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塞丽娜的日记（9上）
日记时间：水浒灵域世界1118年12月初二 负责人姓名：塞丽娜 具体工作内容： 今天早晨例行检查完重要的设备之后，我带着水浒灵域世界的报告，也就是《侠行水浒》的前一百六十章去到了基地西侧的董事局大厅，虽然我早在昨天下午就已经把报告群发给所有人，但我还是希望带一份在自己的智能系统里，必要的时候，我希望把它投影出来用于解释。 时隔九年没有走进董事局的大厅，我确实有些别样的感受，圆形的阶梯式会议场给我带来很强的新鲜感，正当我思考自己应该坐到哪里的时候，位于东侧原始董事席的颜明突然笑着喊我：“塞丽娜，你应该来这里。” “为什么？” “不管你当时有没有觉醒自我意识，但天狱集团的组建都有你的功劳。”颜明笑着说。 “嗯……好吧。” 东侧的原始董事席比别的董事席特殊，它独占了董事局大厅的东侧，目前仅安放一排座位，而别的方向都是圆形阶梯式席位，相对比较密集。 经过王旭身后的时候，他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王旭，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与你切磋一下，我无法准确估量我的战斗能量。” “行，过段时间联系你，近来我不能受伤，不过我们两打起来会很可怕，最好是到后山的零号训练场，如果没有超合金和能量阻隔系统，基地会受到很大损失。”王旭说话的语气向来很稳，总是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要不然我陪塞丽娜打？”坐在王旭东侧的临进说。 王旭笑着摇摇头：“塞丽娜已经融合本体的能量，若是她全力战斗，你跟她打起来会收不住，最大的可能是两人都受伤，而且你不是她的对手。” 坐在临进旁边的轩辕义满脸惊愕：“塞丽娜的战斗能力有这么恐怖？” “除去我和向雨妍，谁都不是塞丽娜的对手。”王旭说得非常肯定。 三人随口闲聊的时候，我已经坐到颜明和徐文雅中间，而且大多数董事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巨大的董事局大厅仍然很空旷，因为天狱集团非常需要更多的领袖。 当艺术部1队和2队的黄愚和鲍贤两位董事坐到自己的位置后，现有的董事终于全部到齐，王旭也随之拿起扩音器站了起来。 “打开集团所有人的通讯，如果谁错过投票，董事局便当他是弃权。” “好。”大厅二楼的设备室迅速传来回应。 王旭沉默了大概三秒，随后他的嘴角拉起了习惯性的弧线，有些像是在笑，但他总说自己没有笑。 “因为向雨妍不在，所以今天仍旧由我主持董事会，嗯……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今天要商讨什么，不错，我们需要对有可能成为我们战友的赵不凡进行评估，由于集团里有很多新同事刚通过普通试炼，不是很清楚领袖试炼的评定标准，所以我就稍微啰嗦一下。 第一、天狱集团的核心目标在于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应对宇宙里的天敌，所以它的核心标准在于造福人类，谋求个人利益没有错，但集体的利益同样很重要。 第二、今天评定的是集团的董事候选人，也是我们的战友，不管你们的观念是什么，最好想长远一些，因为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要一起上战场，也就是说需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 第三、除去精神考核，潜力考核同样重要，不要只看眼前，务必看得长远一点，思考赵不凡能为我们带来什么，珍惜自己的投票权。 第四、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发表观点，任何人的考量都受到自身局限，所以更多的观点有助于获取更有利的决策，毕竟我们都不想输。 第五、大胆提出假设和相反观点，我们需要创造力，但仅限于在会议期间，不允许在会后四处宣扬与决策不一致的东西。 第六、为最大限度避免人性的恶劣面，引发嫉妒、不满等不该有的情绪，所有发言可以通过脑机接口直接上传到大厅的中央投影，监管者是无意识的超级人工智能，而且会在事后删除数据，所以不要怕得罪人，何况这里都是精挑细选的人，不至于一点胸怀都没有，总之天狱集团秉持团结和真诚，一切为了文明，一切为了人人，一切为了自己。 好！我倒不怕得罪谁，便先提出自己的观点抛砖引玉，嗯……时至《侠行水浒》第一百六十章，我个人认为，赵不凡由于幼年没有受到良好教育，错过最佳成长期，导致他处于迷茫状态，他很自卑，又夹杂着自怨自艾和愤世嫉俗，而且他师父的死亡加重了这种心态，幸好他的运势不错，他的师父是很有智慧和能力的人，给了他很多不错的影响，也给了他一个金手指，或者说一技之长！武艺！ 遇到鲁智深之后，赵不凡开始思考怎么能报仇，并且尝试思考活着的意义，这段时期的他相对单纯和偏激，而且能力和学识有限，但我欣赏他的聪明、勇气和实干，尤其是敢于立定大志，崛起于微末却能保持积极的进取精神，嗯……确实令我觉得不错，而且他找到了适合自己专长的地方。 除此以外，他的运气很好，不过运气不是考虑的因素，我们只考虑他面对命运的方式和态度，所以不作评论……霸州防御战是赵不凡人生里的第一次高光时刻，面对霸州城居民在人性里的徘徊，他最终选择一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真是令我热血沸腾，但从反面来说，他受到情绪摆布，而且能力欠缺，因为他完全能想出别的解决办法，不过倒是令塞丽娜的报告变得非常有趣，我觉得我像是在看小说。” 伴随着王旭的调侃，董事局大厅瞬时响起不少笑声。 “好吧，命运总是眷顾积极的人，折家军救了赵不凡，不然他恐怕要面临死亡，也会结束试炼，而且必须重新再进行一次，尽管他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嗯……雁头寨的赵不凡已经成长不少，他开始琢磨人性，变成既琢磨人，也琢磨事，而且保有志向和原则，不管做得怎么样，我觉得都值得肯定。” “你怎么不说说赵不凡的桃花运，如果没有折月芝，他或许已经死了。”颜明突然出声，而且幽怨地瞪了王旭一眼。 “命运有谁能说得清，不能考虑在内，如果赵不凡没有在霸州城的惊艳表现，折月芝又怎么会关注他？”王旭回应说。 “我觉得你是不好说太细，总觉得赵不凡的桃花运与某些人很相似？” 颜明绝美的容颜流露出明显的嗔怪，瞬间令赵不凡变得尴尬。 “咳咳……嗯，人的命运都有相似和不同的地方，重复说明人的某些共性嘛。” “哼！”颜明轻哼了一声，但没有再多说。 面对暗自偷笑的众多董事，王旭真是少有的尴尬，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 “赵不凡在北疆成长很快，他有强大的学习能力，这得益于他师父的引导，或许他师父没能教给他太多知识，但教会了他思考和学习的能力，而且是非常适合他的学习能力，所以他在短短两三年时间里积累了大量作战经验和知识，并且将其应用到实践，也促使他渐渐形成自己的人格魅力，越来越受蔡京和朱伯材等人赏识，即便他年龄尚且不大。 赵不凡首次返回东京汴梁这段时间，他用自己的能力获得了部分朝堂高层的认可，也把自身志向与蔡京等人的需求进行首次融合，这为他进一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奠定了基础，但仍然停留在术，或者说探索方法的阶段，缺乏高瞻远瞩，或者说缺乏明确的思想指引，不具备大道的概念，不过他很聪明，他借用了诗经和华夏先贤的智慧来形成凝聚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哎！” 说到这里的王旭突然长叹一口气，似乎回忆起什么，眼神明显带着忧伤，徐文雅、颜明、临进他们几位原始董事同样浮现起nongnong的哀伤。 “抱歉！我想起很多三国时代的同袍，他们……他们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我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进！” 短暂的静默之后，王旭的眼神变得锐利。 “时至一百六十章，赵不凡已经隐约感觉到乱世即将到来，转而采取一些手段为未来做准备，初步具备统帅应有的战略眼光，总的来说，他的精神和意志在我这里是过关的，一百分的满分，我会打七十分，能力潜质的满分算五十分，我打三十分……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有问题请用脑机接口输入，人工智能会判断意见的价值，然后投影到会场！请！” 王旭的话音刚落，大厅中央突然浮现起蓝光，随后便显现出一排深蓝色的文字。 “为什么精神和意志的评分是一百分为满分，而成长潜质的满分只有五十分？” “嗯？”王旭愣了一下。“这种问题应该是新加入的同事提出的吧，嗯……怎么说呢，我们是在选择一位董事，如果他的能力达到满分，但精神和意志品质是零分，那么你是否愿意跟随他，或者说你是否愿意跟着他去探索宇宙，如果你愿意，集团可以单独为你们两人成立一支小队，反正我个人是没有那种胆量。” 投影迅速浮现出文字：“我明白了。” “下一个问题。”王旭平静地说。 一行字再度投影出来。 “我觉得赵不凡太花心，他喜欢扈三娘，又想要朱链，还对折月芝有感情，而且作为一名将军，既然立志报国，为什么又要渴望富足和高位，为什么又要谋求自己的利益，远不如直接说自己试图身居高位来得真诚，我认为他的精神品质不过关。” “嚯，大概率是一位新进的女同事，非常尖锐的问题。” 王旭略显迟疑。 “嗯……首先，感情的事属于私事，它不作为天狱集团考核的范围，如果是你情我愿，又是在特殊的情况，我们不作任何评价，有时候命运很离奇，问题只在于赵不凡与恋人的缘分是怎么来的，他是否采取过恶劣手段，总之精神和意志的测评方向在于赵不凡是不是一位合格的领袖，而不是关于道德和伦理的探讨，稍后你们投票的时候需要提交理由给人工智能，它会进行判断，如果是这种理由，投票会作废。” 王旭的话音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接道。 “我希望所有同事都认真看清楚发给各位的评判原则，还有就是加强学习，一是不要把精神评定认为是道德的探讨，我觉得道德在不同的时代是有差异的，它受社会性质和条件影响，用如今的道德评定一个生活在古老社会的人属于牛头不对马嘴。 二是评定要秉持正视人性和接受人性的原则，唯有以这两种原则为基础，人性的光辉才有意义，领袖评定才有意义……你的逻辑有问题。 例如商人的社会职能是促进商品流通、推动社会进步、促使经济繁荣和提供就业等等，如果按照你提出的逻辑，商人凭什么为自己盈利，岂不是该把所有利润都拿出来无私奉献？ 再比如科学家的社会职能是研发，它凭什么获得收益，它岂不是同样该无私奉献？医护人员的社会职能是治病救人，他是否同样不该获得收益？农业的社会职能是提供农产品，所有从事农业的人为什么要有收益，似乎也应该无私奉献？ 如果把一种社会职能和个人贡献的收益混为一谈，社会多半要崩溃，从事农业的人全都饿死了，他怎么无私奉献？医护人员全都饿死了，他怎么无私奉献？商人都破产了，他怎么无私奉献？艺术家都饿死了，他又怎么无私奉献？ 一个从事农业的人试图振兴农业，并因此获取个人收益，两者有什么冲突？一位科学家试图研发一种有益于社会的产品，并获取个人收益，两者有什么冲突？ 一个文学家试图传播文化，并因此获取更多收益，两者有什么冲突？一位老师试图培养出优秀的学生，并因此获得收益，两者有什么冲突？一位将军试图救国救民，并因此得以步步高升，两者又有什么冲突？ 如果你说资源的分配方式是社会难题，我觉得有道理，你说获取手段要合理，我也觉得没问题，但把社会职能与个人收益捆绑，我就真的无法理解，难道一个有宏伟志向的企业家就不应该赚钱么？一个有宏伟志向的领袖就不该有自己的生活么？一个有思想的文学家就不该有收益么？一个试图教好学生的老师就应该受穷么？一位立志报国的将军就应该穷困潦倒么？ 按照你提出的逻辑思考，结果就成为出发点属于正向的、有益于社会的人都应该无私奉献，受苦受难，不应该享有收益，不然就是一种虚伪，与之相反，出发点不属于正向的、无益于社会的，只顾自己的反而应该享有收益，占有资源和财富，甚至是种真诚的表现……它属于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