愈发尊崇。 讲罢灵气暴虐之由，林悠远又讲应对之道，却是导引吐纳，以五行之气淬炼身躯之法。这其中，林悠远又以五行五脏相应之说为重，备述人身五行之妙。这些道理，他前番传下练气之法时便曾讲过，因此台下听道众人虽仍觉颇有收获，感触却不如前时那般大了。但这等情状林悠远仍是不理，只管自顾讲道不停。 “……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灭之，其来无首，其往无尾，则吾之精一滴无存亡尔，吾之神一欻无起灭尔，惟无我无人，无首无尾，所以与天地冥……” 林悠远此言一出，他座下听道众人俱是齐齐一震，满脸震惊仰望台上，面上更是多有迫切之色。 原来，洪荒众生生而便有的淬炼身躯之法也好，林悠远前番传下的练气修行之法也罢，若按林悠远前世道家说法，皆可算作“命功”。而林悠远前世道家修行，却是讲究一个“性命双修”，更有“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的说法。此时林悠远这一句话，正是涉及到了“性功”修行的范畴，对于现下仍是懵懵懂懂，对于所谓“性功”全无所知的洪荒众生来说，如何不教他们心神震动？便连伏羲、女娲听了，亦是不由打点精神，益发聚精会神起来，生怕漏掉林悠远接下来的只言片语，徒使自家错失大道，到时悔无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