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公子无双
“什么？退兵了？”墨羽听着斥候的汇报，语气头一次在带着面具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怎么会？”笑遥生看着斥候，倒不是不信任他，在种族的战争之中，叛徒基本是不存在的，何况现在的战场上明显是羽林军站着优势，可是，他刚刚回报的一切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他们的营帐如何？” “已被带走。” “留下多少灶？” “合一军之数。” “其它城市，可有异动。” “无。” 又问了十余个问题之后，墨羽似乎是真的可以确认，巫凉戈退兵了，而不是想要打什么伏击。 可是，蛮族内部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啊。 银白面具下，墨羽的眉头缩成一团。 “是不是阿乐他要来了？”笑遥生问。 “如果是的话，就是说，巫凉戈一开始是真的没有察觉到，阿乐不在这里？”墨羽喃喃自语，“可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完全不合理的解释.”笑遥生语气有点低沉。 “也是唯一的解释。”墨羽看向她，“现在的问题是，追还是不追？”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不明的韵味。 有三万人可用的巫凉戈和有十万人的巫凉戈是不同的，巫凉戈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才，不存在任何指挥部队过多影响战斗力的问题。如果在这时，在巫凉戈手下只有不到两万人的时候将她拿下，那对蛮族王国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只要他们拖住巫凉戈，再由李乐率领的骑兵追击堵截，再加上北门这个一品武者，完全有可能将巫凉戈留在这里。 笑遥生看着墨羽，很认真的说：“诱惑啊，赤裸裸的诱惑啊。我怎么好意思不下手呢。” 墨羽白了她一眼：“阿笑，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啊。被传开了阿乐会和我拼命的，我现在可打不过他。” 笑遥生的脸蹭的一下字红了起来。 “别，别瞎说，他，他还不知道我是姑娘呢。” 墨羽扶了扶面具，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扶眼镜那样。 “一个二品的人了，连旁边的人的性别都看不出来，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笑遥生瞪大了眼睛。 墨羽耸耸肩。 这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巫凉戈的队伍撤出了战场。 他们走后，墨羽带着羽林军安葬了同胞的尸体——用壕沟。 羽林军牺牲的士兵和蛮族的小伙子被一起埋在坑里，他们有些人的尸体缠绕在了一起。 有人问魔公子，是不是要把蛮族的士兵扔出去，暴尸荒野。 魔公子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他只是说。 “他们也是士兵。” 春天正式的来到了百族的土地上。 春风吹绿的平原之上，在魔公子的指挥下，狡诈而残忍的蛮族军队节节败退。 公子静静地立在山冈上，衣带当风。 在他面前，凯旋的军队一队接着一队，士兵和旗帜布满了整个平原，犹如一张巨大的地毯，看都看不到尽头。 当银白面具的魔公子一身白衣在三军列队之前出现时，各路团队欢呼雀跃，向他们的领袖热烈地致敬。 追击溃敌的骑兵归来了，血染征衣的军官骄傲地把蛮族的旗帜摔到了魔公子面前，摔到了那一堆小山似的敌方旗帜上面——那里缴获的武器和辎重堆积如山。 在明媚的阳光下，千万人的瞩目之下，魔公子宣告：“士兵们，今日之胜利仅仅是开始！我们将继续讨伐蛮族，我们，将彻底解放整个百族。” 魔公子的演说真的具有某种意义上的魔力，一个个口号的抛出后，士兵们的狂热再也不受控制。在那海洋一样的人群上空，欢呼声犹如山洪海啸的呼啸，掀起了一个又一个高潮，无数的帽子给甩上了天空，无数的刀枪朝天高高举起，钢铁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士兵们泪流满面，胜利来得太过珍贵了！他们曾无数次的接近但从未到达，今天，他们终于可以说“我们胜利了” 不错，蛮族王国依然强大，百族距离独立之日路途依然遥远，前途艰险，但有生以来第一次，百族人面前出现了自由的曙光！ 千万人的喝采之声有如雷鸣，有如海啸，地动山摇：“公子————万岁！公子————万岁：” 公子抬手压下了大家的欢呼，在他的指挥下“春夏攻势”开始了。 大夏2565年春，在函城外的平原上，魔公子主持誓师大会，并宣告天下：“讨伐蛮族，还我自由！” 函城乃是整个百族地区的枢纽，在确立了函城的稳固和魔公子的绝对领导地位后，依托函城，魔军威慑整个百族地区，而在巫凉戈退却后，再无魔军敌手。 魔军军团分兵三路。同时向三个方向进军。 笑遥生统兵三万，威慑万仞关前的部队。 西路首传佳音。 李乐将军以兵贵神速为特点，在墨羽演讲后直扑卞城。而那时候，留守的蛮军甚至还没得知巫凉戈退走的消息，魔军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到了城墙下，只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城门，冲入了城内与蛮族展开巷战。 城内的百族百姓拿起兵器，就在不到一个时辰后，蛮族守备兵在巷战中全部被消灭。 有过了几天，墨羽亲自率领的东路军遭遇了蛮族最后的守备力量——前来支援的析城野战团。这是一个残忍的番号，在屠城的析城野战团被之前的百族独立军消灭之后，再次树立起了番号。 那天清晨，天空先是下着小雨，接着，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在刺耳的雷电和倾盆大雨中，一身白衣墨甲的魔公子出人意料地发动了进攻，投入了近三万的主力军队，蛮军全军迎战。 在那泥泞的泥地上，两军殊死搏杀，士兵们浑身泥浆，地上流淌的分不清楚是血还是雨水。 两军你进我退，成胶着状态。直到黄昏时分，羽林军出动，五千铁骑猛烈突击，贯穿敌阵，一举将疲惫不堪的蛮军击溃。滥杀平民和妇孺、以凶残闻名的析城军团司令被俘，经过了迅速的审判后，他被吊死在一棵大树上。 在那个血红的夜晚，两万魔族兵人头落地。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魔公子的军队占领伊里亚行省的首府。随即，义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增长速度，纷纷加入战斗，三天之内，焚城和析城附近再没有一个活着的蛮族了。 同一时间，李乐同阜城蛮族守备队激战。战斗持续四个小时。李乐带领着骑兵军突然冲击，破阵杀将，蛮军军队的指挥官被干脆利落的斩杀于马前。蛮军全军溃散，被一路追杀，死伤无数。 至此，交通线恢复，来自大夏的大量后勤物资源源不尽地输送往作战的最前线。 百族全境几乎被魔军收复。 一个显赫的名字震惊世界，各地的人们正在争相传诵：“魔公子！神不在时世间最伟大的存在！” 这位神秘的胜利者英名嘹亮，军威炙人。人们纷纷传诵着他的事迹：传说他是如何神秘出现，拯救了处于危险中的圣庙；如何巧计迭出，挽救了垂于灭亡的起义团队，在包围圈中进出自如，翻越了高耸入云的山脉；又是怎样的力挽狂澜，在神庙投降信仰崩溃的时候再度兴兵，拯救了整个百族。 他的部队兵马纪律严明、风纪无匹，越战越强，蛮军无不闻风丧胆。 魔公子是位神秘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出身何处，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甚至连他的种族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切，给魔公子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在智慧不高的百族民众心目中，这位魔公子正是上天派遣下来拯救万民的使者，是神的代言人。 说书人走街串巷说着公子的故事。他们纷纷宣称自己亲眼见过公子：“殿下的人足足有小山那么高大，浑身光芒四射，双眼放出闪电，一张嘴就是雷霆震怒，轰隆轰隆直响。他力大无穷，一拳能打垮一座小山头！” “他神通广大，有千万分身，可以在相距千里的几个地方同时出现。他还有神通，亲眼所见，在和巫凉戈在函城打的时候候，眼看俺们的军队敌不过了，只见殿下不慌不忙地念咒，白衣黑甲的兵马立即从天上飞奔下来，杀得那些棕毛的家伙血流成河！他部下的将士，个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些该死的蛮族人一见到他们就跑！” “来来来，这里我这里有公子亲笔签名的护身符出售，买一张贴在门板上，只要区区三个铜板，从此保佑你阖家大小出入平安，驱魔辟邪，强身健体，招财进宝，百病不生…………” 一人问：“管治牙痛吗？” 说书人斩钉截铁的说：“当然管！不光可以治牙痛，连风湿关节炎、膀胱炎、糖尿病、失眠、痔疮、小儿麻痹、伤风咳嗽、生孩子难产、便秘都管用！” “魔公子！” 成千上万的战士高呼着这个名字，冲入蛮族的刀枪剑林，冲向死亡。为了天边那一线微弱的曙光，为了他们崇拜的偶像，他们奋战不休，以血还血。 于是整个远东开始了雷鸣怒吼，“公子无双”恐怖的声音处处激浪翻滚，怒涛汹涌。 不甘屈服的各族居民，从此崛起，势如风暴，保卫自己的家园，驱逐侵略者的军队。 人们心中看到了希望，人们眼中闪灼起了怒火，之前的强敌，在大家心中变得渺小起来。 “公子！”这个光耀的名字在远东民众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一种代表，象征着自由、独立、解放、幸福、希望……等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东西。 在神庙那位老人跪下之后，他们的信仰坍塌了。可在那个声音响起，那个名字被喊出的时候，他们的信仰回来了。 他们高喊着：“公子无双！”用撕心裂肺的嚎叫，向天地，要着已经失却了千年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