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水敏的烦恼
第二天一早，令伯麟实在是想知道这几个人当中水敏在干什么？这几天每一个人都忙着准备寿礼，自己就不相信水敏他不着急，于是风尘仆仆的敲开了水敏家的院门，水敏将门打开，见是令伯麟来了，赶紧把令伯麟请了进来！ 这水敏再怎么说也是正六品的安抚使司同治，每个月的俸禄不说怎么多，但是养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这么大的院子两个下人也没有，刚才是他自己为我开的门，不会节约到这样的地步吧！整个院子里面没有什么名贵的植被，看来水敏并不是非常的喜欢那些东西！ 令伯麟在远处朝后厨的位置看了一眼，看见厨房里面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像灵鸠那样奢侈的菜品，反而看见一些已经发霉了的黄瓜咸菜，令伯麟感觉这水敏这一段的时间遇到了什么苦难，自己很想帮帮水敏！虽然他是车安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同伴而死吧！ 水敏将令伯麟请进了屋子里面，伴随着阳光的升起，令伯麟看见了水敏的脸上这几天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就像是喜马拉雅山的山脉一样，同时头发鬓角的位置还有一些白头发，而且嘴边起了大泡，水敏还有意的捂着大泡的位置，令伯麟看到这里，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想听听水敏接下来要说什么。 水敏正在为令伯麟沏茶叶，令伯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一种nongnong的发霉的味道，通过这么多年的品茶的经验判断水敏给自己喝的这个茶叶不是今年的新茶，今年的新茶有一种特别香醇的味道，而且入口回味无穷，源远流长，给人一种养心提神的感觉，但是这个茶却是有一些比不上新茶的地方。 水敏并没有喝，道：“令大人您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令伯麟还在为刚才喝了一口有霉味的茶叶感到郁闷：“听说你这几天连家门都没有出，我很是担心你，便来看看！” 水敏感动不已，令伯麟可是个大好人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有人想着来看看我，我能遇上令伯麟这样的朋友死而无憾。 水敏很有礼貌的回道：“谢谢大人关心，我没……没什么事……事情！” 这句话说的那么的不自信，磕磕绊绊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要不然好好的一个院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哪有个正六品官员的气派。 令伯麟反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水敏低着头，斩钉截铁道：“令大人，真的没有。” 没有想到这个水敏的性格是这么的刚烈和要强，跟我说一说自己的遭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这么的固执！ 令伯麟来到了一个摆设架子的旁边，看见空空的架子上面什么也没有，同时明显有被挪动的痕迹，看来上面的物件刚刚不久之前被拿了出去，看水敏的遭遇，很有可能拿出去卖钱了。 令伯麟回到了座位上，道：“前两天车安是不是给你请柬了？” 水敏抬头看看令伯麟：“是的！” 令伯麟将左腿搭在了右腿的上面，道：“车安给你请柬以后，车安的寿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水敏犹豫片刻，眼神飘忽不定，道：“没有准备！” 令伯麟一猜就是这样的情况，道：“为什么没有准备，距离车安的六十大寿没有几天的时间了，难道你就不着急嘛？” 水敏叹口气：“着急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一点银子也没有了，就剩下这个破院子了，就连下人都走了，因为我实在是不能给他们开出银子来。” 令伯麟从一进门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端倪，下人们一个也没有，整个院子里面空落落的，就连后厨连个鸡鸭鱼rou都没有，屋子里面能变卖的基本上已经变卖了，现在就连茶叶也是去年的，可想而知这个水敏艰难到了这样的地步！ 令伯麟也是感到一阵阵的辛酸，人生苦短，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的遭遇呢！令伯麟不解的问道：“你毕竟是一个六品的官员，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月的俸禄也是很多的，难道你都花了？即使你都花了，据我所知，车安私下里面可是给了你们这些人不少的好处啊！” 水敏又是唉声叹气了很长时间，道：“我虽然是六品的官员，每个月的俸禄足够了，再加上车安私下里面给的那些银子，还有我的一些田地，这些就算是我一辈子什么也不干也都够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突然之间得了一种怪病，看遍了城里面所有的郎中，都束手无策，说母亲的腿上长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很不好的东西，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想要活命基本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大补的东西来维持，像鹿茸，牛角，人参，海参，熊掌等等名贵的中草药来进行维持，令大人，你可知道这些中草药的价格是多么的昂贵，我就算是有再大的金山银山也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手里面的银子花完了，就花每个月的俸禄，每个月的俸禄花完了，就花车安给我的银票，银票也花没有了，就变卖家里面的田地，那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良田啊！这些都没有了，看着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于是把家里面全部值钱的东西全部的卖了，还点银子，现在可倒好，就剩下我和母亲还有这个院子了，这个院子我是说什么也不能卖的，这个院子要是卖了，我跟我的母亲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就在最难得时候，车安的管家来敲门，送来了请柬，我现在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听着水敏的遭遇，简直跟外面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外面的乞丐最起码没有这样的遭遇，水敏可就不一样了，令伯麟问道：“你现在人财两空，这么做后不后悔？” 水敏目光坚定的道：“我水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不后悔，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我变卖家产也要为母亲续命，这些东西没有了，以后我可以再赚，但是母亲就这么一个，他可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会那么的胡涂的。” 看来这个水敏最起码还算是一个孝子，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用在水敏的身上就不合适了，令伯麟安慰了一下水敏，道：“你的母亲现在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一看吗？” 水敏没有拒绝，很痛快的带着令伯麟来到了水敏母亲的房间，站在门口的时候，令伯麟就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想必这是水敏的母亲腿上腐烂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伯麟还是忍者进到了屋子里面，屋子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摆设，水敏感谢的说道：“令大人，你是好人，你可比那个车安强多了，车安知道了我的情况，连来都不来，这样的人不能跟他深交！” 令伯麟来到了水敏母亲的身边，躺在病床之上，看见有客人来了，带着非常虚弱的身体想起来，令伯麟赶紧让她躺下来，道：“您的身体这么的不好，就不要起来了，我跟水敏也不是外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您就歇着吧！” 水敏的母亲脸色极其的苍白，头发凌乱而且非常的枯燥，一点营养也没有的感觉，令伯麟看着水敏母亲的状态，看样子是活不了几天了。 这时候水敏的母亲捂着已经腐烂的部位，在床上不停的翻滚，水敏赶紧上前安慰母亲，水敏说道：“家里面的东西全部被自己卖光了，现在手里面一点银子也没有了，这母亲现在就是在等死，我这个做儿子的感觉非常的惭愧！” 母亲嘴唇干裂的道：“不怪你，娘的命数已尽，现在就是阎王爷让我去，不去不行了！” 水敏的母亲双手紧紧的抓住床单，似乎疼痛的不能在疼痛了，水敏赶紧拿出来一些大烟，让母亲吸几口，这才好了些！ 没有想到这水敏也给母亲用这个，看来这个大烟虽然危害很大，但是对于像这样病入膏肓的病人来讲是一件好事，可以暂时的缓解疼痛。 见母亲睡下，水敏和令伯麟走了出来，水敏说道：“令大人，我这是迫不得已的，那些药材现在已经无力承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活活的疼死吧！所以才想出来这个下下策，那就是让母亲吸几口大烟，暂时性的得到缓解！” 令伯麟只能是继续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是这个大烟，你的母亲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折磨死了。你现在的遭遇，江千他么知不知道？” 水敏欲言又止，但是还是说了出来：“他们肯定知道，我家里面没有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个的跟我可好了，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的装作不知道，哪怕是来看看我也行啊！患难见真情，现在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令大人你了！” 令伯麟站在院子的正中间，空空落落，冷冷清清，哪有个家的样子，令伯麟在院子中间的一块石头上面坐了下来，道：“你现在遇到苦难了，我帮你！” 水敏听见令伯麟这样的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别人都嫌弃自己，令伯麟却是伸出援手帮助自己，自己对令伯麟感激不尽！ 令伯麟道：“首先是不要让你的母亲不再吸大烟了，那东西虽然可以暂时性的缓解，但是时间长了很容易上瘾的，我看还是去中药的地方抓几副好药给你母亲喝了吧！银子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令伯麟说完拿出来一张自己也不知道上面是多大面额的银票，就递给了水敏，水敏的双手颤颤抖抖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万两的银票，这令伯麟出手也太大方了。 水敏不好意思的道：“这……” 令伯麟道：“不要想太多，拿着，一会我跟你去，几天以后就是车安的六十大寿，我看你还得准备一下寿礼呢！要不然车安岂能饶了你！” 水敏对令伯麟感激不尽。 两个人来到了药房，抓了几副最好的中药，当水敏拿到药的那一刻，心里面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下子母亲的病最起码还能缓解一阵，母亲少说还能活个一两个月的，这就足够了。想到这里，自己压抑很长时间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太阳又重新的出来了！ 令伯麟嘱咐道：“想一想你为车安准备什么？我知道车安的寿礼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重样子。” 令伯麟对这个车安的各个方面是这么的了解，看来令伯麟对车安有了戒心，水敏奇怪的问道：“他们准备的是什么，你都知道？” 令伯麟很自信的道：“当然知道了，我要是不知道，我敢说那样的话嘛！” 水敏更是对令伯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他们这几个人准备的是什么都知道，令伯麟是不是在他们的身边安插了jian细，要不然怎么会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水敏将名贵的中药紧紧的抱在手中道：“快说说！” 令伯麟将其他人的寿礼全部说了一遍，最后还没有忘记自己：“我的是一幅画，现在就差你的了！” 水敏在心里面掂量了一下这些人礼物的分量，有很多的西洋的玩意，同时全部是车安喜欢的东西，车安爱玩什么，我们就给他买什么，这是这么多年一成不变的惯例，还有一样他们没有想到，那就是车安喜欢虎鞭！ 水敏打了一个响指，道：“有了！” 令伯麟道：“快说说！” 水敏有一些嘲笑车安的口气说道：“车安今天已经六十岁了，他的欲望还是那么的强烈，每个晚上都要跟自己的夫人或者是小妾行房，这个年纪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我弄一个虎鞭给他送过去，他肯定会喜欢的！虽然做的这些事情非常的绝情，但是我一定要面子上过得去，我知道令大人你早晚要动车安，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算太成熟，还是再等一等吧！” 水敏竟然知道我现在心理面想的是什么，水敏看来不一般！虎鞭对车安来说倒是大补，但是这虎鞭现在并不稀奇，到处都有，令伯麟问道：“水大人，这虎鞭确实是好东西，但是现在这个东西并不稀奇，到处都有，城里面至少十家有卖虎鞭的地方，车安能喜欢？” 水敏道：“谁说我要买了？” 令伯麟一愣，不买，难道要亲自打虎嘛！“那你的意思是……？” 水敏和令伯麟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水敏边为母亲熬药边说：“等我给母亲熬完了药，我就上山，亲自打虎，割下虎鞭，等到那天献给车安！” 水敏你这为了自己，也是不要命了，够拼的。 水敏问道：“令大人一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打虎啊？” 打虎，这可是高危的行业，弄不好自己的命容易搭进去，还是不要去了，令伯麟拒绝道：“不去了，还是你自己去吧！别到时候你一边打虎，一边还得照顾我！” 水敏说到：“令大人，你一个知府，不会连这个都害怕吧！跟你以前不一样啊！你以前打仗的时候我听说可是非常的生猛，给李国臣出谋划策，设计消灭了南人，同时制服了洪一，让洪一百依百顺，但是现在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令伯麟坐在门口的门槛上面：“你不知道，我刚一开始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也不怕，现在经历的多了，不那么的冒险了！” 水敏看着火候，生怕熬过了火候，失去了药效，道：“令大人，我看你还是跟我去吧！反正一天到晚的衙门里面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我们这些官员平日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不在岗位上，这个情况，你虽然是知府，但是你可是管不了啊！” 哪里是我管不了，我是不想管，就是车安把你们这些人给惯的，我的手下没有一个人擅离岗位的。在水敏的百般的哀求下，令伯麟还是同意了跟水敏上山打虎，很多年没有这么的冒险过了，心里面还是有一些的小紧张，不过马上要跟老虎搏斗一翻，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 水敏拿下来药罐子，将熬好的中药倒在了一个小碗里面，端进了母亲的房间，端到了母亲的面前，母亲看样子已经是非常的虚弱，需要中药续命，否则马上撒手人寰，水敏叫醒母亲道：“娘，该用药了！” 水敏的母亲慢慢的坐了起来，可能是腿部伤情的影响，身体的下半身还有一些轻微的浮肿，水敏把药端到了母亲的面前：“娘，药熬好了！” 水敏的母亲看着药道：“这买药的钱是哪里来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为我作出不必要的牺牲，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就算是有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太白金星下凡，也救不了我，我们家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如死！你说，你是不是把这个院子给卖了出去？” 水敏摇头：“没有！你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个院子卖出去！” 水敏的母亲敲打的床板子：“那这个药钱是哪里来的？”水敏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