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十二个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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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右手拉着我的胳膊,左手按着我的右肩轻轻移动了一下肩关节,他握着我的手臂往上一推。 “嘶……” 一阵刺骨的疼痛,我咬着唇,脸色刷的白了。 “脱臼。肱骨与肩胛骨的肱肩关节向后脱臼,关节囊有些撕裂。”安德鲁皱着眉,缓缓放下我使不上任何力气的手臂,就像对待一个随时可能散架的模型,“大概摔在地上的时候撞到了右肩。” 噢…… 忍着疼痛,我扁着嘴望着安德鲁,像个受伤的小兽。 他轻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怎么不保护好自己。” ……废话,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 怨念地瞥了他一眼,我闷闷地别开脑袋。 安德鲁的“家”收拾得很干净,与窗外贫民窟的世界截然相反,小小的客厅以白色调为主,雪白的墙体,黑色的桌子,白色的沙发,简洁的线条,却透着一丝不苟的作风。 身上,沾满鲜血的外套下白色的睡衣被汗水与血水浸湿,我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着,我索性扯下发带,任由发丝披散在肩上,蓦地,感觉到喉咙一阵腥味,我忙用手背堵着嘴,但止不住剧烈的咳嗽,咳出的血喷在手背,溅在白色的睡裤上。 一小叠面巾纸无声地递到面前。 “……” 沉默地接过那略显粗糙的纸巾,我默默擦去了手背的血,满嘴苦涩,像饮了血一般。 心底一片冰凉。 感觉自己像个将死之人。 安德鲁蹲下身,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我。 “感觉怎么样。” “不好。” “我说的是你的肺部。” “我说的也是……”话音未落,感觉到一阵冲喉的血气,我忙用手中的纸巾捂住嘴。 “咳咳……” 暗红色的血迹慢慢浸湿了三四层粗糙的纸巾,残食着,扩散着,染红了白色的纸。 “……会痛吗。” “呼吸的时候,有点。” 我望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心里打着小小的算盘,把病情描述得减轻了几分。 弓着身子,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频率,似乎任何一点更大幅度的呼吸都会让肺部的伤口更大地撕裂。 沉默地打量了半晌,安德鲁稍稍收回视线,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呈思考状。 “大概震伤了肺部。”安德鲁抬眼,望着我的眼神严肃认真,“小女孩,你试着保持较缓慢的呼吸频率,尽量不要做太剧烈的动作,以免急促的呼吸对肺部造成二次损伤。”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叮嘱着我需要注意的每个细节。 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垂在肩上,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听着他谨慎的叮嘱点了点头。 其实他是个好人。 我望着安德鲁那双黑夜般的眼眸,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突发情况能够让他大惊失色。他像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对于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保持着准则,干脆利落。 一时相对无言,安德鲁低下头,从身旁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些消毒药水和纱布、剪刀。 “伤口。”他简单明了地指示。 我微微张开口地呼吸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牵拉到肺部撕裂的伤口,放下手中的纸巾,我稍稍低下身,抖着脱臼的手臂想要挽起裤腿。安德鲁温暖宽厚的手掌下一刻按在我的肩上,似不带一丝力度地将我重新推回了原来的坐姿,右手拿起剪刀,他沿着我大腿的伤口缓缓剪开了我的裤腿。 睡衣的布料黏着撕裂的伤口,尽管安德鲁放缓了动作,但还未愈合的伤口还是不禁满满渗出鲜血,沿着暗红色的伤口溢出。 我咬着牙,抓紧了身下的真皮沙发。 像是感受到我的隐忍,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动作,剪刀的锋利端稍稍偏了一个角度,沿着布料的横纹一点点撕开。 我沉默地望着他紧抿的嘴角。内心因他刻意放轻的力度不觉流过一股暖流,面前这个身材强壮的男人,能够面不改色与尸鬼搏斗,能够熟练使用枪支弹药,精通格斗术,特种部队退役士兵,却也有这么温柔细心的一面…… 我不禁有些感谢,那个未知的委托人,是他委托安德鲁照顾我。 “是不是偷偷地在心里夸我?”安德鲁头也不抬地开口。 “你、你哪来的自信。” 瞬间被猜中心思,一丝慌乱,我抿了抿嘴移开视线。 “小女孩,你这么蠢,早晚死在天罚里。”他沉着声音挖苦。 “我会努力比你活得更久一点。”我寸步不让。 安德鲁轻哼了一声。 “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我倒认为这并不难。”我一挑眉,轻轻靠着沙发。 听着我的声音,安德鲁稍稍抬眼,却对上我一脸“好好给爷包扎”的表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大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努着嘴,望了望大腿的伤口。 潜台词:伤员至上,懂? 安德鲁瞪了我一眼,略咬着牙继续给我包扎。 我心头闪过一丝莫名胜利的小成就感。 虽然一脸不爽,但安德鲁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马虎。他谨慎地剪去伤口处的布料,用棉花沾了沾消毒药水,轻轻碰了碰伤口最外缘的皮肤,接着一点点朝着冒着血的伤口移去。过氧化氢消毒水能够杀灭伤口处的细菌,触碰到消毒水的皮肤“嘶嘶”地冒着白色的泡。
我咬着牙,内心的小成就一瞬间被痛苦取代,我用力捏紧了衣角。 “忍一下。” 感觉到他带着温度的呼出的气旋过撕裂的伤口,我小小讶异了一下。 疼痛,似乎也不知不觉间减轻了几分。 好像,也曾经有个人,很温柔地对我…… 我望着安德鲁,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伤口冒着白色的气泡,简单消毒过后,他帮我上了药水,扯开纱布,把伤口一圈圈包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轻车熟路,大概曾经接受过专门的包扎自救的训练。 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说话。 小小的客厅,气氛有些压抑,我半晌没吱声,安德鲁稍稍抬起头对上了我一脸凝重的表情。 …… 他倾身,抬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回过神,我有些发愣地对上他黑色的眼眸。 这个动作…… 【不会是昨天睡傻了,一觉起来什么都忘记了吧。】 ……席德。 金发少年的轮廓浮现在眼前,苦涩溢满心头,我抿着嘴,鼻尖一阵酸涩。 “谁欺负你了?”安德鲁皱起眉,语气冷了几分。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耳畔再没有了安德鲁的声音,我闭着眼睛低着头,能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平静的视线。 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 “他死了。” “谁。” “席德……” 对方沉默了几秒。 “……第十二个门徒。”安德鲁低沉着声音喃喃着。 “什么?”一瞬间,我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你见过他了?” “嗯。”我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自己沾满鲜血的外套。 这外套上曾满是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现在就只剩下了血腥。 席德已经死了,现存的不过是一只丧尸。 再也无法给予我那样温暖的熟悉感了…… 安德鲁略粗糙的手掌悄然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去给你找身衣服,天罚已经开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听见安德鲁站起身,绕过沙发的声音。 “谢谢。” 身后,脚步声稍稍停了一下。 接着,传来他轻轻一笑。 “小女孩,我可不是好人,不习惯接受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