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花涟
花涟怒道:“这官也未免太过卑鄙。他叫什么,我让干爹把他狗头砍了!”秦舞阳嘿嘿冷笑数声,道:“你干爹?恐怕他比这人还jian诈。”花涟怒道:“你胡说什么?老东西!”徐兴道:“别吵啦,听我师父说话。” 秦舞阳咳嗽几声,笑道:“还是徒弟向着师父,嘿嘿。”瞪了一眼花涟,又道:“其实当时看守我的除了这个秦官外,还有他一个江湖朋友。那秦官瞒着他朋友私自从我口中套出了宝剑的秘密,我岂能让他如愿以偿在之后的一天晚上,我见他和他朋友来牢门前吃喝,自是为了临刑之前看住我。我便找了个机会,告诉了他宝剑的所在,把他支开,又将宝剑中的秘密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的朋友。等秦官持剑而归,两人竟为了夺剑而互相猜疑起来,我更是因此脱了身。唉,真是九死一生,一言难尽……” 花涟大声问道:“到底剑中有什么秘密”可秦舞阳便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又道:“可这秦官不知道,剑中的两个秘密一真一假,他得了也没用。徒儿,话说当年秦始皇让徐福出海去寻什么蓬莱仙岛,找那长生不老药,真是愚昧之极。你们想想,要是世上真有什么长生不老药,还不得让徐福自己先吃了” 徐兴点头道:“多半是这样。”花涟“哼”了一声,说道:“徐福两次出海,未建尺寸之功,更谈不上私吞仙药,后来更是归隐山林,你们这般污赖他,未免有失男子风范。” 秦舞阳面色突然潮红,大声咳了一阵,好容易缓上一口气,说道:“小丫头牙尖嘴利。”花涟嘴角上挑,很是得意。 秦舞阳又道:“是,那徐福直到临死之时也没有找到长生药,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而浪费了一生。所以,他在临死前用天下至毒的药草来做了几枚剧毒无比的药丸,放在自己的住所。然后又在自己的佩剑剑柄中留下线索,让‘有幸’找到‘长生丸’的人吃了致死,要这些人由至乐跌到至悲,明白长生不老的真相。用这个办法来警醒世人,不要为了莫虚有的事情来空耗心神。” 花涟听得心惊,道:“喂,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秦舞阳眼皮也不抬,接着道:“我年轻时是个三教九流无所不交的小混混,在徐福隐居的地方还有些名气。他便找到了我,将那柄短剑托付于我,让我为他把剑中的秘密传播出去。只是他先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我才没有将那‘仙药’私自吃了……”说到这里又喘起来。 徐兴忙给他揉胸捶背,秦舞阳刚缓过一口气,又道:“其实,就算那剑中真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我秦某人又怎会偷食如今看来,活得太长又有什么好的,不如早死了痛快!”徐兴一听,心中暗道:“师父真是好样的,人家不愿给你的东西,咱们看都不看一眼,这才是豪杰本色。” 听他又道:“徐福那把剑真也锋利。我在十二岁那一年,拿着它在乡里和伙伴们玩耍,哪知王大户家的公子也要和我们玩。我们不答应,他便出手打人,我一急之下,一剑朝他划过去,他脑袋便两半了。我杀人后惊慌失措,连夜潜逃乡外,流落至燕国,这才结识了荆大哥。唉,可荆大哥却因我……。” 秦舞阳话没说完,一口血吐在前胸,徐兴赶忙扶住他,叫道:“师父,你怎么样”秦舞阳抓着他的胳膊,瞪视着他身后,痛哭道:“荆大哥……”徐兴听得后背发凉,一回头,见身后空无一物,转头问道:“师父,什么荆大哥”可再看师父,头软软垂下,已然逝去。 徐兴一时心中大恸,流出两行泪来。他在一天之内,跟这个死去的老人由敌人变成师徒,肝胆相照。又见他如此本领,却甘心住在这阴冷的山洞而不肯面见世人,定是心中有些个极大恨事。此刻终得解脱,不禁又代他欢喜。 花涟见秦舞阳死去,也是惊诧不已,却没怎么伤心。她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向前一泼,一股粉末落在秦舞阳尸身之上。只见“腾”地一下,尸身上燃起一层蓝色的火焰。花涟吓得大叫,徐兴喝道:“你干什么”但眼见火势已起,无法再灭。花涟哭丧着脸道:“是你师父昨晚给我这小瓶,嘱咐我在他死后把瓶里的东西倒在他身上,我哪知会发生什么” 徐兴心道:“想必是些磷粉之类的东西。看来师父已知会有今日之事,所以有此安排。”想到此处,只觉得世间之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时感慨良多,跪下身来向秦舞阳着火的尸身又拜了几拜。 又过了一会儿,火将尸身烧化,徐兴将地上的尸灰都包在一件单衣里,放在脚边。他和花涟并肩坐在石崖边上,俩人望着天边变幻不定的云雾,良久不语。一阵山风吹来,把徐兴脚边的布包吹开,秦舞阳的骨灰撒了出来,被清风挟着在幽静的山谷中飞扬弥漫。徐兴伸手欲抓,心念起处又停下,隐隐觉得,让师父散落在这安静高绝的地方也未免不是好事。 此时晌午早过,花涟埋怨道:“都怪秦舞阳,也没给咱们留下个下山的好法子,被困在这样高的地方,岂不是要被饿死吗”徐兴道:“咱们四处找找看,还有什么暗门可以通到山下没有”花涟已知几处暗门的开法,便领着他四下里又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捷径下山。她嘟嘴道:“想必那秦舞阳功夫登峰造极,平时徒手攀登上下惯了的。” 二人回到原处,徐兴运了运内劲,只觉浑身上下真气流淌,说不出的舒服轻快,耳目似乎也敏锐不少。又望了望脚下的峭壁,说道:“师父既已将他毕生的功力都传授给了我,料来这攀岩越岭的功夫,我也能施展。”花涟一脸不悦,说道:“那我怎么办,我可没有那么古怪的功夫。” 徐兴心想:“事到如今,只有让她负在我的背上,我带她下山。虽然男女授受不轻,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再看花涟,只见她俏脸生晕,竟也笑道:“哈,小甲鱼,不如你背我下山,如何”徐兴点了点头。 花涟咯咯一笑,跑到另一间石室,从床下掏出那根曾绑着徐兴的绳子,然后回来。转到了徐兴身后,将自己和徐兴的身体捆得结结实实,双手挽住徐兴的脖颈,在他颈上轻呵了一口气,笑道:“小甲鱼,走吧。”
徐兴只感后脖颈搔痒难耐,一股女儿家的香气传到鼻端,不由脸红心跳起来。还好花涟看不见。他定了定神,迈步来到断壁边,只觉身上虽背着个人,也是步履轻快。转头向花涟道:“抓紧了,走啦。”看准一块突石,便跳了下去。脚刚触到石头,右手一探,已抓住了一根藤条。 花涟吓得大叫,双手拼命勒住徐兴的脖子,徐兴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叫道:“傻瓜,快放开手,我快被你勒死啦!” 花涟也叫道:“放开我就掉下去啦。”虽如此说,双手已下挪,抱住了徐兴的胸膛。徐兴内力再强,毕竟也是第一次攀岩,心中不禁突突直跳,向下望了望路径,又滑下去了几丈。 就这样溜了十几丈,他忽然觉得耳根后微痒,耳廓也是湿漉漉的,扭头用余光一瞧,原来花涟用嘴在轻咬自己的耳朵。徐兴被弄的半身麻痒,心道:“这个官宦子女太也不知廉耻。我虽是贫农的子嗣,却也不能像她下人一般忍让着她。”虽然这样想,但不知怎地,心底隐隐又盼望花涟多咬一会儿。 过了一阵儿,他再也忍不住,问道:“喂,你干什么”只听花涟娇笑道:“小甲鱼……” 徐兴道:“你别叫我小甲鱼。我要是甲鱼,依你现在的样子,那便是……便是甲鱼壳子,哈哈。” 花涟一听,叫道:“好哇,你敢……”顿了一顿,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柔声道:“徐兴哥哥,你这几天对我又是抱又是背的,以后打算怎么安置我呀” 徐兴忙道:“这几天的事你又不是没见着,都是逼不得已,算不得数的。” 花涟一听,立马转怒道:“好哇,你个轻薄浪子,占完便宜就想把我踹掉,我……我咬死你!”说着已是泪眼婆娑,张口便向徐兴右边耳朵咬下去。徐兴无法躲闪,右耳登时鲜血迸流,疼得大叫一声,手掌松开藤条去捂耳朵,接着两人双双大叫一声,向崖底坠下…… 不知过了多久,徐兴缓缓睁开双眼,满天的星斗映入眼帘。觉着脚底有水激荡,低头一看,只见一湾江水在脚下涌动,自己躺在岸边,旁边不远处躺着花涟。又一仰头,见山崖高耸入云,想必是自己和花涟坠落山崖后又掉到这江水中,想到此不由地吁了口气。几番遭遇都大难不死,只觉得这花花世界如此美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