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偏见
诺曼底的一万四千精锐军队与上千雇佣军由一百八十艘的运输船及护卫舰队横渡多佛海峡，在苏赛克斯登陆。诺曼底家族的双狮旗帜飘扬在肥沃的英格兰土地上。诺曼底兵团兵不血刃地拿下了肯特公爵领，肯特公爵利奥夫文开城投降迎接诺曼威廉公爵，并宣誓效忠。 这一切就像是说好了一样，在约克前线亲自作战的哈罗德二世听闻此事在军营中大病一场，不到三天就病逝了。英格兰国王由他的儿子戈德温王子继承，新生的英格兰军在约克战场上所向披靡，击溃了挪威的入侵者，挪威人撤向苏格兰方向。 英格兰首都圣保罗骑士团战至最后一刻，全军覆没，诺曼底彻底占领英格兰首都密德赛克斯，伦敦城内的酒馆内满是诺曼底士兵和雇佣军，他们互相都看不顺眼。雇佣军在城内无情掠夺，诺曼底士兵认为这是强盗不齿的行为。 戈德温王子率领的英格兰军从百里外的约克战场撤回密德赛克斯，放弃追杀逃窜的挪威人，也失去了在百年内收回苏格兰的绝好机会。 1066年十月中旬，挪威人入侵英格兰无果投降，英格兰哈罗德国王病死在兵营中，戈德温王子在约克仓促继位英格兰国王。诺曼人用了不到半个月征服了整个多佛海峡沿岸，以逸待劳准备迎击从约克归来的愤怒的英格兰军。 雷蒙他们抵达默伦城堡后就分散了，他们不能证明自己是塞西莉亚公爵女的骑士，实际上也并不是。雷蒙和埃蒂安入住巴黎城内的一家小旅馆内，虽然盘缠很足但是雷蒙还是要求只有一张床的房间，自己和埃蒂安挤着睡。埃蒂安其实并不介意，只是快半个月没见到美丽的塞西莉亚和爱达小姐心中有些寂寞罢了。 雷蒙褪去衣服躺上了床，把埃蒂安挪进床里面那边，道：“明天就是塞西莉亚小姐觐见法兰西国王了…不知道国王会怎么看待威廉的女儿。” “威廉公爵这次出兵，没有经过法兰西王室的同意，擅自筹集了近两万的兵力。”雷蒙顿了一顿，皱眉道：“这股兵力若是指向巴黎，那现在塞西莉亚就是法兰西公主了。” “你有在听吗？”雷蒙转头，埃蒂安睡着了，经历多少生死，他看上去仍是那么稚嫩。雷蒙把埃蒂安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又将踢开的被褥盖好，自己也沉睡过去。 …… 爱达在默伦城堡的客房里迟迟不能入眠，威廉公爵所作所为都将自己的女儿塞西莉亚往火坑边上推。若诺曼底军队战胜英格兰，威廉篡夺英格兰王位，那么就是一位诺曼人英格兰王，有了诺曼底这个跳板，从多佛海峡运输英格兰军队过来畅通无阻。倘若自己不篡位英格兰王，那么他的领土和实力也完全足以匹敌卡佩王朝，成为法兰西最大的大公，成为一个威胁。无论是哪一种，塞西莉亚都很危险，前者直接作为叛徒之女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后者被作为人质压在默伦城堡的宫廷之中。 爱达甚至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 …… 默伦的教堂里响起清晨的钟声，鸽子停在最高的钟塔的顶上俯瞰这一座巴黎伯爵领中心的王室城堡。默伦堡的马厩中一匹匹身披马铠的战马打着鼻响，骑士们绷紧了神经，这段时间，任何时刻都有可能被征召赶赴诺曼底。 塞西莉亚在爱达的陪伴下走在城堡的台阶上。为了迎接美丽又尊贵的塞西莉亚公爵女，必经之路上铺了绣着金色纹路的红毯，台阶两旁花团锦簇无比华贵。塞西莉亚一身素黄色的公主长裙，脖颈间挂着象征尊贵爵位的红色宝石，金发长及腰间，鬓发间佩戴燕尾蝶琉璃头饰，今天的她化了淡淡的妆以遮盖这几天没有睡好隐现的黑眼圈。一旁的爱达骑士暗红色的长发卷起盘成一圈，身着纯白色骑士裙甲，搀扶着自己心爱的塞西莉亚公爵女。 宫廷中的贵族们带着复杂的心情见到了诺曼底公爵威廉最心爱的二女儿，惊叹她的美丽与尊贵，身边的庄艳骑士又是另一种美。宫殿金碧辉煌，两边掌玺大臣和财政总管的座椅扶手和腿部镶嵌着大颗的宝石和金边，勾勒出一个尊贵的王室家族该有的气派。 左右两侧的老人，其中掌玺大臣博杜安五世是腓力一世的叔叔，亨利老国王的继兄弟，同样是佛兰德伯爵。坐在他对面的财政总管是博杜安的得意女婿巴黎男爵领男爵伊哈德。虽然伊哈德是博杜安的女婿，但两人是同样的年纪，年轻时还一同在宫廷中学习宫廷礼仪。 塞西莉亚走上前，双腿微曲提起裙摆两侧，点头示意。爱达则是左手按在右边胸口上点头示意，如若不是自己的直属领主，便不必行骑士礼。 博杜安微微有些不高兴，威廉在宫廷中本就压他一头，现在他的骑士又对自己无礼。从侧室跑出一个十五岁左右金色长发的美少年，绕开博杜安时差点碰倒伯爵大人的华贵的椅子，到塞西莉亚面前站住身子，左看看右瞧瞧惹得爱达一顿恼火，道：“jiejie你真漂亮。” “腓力！你这样成何体统！乌拉尔，乌拉尔呢！” 博杜安大发雷霆，喊道。 “抱歉，尊敬的博杜尔大人。”一位眉清目秀的看似二十岁上下的黑色轻甲男护卫，从侧室走出，快步走到腓力面前，一把将他扛起。 “放我下来！无礼的乌拉尔！我可是国王！”腓力挣扎着，一脚踢中博杜安的脸。捂着脸的博杜安伯爵大喊大闹引得塞西莉亚捂住嘴巴差点笑出声。 腓力一世，法兰西前国王亨利的大儿子，还有四个月就是他的十六岁生日了。七岁时他就已经加冕为王，距今已经快九个年头。身边那一头乌黑及肩长发身披黑色轻甲的护卫叫做乌拉尔，法兰西的骑士们都以他为榜样，人称“英雄的乌拉尔”，是他的母亲——安娜女王生前的贴身骑士，看似只有二十岁左右，其实已经年过四十，同时他也是整个法兰西王国的军事总管大将军，统领首都巴黎上千近卫军。 博杜安伯爵回来的时候，腓力已经端坐在王位上，身边乌拉尔庄严地站着，佩剑捶地目光松散但不失威严。塞西莉亚今天怕是要憋出内伤来了，因为博杜安脸上那一块红印还没有消去，尽管爱达一直在一遍拉自己的裙子让自己收敛一下。 “你就是塞西莉亚吗，好漂亮啊，还有旁边的骑士jiejie。” 腓力托着下巴，睁着碧绿色的眼眸看着塞西莉亚和爱达。爱达面无表情，塞西莉亚对这个国王小弟弟也蛮有好感的，提起群两侧双膝一弯，道：“致尊贵的腓力国王，感谢您的赞美，愿您的一生平静而又充实……我非常。” “塞西莉亚公爵女，我有几个问题，请回答我。” 博杜安伯爵打断了塞西莉亚的话。 “请问你的父亲，威廉公爵，耗尽诺曼底的人力物力，非正义的入侵英格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请回答我，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镇定地说：“恕我不知父亲大人的意图，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尊贵的博杜安伯爵。” “是吗，我看他的目的分明是威廉跟挪威人狼狈为jian，图谋英格兰岛的土地，想要自立为王吧，你说对吗，未来英格兰公主殿下？” 博杜安的女婿伊哈德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不知道，请你们不要这样。” 塞西莉亚捏着裙角，低着头道，“我相信我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区区女流之辈，肤浅的信任。”刻薄的伊哈德笑道。 爱达眉头一皱，严厉道：“尊贵的两位大人，请你们尊重塞西莉亚小姐，将这些话收回去。” “放肆！卫兵队，把这个下贱的红发拖出去！” 十几个拔出佩剑的卫兵冲进大厅，爱达手握着剑鞘，随时准备出剑格杀任何一个靠近塞西莉亚的无礼之徒。 “退下！” 卫兵们停下了脚步，看向年轻的腓力国王，他拔出乌拉尔的佩剑，指着伊哈德，道：“向塞西莉亚小姐道歉，伊哈德男爵。” “陛下！” 伊哈德吓得立马跪倒在腓力面前。 “陛下，请宽恕伊哈德。”博杜安站了起来，恭敬的弯腰行礼，道：“伊哈德男爵所说虽难听了点，但不无道理。若陛下为了两个女人，就把剑指着自己的重臣，您看，合适吗？” 博杜安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屑于腓力。 腓力面无表情，提剑走下王座，立于伊哈德面前，蹲下身，轻呼：“伊哈德先生。” “陛下……” 伊哈德抬起头，腓力笑着看着自己，一阵冷气窜动全身，汗毛根根立起…… 下一幕场景，令除了乌拉尔之外所有人目瞪口呆。 “啊————” 剑扎入了伊哈德满是肥脂的上手臂中一瞬又拔出，一眼不看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伊哈德，转身走回坐到王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