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骑驴上仙山(一)
第61章骑驴上仙山 天榜第三,探花剑仙。 武神已去,人魔早老。 被火辣的大漠之风吹拂着面颊,骑着驴的剑客的亦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 他祖上昔年亦曾纵横北地、威震白家以南一票马贼,他从小就听长辈们不住地提起自家白马队当初的丰功伟绩,对一望无际的大漠无比向往。但是自从家道中落流落江湖,他就成了是非中人,再后来,以他的武学修为天下间大可去得,可正是因为他的武学修为他去哪都得,一举一动也就有着更多的意义,他不得不放弃闯北地沙漠的梦想,后来偶有路过,也就是路过罢了——不然江湖又得传言,这里被他留下了什么,编出一堆故事惹出一堆事故了。 江湖中哪有自由的人啊,不过今日辗转终于来到自己幼时憧憬的大漠,也算是不经意见完成了平生的一个志愿,在大漠阳光照耀下,驴上的剑客心中阴霾尽去,忍不住仰天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远处的天空传来大漠旅客悠扬的歌声:“小桥流水是我家,远走西域只为她,骄阳骆驼骨,换来一抹笑如花。” 这是民间淬甚广的行商歌谣,便是不的老妪小儿也朗朗上口。歌声沧桑悠扬,浸透着大漠无边、风沙万里的空旷悠扬。听到这动人的歌声,骑驴人忍不住抬起了头。 “嗨——她是大漠第一花,英雄豪杰都爱她,冰做肌肤玉为骨,天山雪茄鬓上插!”突然又是一段歌声传来,骑驴人听出点狮子吼的味道,好像是大周某个和空性同辈的叛僧,据说在大商山林中作着山大王,远远望去**里外,这和尚此刻突然仰起头来,扯开了嘶哑的嗓子,应和着无处那悠扬的歌声,大声唱了起来。他的胸肺似乎刚刚受过什么重创,令他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沧桑和沙哑,但这却令他放肆疯狂的歌声中平添了几分粗犷和豪迈。难为他这个在大周学了一身本领然后在大商生活的山大王也知道这首流传在北方古道和大漠上的情歌。 “嗨——她是眼是静湖水,也的笑能平风沙,她的歌舞惹人醉,也的吻让我梦里常牵挂。”另一处地方,有一群看起来二品三品参杂的刀客此刻听到这首情歌,似乎也有些意动,忍不住扬起喉咙跟着唱了起来。 大漠,骄阳,风沙、情歌、不知名的身边人和几千几万里乃至隔着生死的思念,似乎比任何江湖风暴都更打动人心,沙漠上一群群不知为了什么来到白家西部这片大漠的的江湖的客仿佛忘记了此时此刻充溢在空气中的杀机和危险,忘记了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百万大军,都跟着粗犷的情歌肆无忌惮地大声唱和起来:“嗨——她的眼是静湖水,她的笑能平风沙,她的歌舞惹人醉,她的吻让我常牵挂。” 美丽的情歌如梦如幻,令本来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郑东霆和祖悲秋一时之间忘记了自身的窘境,从心中升起了一股对心上人无法掏的渴望。郑东霆想起了连青颜临别之前那不顾一切的一吻,而祖悲秋想起了洛秋彤在关中剑派那激情四射的。 “漫漫大漠孤烟长,为她背井又离乡,寻找百族晶莹石,寻找负心白玉郎。骆驼尿是长征酒,蜥蜴腿是不死丹,皑皑白骨当被盖,一枕黄沙做温床。” 似乎听长辈说过这个调子,骑驴人扯开嗓子,用比那和尚还要苍凉嘶哑的腔调曼声唱了起来,他嗓音本是白玉落珠,此时却故意变成这般,就是觉得这样更好听。 声音远达百里。 “踏遍此域一命亡,将身埋在万仞旁,魂魄夜夜归大漠,只为那——唇间一缕断魂香!” 最开始唱歌的旅人重复着悲伤的旋律,将这一波三折的情歌结尾唱了出来,不过凄凉到了最后却转为高亢。 他许是真的为了某个姑娘。 他应该不是为了某个姑娘。 但他总归得为了什么远走大漠,不然他为什么要穿过最难走的地方,穿过当年避过白家赋税今日避过蛮族大军的地方,往万仞关去? “哈哈哈哈,凄凉,真他妈的凄凉!”那和尚听到这最后一句,忍不住仰天大声嚎了一句。他的感叹引起无数对那情歌中所描写的痴情汉子满是不屑和蔑视,却又不无感慨。 这片放肆的大笑刚刚消散,最先唱歌的旅人便是一声大叫,随即那黄沙深处起了阵阵烟尘,中间夹杂着大汉大声的喝骂,笑倾城虽然之前听得见他夹杂内力的歌声,但离得那里只怕有着整整一个大漠的距离,而他此时虽然担心那个不知名的旅人,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骑着青头毛驴晃晃悠悠的走。
他要把内力和身体的机能保持在巅峰。 此刻已经到了大漠的黄昏时分,白日骄狂的太阳此刻显出了几分疲惫,醉意怏然地朝着西方坠下。天边淡淡的云霭宛若一片片随风飘舞的青色丝巾,在橘黄色的夕照衬托下变幻着飘逸的形状。微凉的晚风吹拂着众人guntang的脸颊,让人们在一天酷晒的折磨中得到了一丝否极泰来的轻快。 骑驴人的心却沉了下去,因为那旅人的声音仍旧在响着,但已经渐不可闻,从那渐渐小下去的声音之中他听出来了不甘和快意,还有深深的伤痕,不是文人矫情的心伤,而是彻彻底底的伤。 “远处的人听了,老子名叫陈玄虚,今日在此杀了蛮族三十六个,十八个二品,一个一品,老子生在大商,是个响当当的江湖汉子!” 骑驴人听着陈玄虚最后的嘶吼,隐隐知道为什么他要耗费内力把声音传那么远了。 “秦闻远?那个练了葵花宝典的一品?” 和尚的嗓子募得传开,随后是一声大喝:“好,佛爷我记住你了!不管你胯下有没有鸟,佛爷我如果活下去一定告诉整个江湖,你他妈是个真真的汉子爷们!” “废物别嚎了!”生硬的咬字传到大漠之中,“元帅说了,接下来想见见你们人类的棍法,要是不会使棍的就别怪我们把大军调过来,老规矩,想杀进去的,闯阵!” “我会使暗器,我很厉害,你们不一定有人打得过我,要不要试一试?”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自大漠那头传出,仿佛做生意的小贩在自卖自夸。 接下来骑驴人便听到金戈铁马和暗器如暴雨打上铁甲的声音,声音响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夜色完全笼罩整个大漠才停下。 他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猥琐的声音。 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自称使暗器很厉害的人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