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主考官之争
盐运司的案子告一段落，在这之后，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平静，令伯麟已经是三十多岁了，俗话说三十而立，自己很想在现在的基础上，有一些作为。 这天李国臣手里拿着折子，算着日子，今年的科举考试又要开始了，时间定在四月的中旬，但是一个问题随之而来，那就是谁是主考官的问题，在衙门下面，正九品的蒋茗晨，从八品的安奇山，正八品的教谕伯安，府经历黄亮，四氏学录林强，正七品的教授阿文玉，训导福圆，顺天府尹满周教授弗洛伊，以上这八个人都是考官的有力人选，但是他们几个人毕竟不是站在自己这边，有些不放心，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国臣始终在考虑，令伯麟。 令伯麟虽然说以前没有当过考官，但是没有他在，就像是心里没有底似的，李国臣很快的叫令伯麟过来，令伯麟问道：“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李国臣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万众瞩目的科举考试。” 令伯麟本以为什么大的事情，原来是科举考试，失落的说道：“我说大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科举考试嘛！这个跟我令伯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李国臣话里有话的说：“是跟你没有关系，但是我想让他跟你有关系。” 令伯麟站了起来：“这样可不行，那有自己份内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往自己身上揽活的，我那边一大堆的事情呢！” 李国臣将令伯麟又按在了凳子上：“你坐下，你听我说完，你再决定。” 令伯麟无奈地坐在了凳子上，没有办法推辞，细细的听着李国臣说：“再过十五天，就是科举考试，科举考试最主要的就是主考官的人选，主考官的人选关系到这次考试的成败，如今现在的这个世道，买官卖官，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考试题目提前漏题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令伯麟：“顶多重新考一下。” 李国臣否定的说：“不对，会造成教育的不公平，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与花钱买来题目的学子一样优秀，这对于广大贫苦的想出人头地的芊芊学子公平吗？” 令伯麟脸上带着佩服的表情说道：“当然不公平。” 李国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阿文玉那些人，虽然常年教书，管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到了真正的时候，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令伯麟：“把主考官和副考官交给他们几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吧！他们毕竟熟悉这些事情，你总不能把主考官交给一个别人来当吧！” 李国臣笑着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令伯麟心中“咯噔”一下，看李国臣说话的意思，这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不会是自己吧！那样的话可就太不好了，这个活挨累不讨好，风险还大，真的要是自己，怎么对付那些胡搅蛮缠的阿文玉那些人，他们那些人骂人都不带一个脏话的，令伯麟小心翼翼的张开了口：“大人，你难道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国臣看着令伯麟，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隙，道：“有了。” 令伯麟紧张了起来：“他是谁？” 李国臣双手合在了一起，搓了搓：“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衙门里面看了一圈，这不就是自己嘛！今天早上起来被门槛绊倒在地，我就知道今天一天是不会顺利的，果然如此，这么大的馅饼摊在自己的头上，令伯麟将手指向了自己：“我？” 李国臣“嗯”了一声：“对啊！怎么？不敢相信？” 令伯麟说道：“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按理说科举考试知府应该当主考官的，你为什么不当？” 李国臣安慰了一下令伯麟：“不要着急，你是主考官，我是副主考官，是你的副手，你看看怎么样？” 令伯麟明白了，李国臣是想借这次机会来提拔自己，难道李国臣不久之后就要调离到别的地方了，那知府的位置会给谁？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车安重新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自己当上这个知府的可能性表较小，李国臣，你走了，我怎么办？令伯麟感觉今天一天要注定不平静，索性问道：“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借此机会锻炼我，你不会是要调走了吧？” 令伯麟敏锐的嗅觉使得李国臣对其佩服不已，果然没有看错人，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能联想到这么长远的问题，最主要的事猜对了，不久就会被调走，李国臣走到了令伯麟的身边坐了下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非常的聪明，科举考试以后，我就会被调往京城任职了。” 令伯麟反应迅速，赶紧的恭贺道：“恭喜大人高升了，以后在京城还要多多照顾我一下，帮我说说好话。” 李国臣也是随之一笑：“这个你放心，我肯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我走了以后，这个知府的人选我想把你提上来，但是不知道允不允许。” 令伯麟担心了起来：“如果是我，再好不过，那要是不是呢？” 李国臣愤怒的看着衙门上面的天空：“那就有可能是车安再回来，那样的话，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令伯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李国臣要调走这个情况自己从来没有假设过，也没有想过，人生无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盛京知府这个官职不能落在车安的手中，一定要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令伯麟想出来一个办法：“大人，这个知府的官职我一定要得到，不能让车安得逞。” 李国臣希望不大的说：“我会尽力的，听天由命吧！” 令伯麟掏出了三十万两的银票，这还是几年以前王富贵给自己的呢！自己知道早晚有一天能用上，所以一直留着没有敢胡乱的花，将银票给了李国臣：“这是三十万两的银票，我希望你帮我运作。” 李国臣接过银票，三十万两，你可真有钱，拿三十万两买这一个知府，你可真敢赌的，李国臣问道：“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攒这么多的银子，你是哪里得来的？” “我又没有贪污腐败，都是从正规渠道得来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令伯麟抬着头趾高气昂的道。 “你从正规渠道得来的，什么方法可以让你赚的这么多的银子。”李国臣一口咬定的说道。 “几年以前，你还记不记得盛京盐价暴涨的时候，我去辽阳县城，和王富贵一起将那里的盐价压了下来，之后王富贵借此机会讹了那些盐商一笔银子，他随便的抽出一张，给了我，就是这张三十万两的银票，我一直留到了现在，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用得着它。库藏里面的那些银子我可一点也没有多花，全部放在那里，你可不要冤枉我。” 李国臣听完很是释然：“好，你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上上下下打点一番，应该没有问题，我帮你。” 令伯麟赶紧谢道：“谢大人。” 李国臣突然的峰回路转：“我答应帮你，你也得答应帮我一个条件。” 这求人办事还带条件交换的：“什么条件？” 李国臣直勾勾的看着令伯麟：“当上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我负责说服阿文玉他们。” 用一次主考官的机会来换取知府这个职位，是非常值得的，令伯麟答应了下来。 府知事蒋茗晨和训导安奇山、教谕伯安、四氏学录林强、府经历黄亮、教授阿文玉、训导福圆还有弗洛伊八个人在盛京府的学堂里面吵的不可开交，快要打成一团了，蒋茗晨气冲冲的说道：“各位，半个月以后就是科举考试，这主考官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你们说该怎么办？我们是八个人，主考官只有一个。” 正七品的弗洛伊阴险的笑道：“我说，这个主考官就应该我来当。” 其余的人抛去了怪异的眼神：“为什么？” 弗洛伊咽下了一口吐沫，突出来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在移动，说道：“各位，这里最大的官职就是我了吧！正七品的，你们谁的官职比我大？” 这话一说，阿文玉和福圆不乐意了，阿文玉反驳道：“我说满洲教授大人，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一些牵强了，这里的人官职你是最大，但是我和福圆大人与你的官职是一样的，照你这么说这个主考官还应该是我们的呢！” 弗洛伊见阿文玉说的有道理，就没有再说什么，八个人争夺一个主考官，竞争也是够惨烈的，谁要是得到了这个主考官的职位，就意味着在科举考试的期间可以大赚一笔，肯定有考生贿赂考官买题目，一个题目卖个几万两的银子不成问题。伯安见缝插针：“要是比文采，你们没有人能比的过我，我应该是主考官。” 四氏学录林强道：“比就比，谁怕谁？” 两个人刚要较量一番，黄亮站在了他们的中间，道：“好了，不要争了，这样的争法就是争到猴年也不会有个结果。” 伯安：“那你说怎么办？” 黄亮走到了门口：“我们几个去找李国臣李大人，让他做个决定，这样的话我们谁都说不出什么。” 八个人一起来到了衙门，令伯麟看了一眼外面，道：“是不是伯安他们几个人因为主考官的事来找你来了。” 李国臣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你先到后面的屋子躲起来，他们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出来，你仔细的听着就是了。” 令伯麟不敢耽误，赶紧来到里面的屋子，里面的屋子的一切摆设都是跟原来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经常几个人在一起喝酒的桌子都还是原来的，这让令伯麟触景生情，一转眼，李国臣就要调走了，下一次再见到他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感慨人生匆匆，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这时几个人进来了，李国臣若无其事的问：“你们成群结队的来有事吗？” 八个人按照官职的大小排序坐了下来，坐在最前面的是弗洛伊和阿文玉，弗洛伊说道：“李大人，我们几个人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前来。” 李国臣道：“你我为官数十载，不必吞吞吐吐，有事情就说。” 阿文玉站起身：“大人，半个月以后就是科举考试，我们几个人在为谁做主考官争破了头，没有办法，特来请教你，请你给出个主意，做个了断。” 令伯麟在里面的屋子听见阿文玉这么一说，原来他们几个人全想做这个主考官，李国臣看你怎么应付过去。李国臣说：“就是为的这件事情来的？” 八个人纷纷的点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的说这个主考官给谁，关系到祖宗的名望，还有的说要是做不了这个主考官就告老还乡，永远不踏进官场一步。 李国臣见这些人是为了这个主考官豁出去了，于是赶紧的说道：“主考官我已经有其他的人选了，你们不要相互的争抢，以免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听到有其他的人选，福圆马上问道：“大人，没有弄错吧！我们这些人一辈子跟书本打交道，科举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用我们几个人，你却用别人，你……”福圆说到这，被旁边的阿文玉捂住了嘴，面目狰狞的看着福圆：“你太冲动了，这是知府，下级顶撞上级，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蒋茗晨坐在最后面，问道：“李大人，不知道您心目中的人选是谁啊？说出来不妨让我们大伙听一听，看看这个人行不行？” 李国臣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该跟他们摊牌了，令伯麟在后面的屋子也是非常的紧张，听见李国臣说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而且还非常的熟悉。” 蒋茗晨：“谁？” 李国臣已经有一些虚汗冒了出来：“他就是令伯麟。” 这“令伯麟”三个字一说出来，底下八个人一片哗然，蒋茗晨不相信的道：“李大人，你不会再跟我们开玩笑吧！一个一天书也没有看过，一天学也没有上过的这么一个人，你让他当主考官，那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去啊！” 安奇山站了起来，双手在空中不断地比划：“不行，令伯麟绝对不信，我不同意。”与李国臣料想的一致，这八个人不会有一个人同意的，而且反响应该非常的剧烈，李国臣想到令伯麟还在后面的屋子里面，听见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这么多，他该怎么想。 令伯麟双手抱拳，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冲出去，因为冲出去就会功亏一篑，死无葬身之地，任凭他们怎么骂，我岿然不动。李国臣担心令伯麟会冲出来，赶紧打着圆场：“令伯麟是主考官我已经决定，不会再改变，你们为什么想当这次的主考官，难道我不知道吗？”说完起身来到了这八个人的中间，“以前科举考试舞弊的案子不少发生，你们就没有一点教训吗？” 八个人全部低下头没有人敢抬起来，蒋茗晨不合时宜的问道：“大人，主考官是令伯麟，那副主考官是谁？” 李国臣没有好气的说：“副考官是我，怎么，你们连副考官都不放过？” 蒋茗晨惭愧的道：“下官不敢。” 八个人见事情已经决定，没有可能再改变，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衙门，再回去的道上，八个人非常的恼火，纷纷骂道：“令伯麟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他当这个主考官，真的是跟李国臣穿一条裤子的。” 阿文玉走在最前面，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各位，我们不能就这么的放过这一次的机会，虽然说主考官是令伯麟，不是我们，但是我们要想尽一切的办法阻止他们，使他们步步为艰，寸步难行。” 弗洛伊道：“什么办法，快说？” 阿文玉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群，道：“去我家，我们细细的商量，这个地方人太多，隔墙有耳。” 令伯麟见阿文玉等人走后，慢慢的来到前面，满脸通红的说道：“这几个狗东西，气死我了！”李国臣看见满脸通红的令伯麟，再加上双手抱拳，隐约的可以看见手指甲嵌进rou皮的痕迹，由此推断令伯麟对刚才他们说的话非常的生气，很怕令伯麟突然之间冲出来，坏了大事，好在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没有惹上什么大麻烦。 李国臣劝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事情算什么，小不忍则论大谋，赶紧的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