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命运的转折（下）
罗尔夫的话让赵不凡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灿烂，但很快又恢复了阴冷，快到没有任何人察觉。“罗尔夫！我与你一样善良，但我已经认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天使生存的地方，你和查理的坚持毫无意义，你们追求的正确方向不会有结果。” “你真的变了！里洛！”罗尔夫看着他的眼睛说：“查理说的没错，你变得很可怕。” “应该感到恐惧的是我们的敌人，而你们永远都能感受到我的善良。”赵不凡主动避开了罗尔夫的目光。“不要再讨论没有意义的问题，现在的我只希望我自己，还有我身边的人能有好的结果，不要再讲你们那些枯燥无味的道理，结果很重要，财富很重要，权力同样很重要，别的先放一边……好，如果各位不提出反对的意见，尤西亚和雷德加入骑士团议会的事就算全票通过，我们进入第三个议题，神圣骑士团应该掠夺谁？” 鲍德温国王没有说话，但他冷着脸看向了庞斯伯爵。 片刻的沉默之后，庞斯伯爵缓缓出声：“想要强大就必须拥有足够的金币，没有金币的人肯定没有掠夺的意义。” “哪里金币多？”赵不凡问。 “威尼斯共和国。”庞斯回答得很简洁。 “看来我们的目标与神圣罗马帝国一致，而且它完全符合拜占庭帝国的利益……好，我们直接开始投票，如果能够通过，我会讲述我的策略，毕竟我是大团长。”赵不凡冷笑着说。 “反对！”查理毫不犹豫。 “反对！”罗尔夫。 “赞同！”希蒙德发现鲍德温国王没有再按住他胳膊，所以他毫不犹豫就举起了手。 爱丽看了看鲍德温国王，又看了看查理，最终深吸口气说：“我支持我的丈夫，我不喜欢黑暗的世界，我强烈反对。” “好。”赵不凡看向了庞斯和小约瑟林。“你们呢？” “我……我……”小约瑟林显得很烦恼，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尤其是在鲍德温国王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他选择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我赞同。” 赵不凡再度出声：“三票对三票，尤西亚？” “我反对！”尤西亚勇敢地迎向了赵不凡的眼睛。“虽然威尼斯和罗马帝国有仇恨，但战争已经结束，双方已经完成和谈，并且重新签订贸易契约……我认同查理和罗尔夫的说法，世界不该是这样，我们应该让它变得更好，而不是让它变成地狱，取得一切的方式和方向很重要……里洛，我很爱你，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而且我是因为你才改变，我不再憧憬战场，也不再崇拜伟大的战士，我更希望自己与家人能好好生活。” “我尊重你的意见。”赵不凡温柔地笑了，也只有在面对尤西亚的时候，他才会再度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我用我的剑扞卫你选择的权利。” “谢谢。” 片刻的对视之后，赵不凡看向了雷德：“我们的新朋友，你的意见已经变得非常重要。” 雷德仍然面无表情，即便他在向罗尔夫道歉：“罗尔夫，我感到很抱歉，我心里支持你和查理，但我必须遵从命令，我无力面对领主们的愤怒……我选择支持。” “四票对四票，真是出乎预料的结果。”赵不凡再度露出阴冷的笑容。“庞斯，你将决定一切。” 庞斯伯爵前所未有的严肃，彷如一根没有表情的木头，他沉默了很久，甚至没有管鲍德温国王看向他的眼睛。 “庞斯！”查理激动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你会支持我们，对么？”罗尔夫满含期待。 “我的内心非常支持你们，真的，不含任何谎言，但……”庞斯罕有地流露出痛苦。“这个世界太残酷，我必须为我的家人着想。” “庞斯！很多无辜的人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死亡，很多人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堕落，这场掠夺会非常可怕，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威尼斯共和国的普通人是无辜的，他们同样在诺曼人的入侵里承受过很多苦难，不要，真的不要……庞斯！我求你！你再想一想！”查理发出了痛苦的哀求，他的身上有着传统威尼斯人的激情和浪漫，也有着他们情绪上的多变和张扬。 属于诺曼人的希蒙德瞬间瞪起了眼睛：“查理，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辞，诺曼人在亚平宁半岛的战争已经结束，现在的亚平宁半岛属于诺曼人，我们对原着民很好，甚至不断鼓励通婚，诺曼人没有带去苦难。” “行了！”赵不凡果断出声打断。“我们不要为没有必要的事情争执……庞斯，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我担心他们会因为你的犹豫而内斗。” “我支持。”庞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查理子爵和罗尔夫瞬间变得犹如泄气的皮球。 赵不凡没有管他们。“五票支持，四票反对，我想拉姆已经记录得很清楚，不需要我们再烦恼，那么作为大团长，我应该为你们带来想要的一切……骑士团暂时不可能攻打威尼斯，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舰队，也不具备独自攻取威尼斯的实力，更没有合适的理由，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扩充实力……有序发展是正确的方向，但它不会有结果，威尼斯共和国不会任由我们超越它，遵循方向和方式不重要的原则，嗯……鲍德温国王说过，杀戮和掠夺最快，我们首先要抢的应该是黎凡特北边的奇里乞亚王国。” “奇里乞亚是我们的盟友！莱翁是我们的盟友！他现在是奇里乞亚国王，尽管他没有加入神圣骑士团，但他一直支持我们作战！”查理再度发出愤怒的咆哮。 “方式和方向不重要，拿到金币和财富很重要。”赵不凡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即便他的内心非常痛苦。 鲍德温国王冷漠地接口：“查理，你应该让你的团长继续说，他有指挥权，如果你对他的计划有意见，你可以发起投票，但你必须认真听，而且必须执行。” 赵不凡看一眼痛苦的查理，再度出声：“我能说服东罗马帝国与我们协同攻打奇里乞亚，嗯……罗杰耶斯，应该没有问题，是么？” “当然不会有问题。”罗杰耶斯笑着点头。 “好！”赵不凡看向身前早就准备好的文稿。“神圣骑士团、埃德萨、安条克、拉奥迪赛、耶路王国、的黎波里、东罗马……我觉得我们的实力处于绝对优势，所以我打算给莱翁提出一个条件，奇里乞亚可以选择并入拉奥迪赛城邦，这样我们就能用最小的代价夺得奇里乞亚，免去更多的杀戮，也避免他们反叛。” “尊敬的大团长，我们能得到些什么？”雷德问。 “神圣骑士团会为此壮大。” “然后呢？”雷德追问：“我是说神圣罗马帝国的领主们能得到什么，毕竟拉奥迪赛城邦已经属于拜占庭。” “得到奇里乞亚能让骑士团建立起更强大的舰队，然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富有的威尼斯共和国，我们可以与拜占庭的舰队一起击败他们，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的领主们愿意从北方牵制威尼斯的兵力，我们和拜占庭帝国的联军再夹击，威尼斯没有战胜我们的可能。” 赵不凡略为停顿。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威尼斯共和国必须交给查理，他将兼任威尼斯总督，至于具体怎么分配，约瑟林、庞斯、希蒙德，你们可以另行商议。” “我认为非常好，查理本就是威尼斯人，由他担任总督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小约瑟林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同意。”庞斯伯爵。 鲍德温看了希蒙德一眼，希蒙德赶忙举手：“我觉得很好。” 雷德的声音越发急切：“神圣罗马帝国的领主们能得到什么？” “繁荣的热那亚共和国和比萨共和国怎么样？”赵不凡冷笑着回应：“他们同样拥有繁荣的海上贸易，最不缺的就是金币和财富，或许不如威尼斯共和国，但加起来不会差到哪里，而且他们位于亚平宁半岛西侧，正好适合神圣罗马帝国往西南扩张。” “你疯了么？为什么要攻打热那亚和比萨？理由是什么？”查理彷如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赵不凡。 “伟大的查理！我没有疯！疯的是你！方式和方向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金币和财富！”赵不凡转眼看向雷德。“雷德，我们现在做出了这种决定，你应该知道它意味着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领主们究竟要不要？” “要！他们做梦都想！”雷德回答得很干脆。 赵不凡向查理摊开双手：“我只是在做符合他们利益的事。” “为了洗涮耻辱，为了自己的仇恨，你希望把杀戮和掠夺带到所有国度，是么？”查理愤怒到重重拍击桌案。“不应该是这样！你厌恶战争！你正直、勇敢、坚韧！你是一位伟大的领袖！指引我们走向团结！指引拉奥迪赛的子民创造财富！指引我们探索新的方向！你甚至反对我们与塞尔柱人的战争，从不参与作战，我们能都看到！” “你们看到有什么意义，结果是所有人都准备着前来掠夺，我就像一只猴子一样在不断创造别人的财富。”赵不凡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高背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所有人都不讲正确的方向和方式的时候，坚持正确的方向和方式就是错误，最快的捷径是杀戮和掠夺，它比一切手段都有效……原本我只是想在乱局里找到一条回家的路，现在我不想了，我希望在这里拥有一切，也带给我身边的人一切。” “够了！够了！查理！不要再争论无意义的事！”鲍德温国王淡漠出声。“雷德！这样的条件是否符合你们的预期？” “尊敬的鲍德温国王，它不是我的预期。”雷德很有礼貌，但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完全满足他们的渴望。” “好！里洛！我们怎么确保契约如实履行，如果拉奥迪赛先取得奇里乞亚，我们怎么确保君士坦丁堡不会反悔。”鲍德温国王问。 “神圣骑士团将一分为三，一支由我率领，一支由查理率领，一支由罗尔夫和雷德率领，兵力均衡分配，我负责统帅，但不干涉他们的内部事务，骑士团的强大将迎来的是同时强大，即便我不参与，你们同样能挟持我把计划执行，何况我没有理由不参与……我说过，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我已经只剩下你们。” “非常好。”鲍德温国王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时间非常宝贵，我们不应该浪费口舌。” 伴随着鲍德温国王离开，圆桌会议室陷入持久的寂静，直到查理子爵发出悲痛的呢喃：“这张圆桌有什么意义？” “大多数人觉得他有意义的时候……它才拥有意义。”赵不凡压抑着揪心的痛苦说出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