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未知的前路
约翰二世确实是很有能力的拜占庭皇帝，他真的只用短短三天就压住了一切反对的声音，促使尤西亚顺利就任塞浦路斯总督，一个完全不懂军政事务的十八岁女总督。 尤西亚就任塞浦路斯总督的两天之后，法塔诺斯的父亲代表“瓦塔特泽斯”家族公开表示尊重决斗结果，并且宣布支持尤西亚与里洛的合法婚姻。 拜占庭皇帝对此表示欣慰。 1128年7月25日，尤西亚与里洛的订婚仪式在君士坦丁堡大皇宫浓重举行，光明正教的教宗亲自为两人赐福。 1128年8月15日，塞浦路斯岛原来的总督，也就是法塔诺斯的父亲“布里尼乌斯”转任亚细亚半岛上的“安纳托利亚”总督，兼任小亚细亚远征军副执政官，并且被授予“首席贵族”头衔，而法塔诺斯的哥哥“塞奥多尔”与尤西亚的四姐“尤多西亚”也约定在年底完成结婚仪式。 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无所事事的赵不凡除去陪伴尤西亚，其余时间基本都用在了训练场和古罗马图书馆。 10月9日这天，他正待在图书馆里第三次对照苏格拉底的《理想国》和《礼记·礼运》篇，法塔诺斯却突然来到了他的书桌前面。 “安娜公主的丈夫斯蒂芬带着你的作战部署顺利赶到了前线，共治皇帝阿莱休斯和我的哥哥塞奥多尔认为你的作战计划近乎完美，他们亲自写信告诉我说：你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和政治家。” “深感荣幸。”坐在书桌后面的赵不凡平静地放下了手里的羊皮卷。“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在6月60号完成作战计划，陛下传达命令是7月2号，斯蒂芬带着阿尔莫什公爵赶赴战场是7月8号，嗯……三个多月，如果阿莱休斯和赛奥多尔听从了我的建议，我想战争应该已经结束。” “是的，我们赢了。”法塔诺斯看着赵不凡说：“匈牙利国王斯蒂芬退位，阿尔莫什公爵夺回了属于他的王位，虽然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但他的儿子能协助他，我们也会派遣一位总督协助他，并且匈牙利王国的国王和领主已经宣布重新回到罗马帝国的怀抱，不过他们享有部分自治权，具体的法案正在协商。” “很高兴你用的是我们。”赵不凡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阴冷，不再有曾经的阳光和灿烂。 法塔诺斯沉默了一会儿。“我用了整整两个夜晚研读你的作战计划，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们说的对，你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你用政治手段瓦解了匈牙利王国，促使三分之一的领主选择支持阿尔莫什公爵，并且愿意回到罗马帝国的怀抱，然后又在赛约河布署了一次精彩的奔袭战和围歼战，彻底击败了能征善战的匈牙利国王……我承认我以前对你的看法是错的，你是一位强大的战士，也是一位伟大的指挥官。” 赵不凡有些惊讶，他盯着法塔诺斯打量很久，脸颊再度泛起了阴冷的笑意。“一位自信、强大、勇敢、善战的指挥官最需要的素质是看明白自己，然后就是看到别人的优点，并且承认别人的优点，你说的话证明你同样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指挥官……我现在觉得你不是鲁莽的人，你来找我应该不是想展现自己的优秀，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法塔诺斯深深吸口气，突然行了一个贵族礼。“我希望你能教我如何战胜敌人。” “你应该能拿到所有的作战计划，为什么不选择自学？”赵不凡好奇地问。 “智慧的宝贵在于它永远藏在很难发现的角落，我应该直接询问你，而不是浪费时间揣测。” “你不害怕我教你一些错误的东西？”赵不凡仍然带着阴冷的笑容，但内心却越发喜欢法塔诺斯。 “我相信自己的分辨能力，同时有足够的诚意，你是强者，肯定不屑于欺骗一个真诚向你学习的弱者。”法塔诺斯恭恭敬敬地说。 “宽阔的胸怀……充满勇气的挑战……主动的学习？”赵不凡少有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仅仅只有一瞬间。“不！你不是弱者，更不是优秀的指挥官，你是一位卓越的统帅！” “我真诚地恳请你教我如何战胜敌人。”法塔诺斯再度行了一个贵族礼。 “好。”赵不凡轻轻吐出一个单词，然后重新拿起了桌面上的羊皮卷。“塞浦路斯岛正好缺少优秀的指挥官，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学到你想学的一切，但你必须自己去找陛下。” 法塔诺斯显得有些激动：“我需要为你做些什么。” 赵不凡没有再抬头看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书本：“什么都不需要，履行好你的职责，学习在有些时候是相互的，我同样在你这里学到不少，噢……对，你需要绝对服从军事层面的命令。” 法塔诺斯越发激动：“这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嗯。”赵不凡轻轻点头，但没有再回应。 “你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强大战士。”法塔诺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便转身走向了图书馆的大门。 赛约河战役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赵不凡的加入促使东罗马帝国在这场战争里取得全胜，匈牙利王国尽管仍然保有自治权，但终是重新成为罗马帝国的疆域，能征善战的匈牙利国王斯蒂芬也被带到了君士坦丁堡安居。 它带来的影响非常大。 匈牙利王国的西边是“威尼斯共和国”和“亚得里亚海”，南方是“拜占庭帝国”及其附庸“泽塔王国”，北方是“神圣罗马帝国”及其附庸“波西米亚”王国，以及独立的波兰王国，东北方则是罗斯的众多公国。 神圣罗马帝国及其附庸波西米亚公国与拜占庭帝国没有冲突，暂时相安无事，罗斯各公国和波兰王国都处于内部领主的争斗，同样与拜占庭帝国没有冲突，但威尼斯共和国与拜占庭帝国有很深的仇怨。 威尼斯共和国拥有一支强大到足以维系海上霸权的舰队，而且它属于封建领主组建的商业国家，掌控了大部分海上贸易，早在雅法海战之前，很多威尼斯商人甚至冒险到更遥远的东方做生意，巨大的利润令他们丝毫不顾危险，查理子爵就是追随那一波潮流远赴东方博取财富。 此后“雅法海战”爆发，威尼斯舰队远征黎凡特，公开协助十字军战胜了法蒂玛海军，导致很多贸易条约被撕毁，而且威尼斯舰队在返程途中劫掠了罗德岛、科斯岛萨摩斯、莱斯博斯等不少拜占庭帝国的土地，理由则是拜占庭帝国不愿意为他们提供补给。 两边都在这场局部战争里损失不小，威尼斯舰队很快就撤回了亚得里亚海，而倒霉的查理也是在那时候带着赵不凡回到威尼斯。 时至1126年，威尼斯共和国与拜占庭重新签订了贸易条约，不过矛盾没有化解，两边在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博弈始终没有停止。 如今匈牙利王国被拜占庭帝国合并，掌控在威尼斯手里的亚德里亚海东部海岸便面临严重威胁，尽管匈牙利王国原本就与威尼斯共和国战争不断，但合并到拜占庭帝国的匈牙利王国明显更具威胁。 “尤利安山脉”和“韦莱比特山脉”已经成为两方的主要冲突地带，威尼斯共和国准备在这片区域修建更多的要塞来保护山脉西边的沿海平原、半岛和众多海岛。 地中海沿岸的势力均衡自此被打破，尽管时局与赵不凡原来设想的不一样，但各方势力的矛盾确实在加剧激化。 1128年11月下旬，赵不凡顺利回到拉奥迪赛，由于查理子爵已经在三个多月以前先行返回，所以跟着他同行的人只有尤西亚和罗杰耶斯。 这时的罗杰耶斯已经不再是君士坦丁堡的执政官，他被拜占庭皇帝改任为塞浦路斯执政官，也就是尤西亚在政务方面的副手。 赵不凡抵达拉奥迪赛的时间是下午，查理、罗尔夫、庞斯和小约瑟林都赶来迎接，而且他们邀请骑士团和市政厅的官员及其家人举办了一场小规模的宴会。 这场宴会的氛围很奇怪，虽然大家仍然犹如往常那般热络，看起来很和谐，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同。 市政厅的官员和一部分骑士团官员选择了坐到靠近赵不凡和尤西亚的地方，庞斯、小约瑟林和另一部分骑士团官员选择坐到靠近查理的地方，最后一部分骑士团官员则坐到了罗尔夫身边。 三个小团体的成员及其家属仍然会频繁走动，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但亲近程度有了区别，只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 十二天以后的上午，圆桌会议召开，罗杰耶斯也作为拜占庭的代表参与旁听，但谁都没有想到，会议即将开始的前一刻，圆桌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随后又走进来两位穿着华服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是鲍德温国王，另外一个人则很陌生，他长得高大而强壮，大约二十多岁，有着金色的头发和淡绿色的眼睛。 面对众人的惊讶，陌生来客礼貌地行了一个贵族礼，而鲍德温国王则是大步走到圆桌旁边找了一张椅子落座：“罗尔夫，你应该介绍一下你的远亲。” 罗尔夫看向查理和赵不凡，眼神略带着歉意：“他是雷德，他的祖父的祖父是我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 “什么？”查理的眉头瞬间皱紧。“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的祖父的祖父是我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罗尔夫略微放慢了语速。 “雷德是你的叔叔么？”查理迟疑着问。 “不！他是我的叔祖父！”罗尔夫肯定地说。 “咳咳！”雷德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族谱确实是这么写，但我和罗尔夫是童年玩伴，我们相处了整整两年，后来罗尔夫的父亲希望他学习到更强的骑士战技和贵族礼仪，罗尔夫就到巴伐利亚去做了骑士随从，我则留在萨克森跟着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查理问。 “洛泰尔。”雷德回说。 “来自哪里的洛泰尔？”查理追问。 鲍德温二世突然接话：“萨克森的公爵、苏普林堡的伯爵、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如果洛泰尔能到罗马接受教皇加冕，他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你们看到的这位骑士是洛泰尔最小的儿子。” “……” 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