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误解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那鬼子翻译说道,“对你来说,除了恐惧、绝望、无助和孤单外,你什么也没有了,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束手就擒吧,免得大家都累。” “他已经走上了绝路,”那鬼子军官噌的一声抽出了长刀,刀尖指着大志,疯狂的吼道,“逃不掉了,一起上前将他逮住,我要将他劈成两半!” 除过那个翻译和日本军官,其他的鬼子如同一条条恶狼,怒吼着朝大志扑了过来。 大志岂能束手就擒,这不但不是他的风格,更不是他的性格,对他来说,哪怕最终落得个被鬼子剁成rou酱的下场,他也绝对不会缴械投降,绝对不会乞求鬼子高抬贵手。 “必须放手一搏,绝对不能窝窝囊囊死在这里,抑或成为鬼子俘虏,绝对不能……” 大志目光在扑来的鬼子与三面墙壁之间游移着,鬼子距他越来越近,也许连那鬼子军官和翻译都已经认为逮住大志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只见大志向后退了五步,突然加速向前冲去,一只脚蹬在了右侧墙壁上,身体弹开的当口,另一只脚又蹬在了左侧墙壁上,身体随即又弹向了右侧,他双手终于够到了堵在过道那堵墙的墙沿,纵身向上一跃,倏的一下,越过了墙头。 大志越过高墙,掉在了一座废弃的院子里,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舒了一口长气,又回头看了看那堵高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以这种方式摆脱了鬼子追击。 “八嘎……”大志听到墙的那边鬼子军官正愤怒地叫嚷着,而且还听到了铁器击打在墙上而后跌落在地上的声音,他知道这定然是那个军官扔出了武士刀。 大志大难不死,回头看了一眼,其实除过那堵高墙,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可他就像看到了那波狼狈不堪、失望至极的鬼子似的,得意的笑着并自言自语道:“爷爷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抓爷爷啊!怎么不抓了,不还口口声声要将我劈成两半的吗?哈哈,哈哈……” 而那大个儿自从出了人群,便四处打探大志和鬼子消息,可惜所指各不相同,有人说看到鬼子追着一个壮汉沿着大街跑向了西边,又有人说看到一个壮汉拐进了向东的胡同,定然是向东跑了,身后跟着一大波鬼子,枪声不断、怒吼声也不断…… 那大个儿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大街上焦急的转悠着,他仔细的眺望大街两头约莫有一刻钟功夫,后来想到大志肯定不会沿着大街逃跑,毕竟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若鬼子动辄开枪,就算不想伤到无辜的百姓,但子弹不长眼,难免会有这种可能发生。 于是大个儿拐进了一条向东的胡同,他也许做梦都不一定想到,这条胡同正是大志逃命的那条,也是鬼子险些活捉了大志的那条。 大个儿走走跑跑,可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正当他意欲折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胡同深处有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心头一愣,难道大志真在里面,不会已经被鬼子逮住了吧! 情急之下,哪还容得了大个儿多想? 这大个儿拔腿就向深处跑了过去,数步之后,便看到有人头晃动,由于这胡同弯曲不直,暂时还看不清人的全貌,但从头顶已然可以作出明确判断,来者就是鬼子,但大志是否在这些鬼子的手中,此时依旧无法确定,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大个儿摸了一下身上,一无刀枪,二无炸弹,心想在未搞清楚大志下落的情况下,就这样与鬼子碰面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倘若大志真在鬼子手中,就此返回,大街之上,鬼子四处游荡,一旦发生冲突,四面的鬼子定然会涌来,到时候岂不更加难办? 想到此处,大个儿低头四顾,看到不远处有一张破席子,破席子边上还有几件破衣裳及一顶摔碎了吊灯,顿时眉毛一蹙,计上心来,何不打扮成捡破烂的乞丐,也许能够蒙混过关,届时相机而动,也不失为稳妥之策。 于是乎,大个儿弄乱了头发,又弯下腰身,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在脸上和身上摸了摸,又捡起地上的破席子,卷成了一团,夹在了腋下,一手跑着几件破衣裳,另一只手拎着一定破碎的吊顶,一瘸一拐向胡同深处而来,俨然一位拾荒的乞丐。 “站住!”大个儿很快便与鬼子相遇了,那鬼子翻译指着大个儿道,“干什么的?” 大个儿半眯着眼睛,如同没有睡醒或是极度困倦的样子,未对那翻译的话做出回应。 “八嘎!”那鬼子军官噌的一声拔出了武士刀,刀尖指着大个儿,用极其蹩脚的汉语吼道,“你的什么的干活,为什么要来这里?” 大个儿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除过鬼子和一个软骨头翻译,并无别人,显然大志已经成功摆脱了这些畜生的追击。他随即假装害怕,松开了手中的吊灯,一串咣当当的声响之后那吊灯停在了他的脚边,他蜷缩着身子,低着头怯怯地看着鬼子,浑身颤抖不已。 “捡破烂的,拾荒者而已。”那翻译近乎自言自语道。 那日本军官放下了武士刀并拖着地,慢慢朝大个儿走来,锐利且冰冷的眼神始终未离开过大个儿,而那刀尖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的声响,更令人不寒而栗。 大个儿身体缩成了一张弓,战战兢兢,就像触电了一样。 “乞丐!”那日本军官来到大个儿面前,左看看大个儿的脸,右看看大个儿的脸,突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此后又在大个儿脸上挥动着武士刀,刀尖与大个儿的脸之间不足二寸之距,不屑的说道,“一个被命运和时光抛弃的乞丐,可怜的游魂。” 大个儿内心已然愤怒不已,只是面上还得假装胆怯,他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鬼子势大,刀枪在手,万万没有必要以命犯险,遂哆嗦得越发厉害了。 “这是什么?”那鬼子军官打落了大个儿腋下的席子,又从他手中拽掉了那几件破衣裳,用武士刀挑起了其中一件,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紧接着目光又转向了大个儿,瞪着大个儿道,“专靠捡别人扔掉的东西生活,这样活着,难道不觉得很悲哀吗?” 大个儿依旧装出一副可怜、胆怯且又惊疑的神情,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不已。 “不过,”那鬼子军官轻轻在大个儿脸上拍了一下,语气缓和了很多,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对你们这种人还是同情的,起码在这个世上比那些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要活得长久一些,可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人,靠捡别人扔掉的东西生活,太悲哀了。”
“我们走,”随后,那个鬼子军官扭头对身后的鬼子和翻译说道,“离开这里,去找那些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就不要打搅这个乞丐的生活了。” 大个儿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席子、破衣裳和那顶更加破碎的吊灯,怯怯地站在了一边,看着这波一无所获却像凯旋的英雄一般趾高气扬的鬼子慢慢走远。 “他奶奶的,老子要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干,岂会容你们这波龟孙子在老子面前傲慢无礼?我就是咬也得咬死你们几个畜生……”大个儿随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和身上的泥土,谩骂着向胡同深处而来。 很快大个儿便来到了胡同深处,走到了那堵拦断去路的高墙跟前,一路上未见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大志相关的线索,他对着那堵墙笑了笑,转身向胡同外走来。 “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大个儿再一次来到了大街上,他看到街上依旧人影稀疏,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突然想起了那个跪在破瓜烂菜之中,抱头痛哭的菜贩子,遂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找你问清楚是不是你干的,若是你干的,说什么也得向人家赔偿……” 大个儿向hb市宣传部方向走来,边走边左右探看着…… 然而此时大志已经出了那座废弃的院落,来到了大路上,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在hb市的最东端,差一点儿就到了市郊,距离市宣传部自然已经很远很远。 “都怪那几个王八蛋小鬼子,”大志疾步向hb市宣传部赶来,边走边骂道,“将老子当成了危险人物,害得老子跑了这么远的路程,眼下又渴又饿,还得赶这么远的路……” 凤尾竹特别小组五名成员之中就属乔晓静、翠玉和阿紫她们悠闲了,可是这种令她们困倦、沮丧甚至颓废的悠闲并非她们想要的,她们三人就像傻了一样靠墙坐着,呆呆的望着每一位过路之人,恍惚之间便会忘了身份,甚至一度都忘却了因何坐在此处。 “唉……”乔晓静深深叹息了一声,引起了身前那位卖冰糖葫芦大叔的侧目。 “你这孩子怎么了?”那大叔问道,“总唉声叹气,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还是,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你总不会是出来卖身葬父的吧?” 乔晓静甚是烦恼,瞪了那人一眼,随又长叹一声,起身向翠玉走去。 其实,对乔晓静、翠玉和阿紫来说,她们向来乐观积极,只是面对这件类似于“张嘴吃月亮”的任务,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故有一叹。 不成想,这叹息竟也成了习惯,不由自主便会长叹一声。 大个儿在hb宣传部周边转悠了数圈,迟迟不见大志人影,又想到鬼子将其当成危险人物,早已心生怒火。终于看到了大志,他冲上前去,二话没说,一拳便将大志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