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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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着身子躲在木桌子后,听见来人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我稍稍屏住了呼吸,手中紧握着的枪似乎比刚才更沉了几分。我没有把握木桌能够完全遮蔽我的身体,因为木桌子下半部分是镂空的,访者只要耐心地蹲下身能轻易地看见我跪在地上的膝盖和支撑着上半身的手臂。 而我赌的。 就是他嗅到血腥味,绕到办公桌后的那一瞬间。 这是我唯一逃出房间的机会。 只要瞬间站起身子打开房门冲出房间,我就自由了。 这并不困难,不是吗? “嘭——” 下一刻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可以说是砸在了门框间。 “咚——”接着是某个东西掉落在坚硬的地面的声音。 我疑惑地皱眉。 事情与我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呼……呼……” 房间里,仅剩下某个男人的呼吸声。 一声。 两声。 他喘息着,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仿佛能够想象着空气灌入中空的气管,擦过温热的气管壁,带着喉部几分嘶哑的声音,就仿佛他方才面对了最令人恐惧的事情,落入捕猎者的陷阱后,慌不择路地逃离。 我听着那呼吸声久久徘徊在房门处,仔细分辨,甚至还有几缕空气从漏出的声音,就仿佛某个管道开了个口,持续灌入的空气却从那个缺口处不断消散,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想要抓住,抓住那仿佛能够保命的空气,却只能任由它无奈地消失,伴随着生命的温度…… 正常的跑动,即使剧烈,也不会有这样的呼吸声。 我压下心底的疑惑,低下身子,左侧脸颊贴着地面,透过木桌下方的间隙望着右侧的房间。 皮肤感受着地面的冰凉,视线稍稍被木桌遮挡了几分,我看见房门前是一双黑色的男士靴子,以及靴子旁扔着的一把手枪。 有个人站在门前。 他扔掉了手中的枪。 而那持续急促的呼吸声,就来自于那个停步在房门前的男人。 我看不见那人上半身的动作,但从鞋尖的方向,我判断出他正背靠着房门。房间里满是他沉重的喘息声,他像是在大口大口吸入房间的空气,喉部嘶哑着,就仿佛,他的气管开了个口子,随着他的呼吸有气体从里面漏出。 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我心底一紧。 他注意到了吗?房间内浓郁的血腥味…… 我不禁握紧了手枪。 为了逃生,我用匕首杀了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当防卫,但至少现在我仅有的记忆却都是鲜血淋淋的,我用匕首刺穿了他的腹部,刺破了他的内脏。而当他的同伴发现办公桌后那渐渐冰冷的尸体,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该赌一把了。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另一名绑匪还是他们商量着要联手干掉的“老大”,但无论哪一个,我都不能正面冲突。 这么想着,我更加压低了呼吸。 “嘶……” 访者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我看见暗色的液体顺着他绿色的裤腿滴落在那脚边的地板上。我眯起眼睛,看见那双靴子向后稍稍倾斜着,一点点拉开了和房门的距离,但这却并不是单纯地走动,直到他小腿越来越倾斜,我才意识到他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他垂下了右手臂,我看见了那半截手臂满是鲜血,拇指与食指都已经断了。 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 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稀分辨出伤口处阴森森的小半截指骨和周围像是撕裂状的残rou。 我不禁一阵胆颤。 这种伤口,就像是被一口撕咬掉了手指…… 我的耳朵紧贴着地面,听着他渐渐弱下去的呼吸声,不断有血液顺着他的衣服滴落在他身下的地板上,一滴,两滴,这衣服已经明显浸满了血液,无法再吸收。 静默,夹杂着他略显无力的呼吸声。 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越发显得诡异。 下唇传来一阵痛觉,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咬紧了下唇。 他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门的另一侧,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是警察? 我沉思着。 不对。 如果是警察,在他浑身是血地逃回来之后,应该能够顺着血液找到这个房间,并且有所行动,而现在房间外似乎没有其他动静,如果说出于谨慎而观察情况,时间有些长了。 那么,能把一个持枪绑匪重伤至此的,会是怎样的力量呢…… 一秒钟。 两秒钟。 时间流逝着,渐渐吞没了他不知不觉间微弱下去的呼吸声,我握着拳头沉默着,等待着,直到那最后一缕声音也被房间里的寂静吞噬,像是生命最后一点无力的挣扎都被吞没在黑暗的最深处,消失,湮灭,不留任何痕迹,就仿佛从没有来过。 我撑着身子稍稍离开了地面,握着手枪,扶着木桌,缓缓支起上半身,半跪着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房间的一切,随着我视线的上升,一点一点呈现出来。 我终于看清了完整的景象,一个同样穿着黑色上衣绿色裤子的男人背靠着房门跌坐着,伸直着腿,双手垂无力地在身子两侧,他低垂着脑袋,微微张着嘴,没有了任何动作,额前金色的短发沾染着红色的液体,血液,没有凝固的血液顺着发梢滴落在脖颈,被黑色的上衣吸收。 跪在地上让我的膝盖有些发酸,我右手握着沉重的枪,左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尽管我刻意放缓了动作,但还是弄出了点动静。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抬头看我。 双手握枪,我的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将枪口对准了低着头坐在房门口的那个男人。 我想发出一点声音,但喉咙却嘶哑得疼痛。 一步。 一步。 我挪动着脚步,绕过木桌,逐渐,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 小小的距离,我却走了很久。 在屏住呼吸,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靠着房门的男人身上,努力观察着每一秒钟他是否有最微小的动作。 在扩散在地面的血液前停下脚步,直到站在他的右前方,我才真正看清楚了这一切。 但这画面,却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偏向左侧,咧着被一直被撕裂到耳朵的嘴角,颈部的肌rou从耳后到锁骨被撕扯下一大块,参差不齐的肌rou组织还粘连着些许rou丝垂落在血rou模糊的颈部。他黑色上衣的右侧被完全撕开,右手臂下半部分被撕扯掉了一块肌rou组织,就像是被猛兽死死钳制住,再用力咬下一块rou。
我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握着手枪的双手有些颤抖,越靠近他,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越浓。 他流血过多而死的。 大片肌rou、血管被撕裂。 出于生存的本能,忍受着剧烈地疼痛逃回了这里。 却最终没能够活下去。 我瞥了一眼掉落在他身边的手枪,那把手枪应该没有使用过,他重伤之下不能跑动很远的距离,从而可以推测他受伤的地方距离这个房间并不远,而从我转醒之后并听见过枪声,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也只剩下一种了…… 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后,他遭到了某种攻击。 这攻击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来不及使用手枪自卫。 我望着倚靠在门后的他,他鼓鼓的口袋里似乎揣着对讲机。 …… 【……对讲机信号不太好,我马上回去。】 【等等,好像有个……滋滋……跑了过去……】 …… 想起方才对讲机另一头的声音,我不寒而栗。 究竟,你看见了什么…… 你想求助,是吗? 你想活下去,是吗? 我望着他被撕裂的脸颊的肌rou。 出于本能地逃离…… 人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启用这样自然的本能了。 我稍稍后退了一步,脑袋稍稍懵了几秒钟。 该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经历了什么? 从昏迷中苏醒。 得知自己被绑架。 杀死了企图掐死我的绑匪。 亲眼看着领一名绑匪死状惨烈地跌坐在房门前…… 我沉默地望着尸体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血腥,暴力,挣扎,绝望…… 尸体背后靠着的房门上沾染着一大块血迹,血液悄然顺着门板滑落。 这看起来像是件好事,至少,我需要对付的敌人又少了一个…… 我垂下了眼眸。 “啊——” 窗外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本能地转过头看向窗户。 血迹。 暗红色的血。 渗透着,一点,一点,从玻璃上渗出。 我皱着眉头,稍稍侧过身子,警惕地看着那不断渗出的血。 血滴越来越明显。 融合,聚集。 由点,渐渐连接成线,最后连成了几个字母。 我眯起眼睛,不由得呼吸一滞。 【教堂图书馆】 血字,显现在窗户上,残余的血液顺着冰冷的玻璃,悄然滑落在木质窗台上,似是阳光也透不过那最暗色的血迹,映得我眼底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