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去宁州
李轩恭敬的说道：“福伯，我想救我娘。” 开门见山！ 李轩也不想跟福伯相互卖关子，直接点到了楚冰仪的事情。楚冰仪被困兰山，李轩相救，却是力有不逮。如今李轩所能想到的，也只有宁州李家了。 福伯不是家主，却是能做出家主的决断。 只要是福伯同意救楚冰仪，李家家主也绝对会同意。只要李家救楚冰仪，李轩便是跟随福伯回宁州又如何。福伯垂下眼睑，沉默片刻，说道：“这跟你回宁州是两码事。” 李轩摇摇头，说道：“这是一码事。” 福伯微微一叹，说道：“你娘的事情，我们李家不方便插手，我不能答应你。不过，你尽可安心回宁州，你娘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 李轩笑了，这种话已经听得够多了。李逍遥说过，福伯也说过，不过，李轩还是更相信无意中听到的几个杀手的话，楚冰仪是被捉住，困在了兰山魔教！ “我知道了。” 李轩又是恭声施了一礼，转身离开房间。 李轩没有哀求，没有用回宁州作为条件交换或者威胁。李轩明白，李家或许是真的还记得自己，把自己当做李家的嫡系子孙。不过，自己的份量却是远远不够影响整个李家的决断。 福伯是家主李舜水的影子，福伯的话就是李舜水的话。 显然，福伯不是随意说话的，只要说出的话，那就是整个李家的最终决断，李轩没有必要再做纠缠。 福伯看着李轩远去的身影，微微摇头，喃喃道：“也好，也好，再深的水池也养不出闹海的蛟龙，再大的牢笼也不是雄鹰展翅的天空……当年三少爷也是没有选择主家之路。” 早饭喷香。 这顿早饭吃的都是特别的慢，平时狼吞虎咽的黄猛也是细嚼慢咽。吃过早饭，就要做出决断了，是去是留，这顿早饭是最后的决断时间。 “我吃饱了。” 李轩第一个放下碗筷，大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李轩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黄猛也是一阵小跑跟了过来，“大哥，我们去不去宁州？” 李轩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是我和你。我不去宁州，你去宁州。” “嘿嘿，大哥什么意思啊？” 李轩三言两句说了昨夜听到关于楚冰仪的事情，说道：“我要去救我娘，宁州不能去了。宁州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更是有前往京城主家的机会，你好好把握吧。” 黄猛脸色一冷，说道：“大哥，你也太瞧不起我黄猛了吧。大哥的娘亲，是我的师父。师父有难，做徒弟的岂能袖手旁观！我愿与大哥同去兰山，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救出师父。“ 黄猛的反应不出李轩的意料。黄猛自小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不怕事的人。若是让黄猛不顾楚冰仪，独自前往宁州，黄猛是绝不会答应的。 李轩拍了拍黄猛的肩膀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娘也会明白的。只不过，兰山凶险，魔教势大，我们不能一起去。我前往兰山，若是有什么不测，将来你武道成就了，还能替我找回场子。若是我们一起陷进兰山，那可就没有人替我们找回场子了。” “嘿嘿，少说这么没用的。兰山我是去定了，若是真的要留一个人为将来做准备，还是大哥留下去宁州吧。”黄猛说道。 李轩眨眨眼，说道：“我前往兰山，你去宁州，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要让我说出难听的话。” “难听的话？” 李轩一摊手，说道：“兰山凶险万分，我自己去还可以自保，若是带上你拖后腿，那可就说不准了。” “我会拖后腿？” 黄猛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屑的一笑。的确，现在李轩是武士级别，黄猛也是武士级别，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切磋过了。在黄猛心中，两人的战力应该是相差无几。 “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呼！呼！呼！ 李轩话没说完，黄猛一个虎扑，硕大的巴掌扇着风啸，像是一面磨盘，压向李轩。掌风临近，李轩身骨肌肤的汗毛陡然竖起，身骨微微一缩，像是受惊的狸猫。前脚脚尖点地，后脚用力一蹬，唰！平平的划出一丈远的距离，躲过了黄猛的巴掌。 “想跑？” 黄猛牛眼一瞪，像是两个发光的大铃铛。 呼呼呼…… 黄猛扑踏，每一脚跺地都像是千钧的石头从高空砸下的动静，地上印出深深的脚印。此时的黄猛，就像是一头疯狂冲撞的蛮象！双臂挥舞，大巴掌拍的虚空哨响。 武士级别，大成之后本就是身如蛮象！ 黄猛的战力，却是已经达到了武士级别的巅峰。 这时，福伯、慕颜夕听到动静，远远的观看。慕颜夕看到两人争斗，不由的微微蹙眉。福伯则是看得眼眸发亮，不住的捋须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黄猛一连踏出十八步，掌风强如蛮象，快若疾风，却是始终没有沾到李轩的衣角。 “就知道躲闪算什么本事！” “躲闪自然也是一种本事。”李轩淡笑道。 黄猛越发的急躁，脚步越来越沉重，手掌的力量也催动到极致，“哼，不过是取巧之道。我的武道堂堂正正大势压人，看我如何破你！” 咔嚓！ 黄猛纵身跃起，凌空一掌压下。李轩身形如电，躲过了黄猛的这一掌，一旁的大树却是躲不过去，咔嚓一声，被黄猛一掌拍断。 李家宅院里中的都是梧桐树。 梧桐树有两个涵义，一来，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楚冰仪喜欢梧桐树，也是喜欢这个话语的彩头，图个吉利。再者，梧桐树生长的快，几年的功夫就能搭做房梁，派上用场。楚冰仪经常对着梧桐树玩笑着几个孩子，“将来梧桐树长成了，就把李家的宅院翻新一遍，也好为你们几个娶媳妇嫁人装点牌面。” 梧桐树折了，李轩怒了。 “你丫的！动手比武是让你毁坏家里的东西啊！这颗梧桐树算你的，将来你要娶媳妇翻新房子，就用这颗坏了的梧桐树了！”李轩陡然一停，不再躲避。 动如风无影，静若山峦万钧！ 李轩昂首一战，气势陡然变化，从刚才闪避的灵动，刹那间像是变成一座雄伟的山岳！ 黄猛一步窜到李轩跟前，大手拍落，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李轩现在给黄猛的感觉，就是高大！本来黄猛身形魁梧，是要雄壮过李轩的。可是，现在黄猛在李轩跟前，竟然有一种仰视的感觉，像是生生的低了一头。 砰！ 面对黄猛的大手掌，李轩不躲不避，举手一掌迎向。砰的一声，李轩岿然不动，黄猛被震退三四步远。黄猛露出惊疑的神色，看李轩气定神闲，就像是随意的一掌，竟然就强过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两人都是武士巅峰级别，其中的差距却是大了！ 武士级别是以内息之气行走淬炼周身细小经脉，袁紫萱的传授下，吐纳紫霞诀，内息之气需要行走淬炼三千六百条细小经脉。而黄猛，在楚冰仪的教授下，却是只需要内息之气行走淬炼八百条细小经脉。 一条细小经脉就是一份力量。 李轩现在还没有武士大圆满，只是行走淬炼了两千一百多条细小经脉，力量却是黄猛武士大圆满rou身力量的两倍还多！此时，李轩只不过是一掌拍出了六成的力量，便是强过了黄猛。 “好强！” 黄猛盯着李轩片刻，眼眸中神色流转，有震惊，有惊疑，有不甘……，最后黄猛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不是李轩的对手。 李轩走到黄猛跟前，拍了拍黄猛肩膀，说道：“你去宁州，我去兰山。” 李轩心里也是感觉尴尬，自己决不是为了炫耀才和黄猛比武，展现出压倒性了力量，只不过是想让黄猛同意自己的主意。其实，即便是李轩力量强过黄猛，去了兰山也是毫无胜算。李轩真正要自己去兰州的底气，是血影遁！ 李轩相信，自己纵然不能胜敌，只要施展出血影遁，能够追上自己的人也不多。保命却是够了。若是黄猛、慕颜夕跟随一起前往兰山，自己却是不方便施展血影遁逃离了。 血影遁不能轻易外露，特别是还有福伯在一旁。李轩也只能凭借力量，压制黄猛了。 “好吧。” 黄猛沉吟片刻，随即吞吞吐吐的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轩问道。 黄猛脸色有些发红，问道：“颜夕……” 李轩不由的一笑，说道：“放心好了。娘亲传了颜夕舞蹈、轻功、暗器，这些都是让颜夕自保的，却不是杀人的手段。兰山凶险重重……我会让颜夕去宁州的。” …… 李轩前往兰山，黄猛跟随福伯回宁州。 对于两人的决定，福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轩一眼。难缠的是慕颜夕，慕颜夕吵着跟李轩一起去兰山。李轩一把按住慕颜夕，盯着慕颜夕的眼睛，说道：“你相信我么？” “相信。”慕颜夕泪眼婆娑的说道。 李轩点头，沉声道：“相信我，就去宁州，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要去……” 李轩沉声道：“你也去我就未必能走出兰山了……”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就去宁州，将来我会去宁州找你的。” “恩，哥哥一定要去宁州找颜夕啊，颜夕会一直等着哥哥的。” 李轩没有说话，重重的点点头。慕颜夕拉过李轩的大手，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李轩的小手指，“哥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要是不找颜夕那就是小狗……” 哈哈哈…… 李轩大笑着，拍拍慕颜夕的小脑袋。 拉钩上吊？ 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了，慕颜夕来这么一手，伤离别的气氛顿时没有那么压抑，变得轻松起来。一句话，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场合，卖萌都是无敌的！ 随后，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 黄猛正在收拾东西，慕颜夕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长衫，“黄猛哥哥，李轩哥哥在什么地方？” 黄猛微微一愣，说道：“不知道，刚才还在他自己的房间啊。” “要是还在我还会问你？真笨。”慕颜夕白了黄猛一眼。 黄猛憨憨一笑，挠着后脑勺，说道：“好，颜夕你等等，我去找大哥。” “一起去。” 两人找遍了李家宅院的房间，就是没有发现李轩的身影，正要继续找下去，福伯突然出来了。福伯看了慕颜夕手中的长衫一眼，说道：“不用找了，李轩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慕颜夕一下子愣住，愣愣的盯着手中的长衫，喃喃着，“这是颜夕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做好的长衫，哥哥没有看一眼就走了么？怎么可能？哥哥不会不跟颜夕道别就离开的，哥哥……” 慕颜夕猛的打个激灵，疯狂的跑出李家。 “颜夕！” 黄猛见慕颜夕跑出去，急忙起步追赶。突然间，福伯身影一晃，挡住了黄猛，叹口气说道：“不用管她，就让她跑一阵吧。这股情绪憋在心里，会害了身子的。” …… 山峦翠绿，古路荒凉。 “青山古路旁，上哪弄点粮！” 李轩一身黑衣，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通红铁锅上的葱花，烤的脚底发烫。烈日炎炎，李轩擦拭额头的汗水，忍不住的叹息。 李轩不想儿女情长的依依不舍离别，趁着黄猛、慕颜夕收拾东西便离开了李家。出了李家，走出古妃镇，顺着西北方向的古路前进。整整走了一个上午，滴水未进，李轩有点后悔早饭没有多吃点了。 肚子咕咕叫，太阳火辣辣。 李轩摸摸身上的鼓囊囊的银子，不由的叹口气。要是知道路上没有酒家客栈，还不如带着点干粮和水出门呢。说来也是气人，李轩所在的这个年代，要想去什么地方，都没有个明确的路径。 李轩曾经打听过去兰山怎么走，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回答，“西北方向。” 西北你妹啊！ 李轩终于明白戏文里的唐僧为什么走了十几年才到了天竺，估计也是问路的时候，别人告诉唐僧，“天竺在西方。” 西北你妹！西方你妹！ 李轩才走了一个上午，就感觉晕晕的，有种迷路的迹象了。估计戏文里的唐僧，还不知道在前往西方的路上转了多少圈呢。 “恩？” 李轩正在暗自叫屈，突然间，一阵酒香传来。 荒山古路，闻到酒香，其中的喜悦滋味，不次于久旱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