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金子发光
下午，办公室里。高明明坐在温文雅桌前，紧张得手心冒汗，椅背都不敢靠。而温经理找她，究竟所为何事呢？ “高明明，我听沐生风说，你是上河师范大学毕业的，而且还是音乐专业，科班出身。你的钢琴，是从几岁开始学的？有没有考过级之类的？”温文雅开了口。 高明明摸不透温文雅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只能老老实实作答：“嗯…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钢琴了，每天都练至少一个小时，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断过，那个…考过九级…” “哇哦，厉害。”温文雅小声赞叹了一下。随即又抛出了沐生风第一天就有过的疑问：“我有点奇怪想知道，你既然是这样的身份，又为什么会跑来做服务员？” 虽然预料过这样的问题，可高明明还是犯了结巴，她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嗯…这个，其实…我没有钱，所以…” “哦，我明白。”温文雅表露同情。见高明明如此结巴，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沉默了两秒，她很快切入了正题：“高明明，半个月以后，就是我们王府饭店的十周年庆典，你知道吗？” 高明明有点惊讶：“啊，我不…不知道。” “呵呵，你刚来才第二天，不知道也是当然的。”温文雅轻松一笑，很快又单刀直入切入正题：“我们往年庆典，都是举办一场内部联欢会，但这次，我们这场联欢会不同于往年，打算对外开放，而且社会人群都需要购票入场。” 虽然高明明对此没什么概念，但她知道，能收费的晚会肯定不会全是俗套的节目，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精彩的节目。现在温文雅跟她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呢？她认真听着，点点头，没说话。 “当然，我们既然售票，就不会对不起观众，对不起那张门票。所以，为了这次庆典我们也是下足了功夫，把所有表演艺术人才都聚集起来，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排练。这次的表演差不多有大型舞蹈、男女合唱、独唱，也有魔术戏法、曲艺杂谈、相声小品…当然，也有乐器表演。”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高明明一眼，又继续说下去：“我们的乐器表演，有二胡、笛子合奏，也有鼓、贝斯、电子琴的乐队表演，还有大提琴独奏。说到这个大提琴独奏，其实就是我弟弟，也就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温向阳，他负责表演的，呵呵。” 温向阳？不就是那个变态大堂经理吗？不就是那个把初来乍到高明明吓个半死的人吗？不就是刚才那个一脸痴迷站在温文雅身边的人吗？高明明起初是感觉到了温文雅跟温向阳两个经理姓氏相同，可还真没想到他俩竟然就是姐弟，更没想到，那个凶悍到令人生怯的温向阳，居然还会拉大提琴。 看到高明明眼神中透露出惊讶，温文雅又是淡然一笑：“我们姐弟长得不像，因为我家优良的基因全给他了。他天生细皮嫩rou，我却是老脸一张，他都27了，看起来还是22；我只有29，倒经常被人猜成35的。他从小就有音乐细胞，老早就学会拉大提琴了，可我一丁点细胞都没有，怎么也学不会。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你们这些懂音乐的，能像你们这样在舞台上表演，是我一辈子都完不成的梦想啊！” 温文雅还挺直率，对自己的年龄和缺陷直言不讳，虽表露遗憾，却并不显得自卑，反而很从容大度，仿佛已经到了万事豁达的境界。她能如此豁达，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对自己的缺陷无所谓，而是因为她虽然不懂音乐，却能创办起一场音乐庆典，站在那些“艺术家”们的肩膀上，指挥那些比她懂得多的人。 高明明赶紧客套一番：“哪里哪里，温经理还年轻，没有什么梦想是完不成的，毕竟您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去实现，我相信可以的！假如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呵呵，谢谢啊，高明明，你真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才艺又棒，心地又好。”温文雅笑笑，又顿了顿，这下终于切入了正题：“高明明，这次庆典，如果我让你跟我弟弟做搭档，你钢琴，他大提琴，合奏一次，你感觉你可以吗？当然，酬劳也是不低的，够你在这干半个月了。” “什么？让我演出？”高明明吃了一惊，顿时紧张得心怦怦跳。要知道，这才是她上班的第二天，也是温文雅头一回看见她弹琴，就这样高抬她，她一时间有点懵。 温文雅不紧不慢地解释：“刚才，就在你弹琴的时候，我已经跟他在旁边商量过了。其实本来我是打算让另一个女孩跟我弟搭档的，可现在…呵呵，我决定换你跟他搭档了。他是大提琴独奏，只需要演奏一首歌，你作为钢琴伴奏即可。但你也不是个配角，因为就你俩演出，你不仅要坐在舞台中央，还得穿晚礼服，你既然是科班出身的，肯定不会怯场的吧？不过要演出的那个什么曲子，我给忘了，待会我问问他…半个月以后就要正式登台，你又是突然加进来的，所以你们排练的时间可就有点不够多了…” “温经理，我行，我可以！”高明明眼里放光，迫不及待答应了这次的合作。 温文雅也露出了满意的笑：“真好。我弟肯定也非常愿意和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美女合作。那么你最近上班别太累着了，每天下了班以后，你俩自行安排排练时间哦。” 提着一颗受宠若惊的心走出了温文雅办公室，高明明久久不敢相信，她这块金子，居然刚来下江市第三天就发光了！ “虽然那个温向阳有点吓人，可既然只是音乐之间的交流，那也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吧…”她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继续干起活来。这个好消息的到来，让她心中顿时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干活也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了。 ——————————— “龄哥，最近都不怎么来了呢你。” “哎，阿雅，别提了，最近我可忙惨了，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光哥…” 晚饭时间，王府饭店的一间小包厢里，圆桌上坐了三男一女。那女的就是温文雅，而那说话的男人“龄哥”，正是王府饭店的总经理胡永龄。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过这里了，今天他终于来了，还带上了两个朋友一块来王府吃个饭。 为三位男士满上了酒，温文雅嫣然一笑：“龄哥辛苦了，这有我呢。马上的十周年庆典，带上你的朋友们，好好放松一下。”说完她看了那两位朋友一眼。 “阿雅更辛苦！为了这次节目，你也费了不知多少神了吧？我知道，你比我辛苦得多。”胡永龄这番话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这次联欢会全是温文雅一手cao办的，所有联系演出人马也都是她在跑腿，虽然场地就是王府饭店大礼堂，办证也有许兆丰活动，用不着她cao心，不过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是堆积如山。温文雅经常忙得连亲自检查王府、星辰妆容问题的时间都没有，只有让弟弟温向阳代办。所幸这位弟弟得她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手下的严苛让管理大有长进，温文雅深感欣慰。 就在他们客套之时，高明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包厢。 “龙井虾仁、西湖醋鱼、东坡rou、炸响铃、八宝豆腐，请慢用。”这是胡永龄最爱吃的杭帮菜，她端菜的手法还不甚娴熟，说话的声音也底气不足。可她眉清目秀的脸庞，已经让桌上三个男人眼前一亮。 “哟，这小姑娘不错嘛！”“长得这么漂亮，你居然只让她做服务员？”胡永龄的两位朋友调侃胡永龄。 胡永龄尴尬地笑了笑，目光不禁停留在了高明明清秀的脸上。她皮肤白皙，瓜子脸小巧，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只因容貌俏丽，她略带青涩的端盘子模样并不显得笨手笨脚，反而多添一丝单纯可爱。这一切都让三个男人颇有兴趣。 还没等胡永龄开口，温文雅便抢先介绍道：“你们真有眼光，她叫高明明，她就是我刚挖掘的十周年联欢会表演人才！你们不知道她的钢琴弹得有多好，她还是上河师范大学毕业的！我打算让她跟我弟搭档演出，我弟大提琴她钢琴，到时候一定让你们拍案叫绝！” “我滴个乖乖，龄哥？”“招了个明星服务员呀！”两位朋友又开始油腔滑调调侃胡永龄。 胡永龄也不理他们，饶有兴致地盯着高明明清秀的脸：“小姑娘多大啦？” 高明明紧张地瞟了一眼温文雅，又有点犯起了结巴：“二…二十三。” “处对象了没有呀？”她的话音未落，两个朋友就急忙插上。胡永龄装模作样瞪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对高明明笑容可掬：“你不用理他们，理我就行。你跟她弟排练得怎么样了？有信心演出吗？” 高明明迟疑了一下，“呃…还没有，打算今晚下班以后就开始排练，这段时间每天下班以后都会排练，我有信心。” “哎，时间很紧迫呀，两周后就要登台了，我们可是第一次收门票啊，你们下班都8点多了，还能有多少时间排练？累都累死了！”因为高明明的那一秒迟疑，让胡永龄有些担心，“虽然你琴技肯定没话说，从来不夸人的温经理都夸你了，不过你毕竟没有跟她弟磨合过，演出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琴技好就说了算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你跟她弟每天多排练排练，绝对有利无弊！你说呢？”说完胡永龄望了一眼温文雅，沉思片刻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样吧，最近，到演出的这半个月，你每天提前一小时下班，跟她弟去酒店大礼堂实地排练。你不是八点下班吗，从今天开始七点下班，你们想练多久练多久，注意别累着就行。” “哇哦，待遇不错耶！”“瞧，胡总对你好不好？”两位朋友又开始打趣。 胡永龄不理他们，转过头又对温文雅交代：“阿雅，最近你就辛苦点，先顶一顶，给你弟一点时间。演出的质量毕竟也关系到我们的发展前景嘛！” “还是龄哥考虑得周全。高明明，就按胡总说的办。” “是。那我先去忙了。”高明明点点头，拿起托盘就要出去。 突然，胡永龄叫住了她，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哎，那个…你有没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