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宋君新政（二）
商丘，离宫。 清晨时分，齐孟从睡梦中醒来，四周安静的出奇，寝宫深处格外静谧，连丫鬟们的细语声都听不见。 齐孟正准备翻身起床，忽然感觉后背一阵酸痛，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回头蓦然望见旁边王夫人正张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君上，醒了？” “哦，”齐孟支支吾吾道，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记不清楚。准备穿衣起身时，被王夫人从背后抱住，顿觉暗香袭来。 “君上何时才能再回？臣妾独自一人好不凄苦。“ “这个，”齐孟倒吸一口凉气，齐孟没谈过恋爱，对男女之事也不熟悉，简单说，泡妞不是他的专长。 这些天，齐孟满脑子想的都是生存问题，对女人敬而远之，要不是昨夜喝醉，也不会失身于人。 努力生存下去，面包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这种想法激励着齐孟，让他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昨夜，齐孟还在和王夫人缠绵悱恻，今天他就有了新想法，他决定离开商丘去宋国中部勘探矿产。 这里说得矿产指的是煤矿。 这当然不是齐孟头脑发热胡思乱想。 据齐孟所知，宋国境内富含煤矿，虽然具体位置尚且不知，不过如果努力去找，是能找到的。 煤矿在这个时代可是能改变历史的大杀器，当然开发煤矿的想法只存在齐孟心中，宋君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要让这些人明白什么是煤以及宋国为什么挖煤，这本身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现在烦心的事已经很多了，齐孟不想再麻烦了。 回头望望王夫人，王夫人深爱宋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如同所有三流爱情故事一样，英雄美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分别在所难免。 好男儿四海为家。 “少则十日，多则旬月，夫人不必担忧，寡人很快便会回来，到时好好陪伴夫人！” 如果有了煤，将会产生更大的热能，蒸汽机发明改进也不再是个问题。 齐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么会被儿女情长牵绊，和王夫人说话的时候他想的还是他的煤。 此时此刻，工业革命正在召唤齐孟。 说话之间起身便要离去，身后王夫人已哭成了泪人，齐孟安慰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夫人回去吧，不必送了。” “君上·······“ 王夫人杏腮微红，含泪点头，目送齐孟离开苏宫，犹自恋恋不舍。 齐孟叹息一声，毅然朝他的工业革命去了。 宫门之外，黄门太监侍立已久，见宋君出来，上前道： “君上，群臣在沙丘宫等候，君上昨日说有要事宣布。” 齐孟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说过这话，忙道：“确实有要事宣布。” “荆叔段申不益他们都在么？“ 齐孟边说边在黄门搀扶下登上马车。 “左大夫，太傅都在大殿恭候君上！“ “好！“ 沙丘宫大殿。 宋君戴偃正襟危坐，他身前站立着宋国文物群臣，众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注视齐孟。 齐孟轻轻喉咙，朗声道。 “荆叔段，齐军现在何处？退出陶丘没有？“ 荆叔段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 “回禀君上，齐军从商丘退走后，一路北逃，在陶丘停留半日，便作鸟兽散，” 荆叔段言语之间不无得意之色，的确，宋国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扬眉吐气了。 “好，既然齐人已经退走，接下来就该说说宋国内政了。” 不等群臣反应过来，齐孟转向太傅申不益问道。 “太傅，免除关税，各国商旅有何反应啊？” 太傅申不害上前一步，心平气和回禀道： “回禀君上，各国商旅听闻宋国免除关税，无不欢欣鼓舞，半月以来，来商丘经商的人数翻了一番，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齐孟忍不住打断老太傅， “新政策固然聚拢民心，只是突然来这么多商旅，寡人担心其中混杂有齐国斥候。“ 申不益问听此言，慌不迭道：“臣未能详查，请君上恕罪。” 齐孟朝老太傅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旁边赵定国。 “君上，要不要末将派人搜查？” 齐孟眉头微皱，立即否决了赵定国建议。 “公开搜查只怕会打草惊蛇，再说，唐鞅叛乱后，好不容易聚拢起各国商旅，不要再把他们吓走了。” “赵定国，你现在即可派人暗中调查此事，不可声张。“ ”诺！“ 赵定国转身正欲离去，被齐孟叫住。 “寡人还有重要事情宣布，中郎令留步。“ 终于步入正题，齐孟环顾四周，朗声道。 “寡人居于深宫之中，不知宫外之事，寡人想要去楚国，与楚王熊槐商议国事，” 虽然戴偃总在给群臣惊喜，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可是听到说宋君要到楚地，所有人还是被深深震惊了。 虽说宋楚已经联盟，可是宋国毕竟是宋国，楚国毕竟是楚国，宋国自建国之日起到现在七百余年间，从未有过国君前往楚国的先例。 连太傅申不益与左大夫荆叔段也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戴偃唱的是哪出。 “请君上三思，国家大事不可儿戏。” 两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显然低估了国君决心，争相劝谏。 倒是一旁的死对头萧一民显得十分淡定，对国君的冒险不仅不加阻止，反而进行鼓励。 “君上所言甚是，不知君上何时动身？” 周围群臣闻言窃窃私语，荆叔段申不益两个更是血脉喷张差点发作，齐孟云淡风轻道。 “萧大夫如此急迫，看来你对楚人颇有好感啊。” 萧一民面不改色道： “臣只知为宋国分忧，不知其他。大王亲自去楚国，更能彰显宋国诚意。”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寂静，齐孟意味深长打量萧一民一番。 “如此也好，待寡人与楚王交好，就派你去楚国担当宋国使者，寡人今日便出发，“ “内政交由太傅管理，商丘防务交由赵定国负责，群臣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萧一民等人瞠目结舌，没想到戴偃竟如此神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荆叔段申不益赵定国三个已经见识过国君的魄力，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群臣没有异议，此事立即执行，老太傅，你去为寡人准备些金银珠宝，准备献给楚王。” 申不益领命而去。 一旁荆叔段挤着小眼睛，神秘笑道：“君上，不准备些美女娈童吗？听说楚王好这口。” 齐孟心底骂道，有美女老子不会享用啊，还送给楚王。 “路途遥远，美女就不必了，” 当日，齐孟便与侍卫养由牙盖聂耳共三十余人，由商丘南门出发，轻装简行，一路向南，朝楚国去了。 出了商丘，齐孟才告诉两位侍卫，此行目的并不是什么出使楚国，也不是为了开采铁矿，而是去搜寻煤矿。 凭借高中时代有限的地理知识，齐孟判断在华北平原中部，也就是现在宋国统治的核心商丘附近，蕴藏着储量可观的煤矿。 齐孟的如意算盘是，将这些煤矿全部开采出来，为自己所用，煤炭可以当做原料，可以取暖，可以炼铁。 当然这都是扯淡。 如果工业革命真的这么简单发生，那在中国北宋年间就可以迈步走向资本主义，就没有英国人什么事了。 开采煤矿对技术要求很高，绝不是挖个坑那么简单。 “两位随寡人去定陶城南，不去楚国了。” 养由牙瞪大眼睛，身边的盖聂耳也是同样表情。 “搜寻铜矿，” 两人反应剧烈，毋宁说是惊愕，不如说是狂喜。 青铜在这个时代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青铜能够连接生死，近乎神器。一般来说，铜矿都是掌握在国君手中，因此炼铜是件神圣的事情，冶炼之前，少司命或大巫师会需要向鼎神祭献，献上祭品，祈求庇佑。 “君上准备拿什么祭祀铜神？”剑客盖聂耳一本正经问道。 “君上，商丘遍布童男女，给铜神祭祀最好。”神箭手养由牙建议道。 齐孟嘿然一笑，“寡人看你后生天生奇骨，应该还是个童男子，适宜献给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