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石激起千重浪
这两人，年轻的是一个袭淡青长衫，做文士打扮的年轻女子，她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的同时，身上又偏具有某种圣洁气质，教人轻易难生亵渎之心。 此刻晨曦把她沐浴在温柔的阳光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饶是海虎见惯了石青璇般的美人儿，亦不由对此女子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而寇仲和徐子陵见过阴葵魔女绾绾，已然是惊为天人，但此刻的她却与婠婠绝不相同，绾绾是一种能令人心甘情愿为其烽火戏诸侯的美，而这女子却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无与伦比、真淳朴素、天生丽质。 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宛如空山灵雨、如真似幻，动人至极，恍如九天仙子降临凡尘，美眸里的清亮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而那老的则身披锦袍，面容古雅修长，神态飘逸。他目光坦率真诚，自然亲切。有种超脱红尘的魅力。此时此刻，他正单手背负身后，另一手则轻轻挡着自己双掌。他五指修长，肤色隐透莹玉光彩，显然内家修为已臻化境，实是渊深不可测度。 “两位来此有何贵干呀！” 望着不请自来的两人，海虎神情没有半点波澜不惊，反而十分从容。他实在没想到，最先来的不是阴葵派的人马，反而是师妃暄和宁道奇这两个一老一少组合。平日江湖中的好汉见了宁道奇那个不称一声宁大师又或者宁宗师。海虎话语，可是对这两人不尊重到了极点。 昨夜进静念禅院夺宝的，就有阴葵派的云雨双修辟守玄、魔隐边不负、银发旦梅、长老闻采婷四人，眼下那四个全都死了，按理说祝玉妍该会有行动才对，不过阴葵派现在能拿的出手的，也就祝玉妍自己，以及大弟子绾绾，二弟子白清儿了，但那白清儿应该还在钱独关处，所以洛阳中的阴葵派，只有祝玉妍和绾绾两人而已了。 而师妃暄这方面，静念禅院四大圣僧死了，可了空还在，加上她身边的宁道奇以及静斋斋主梵清惠和一帮子小尼姑们，明显正道一方的力量已经超过了阴葵派。 “看看你。” 没想到师妃暄还未说话，宁道奇却率先开口：“做听闻宋帝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本来昨夜便该见到，却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吸收邪帝舍利，如此便是落了下成，不是正道中人该有的德行了。”言下之意，已经动了怒气。 但现在从他们语气看来，显然还不知道禅院的事，而师妃暄和宁道奇昨夜应该是去了皇宫，毕竟他的宋国占据天下最重要的皇城之一，地利上来讲，已经先声夺人。 而师妃暄想挑选明主，必从其战绩、施政、声誉等各方面去衡量某人是否适合做未来的真命天子，而她又要在洛阳召开和氏璧大会，所以第一个最有机会的人，必是他海虎无疑，想他大破瓦岗军，打败了王世充，赶跑了皇泰主，过往又曾数次开仓赈民，声誉之佳，谁能媲美？虽然对待不服自己的人有过血腥抹杀，本身杀气重了些，但毫无疑问海虎始终是师妃暄第一个要考察的人。 至于李子通，辅公佑、林士宏虽然也已经称帝，但他们劣迹斑斑，不在师妃暄的考虑之内，而杜伏威声誉一向不佳，想得到和氏璧嘛！怕只有强抢一途。即便连颇有实力的萧铣也因巴陵帮难脱贩卖人口的臭名，自难得师妃暄青睐。 江南唯有宋阀是她考察人之一。 至于洛阳方面的皇泰主本来就是隋朝苟延残喘，师妃暄却不会考虑，而河北的窦建德虽有大志，但其自身骄傲自满，跟三国时期的袁绍颇为相似，所以列入后备考察序列。至于梁师都、刘武周两人，全赖胡人撑腰，才能有些声势，说出来都不馨香，师妃暄更看不上眼。而高开道和徐圆朗只占一隅，兼他两个还未分出胜负，都难成气候。勉强来说，尚有武威的李轨，可惜偏处西疆，事事要看胡人脸色，还有什么筹码可拿出来见人？ 难怪他二人没在禅院之中，原来是去了皇宫见自己，可惜自己却提前跑去了禅院，还把皇后给带了出来，现在看来这个主意真是绝妙，万一卫贞贞落到了他二人手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宁道奇却拿舍利来说道自己，却让海虎很不高兴，心中觉得不耐烦起来，声音冷冷道：“既然知道你又能怎么样，邪帝舍利本来就是天下之物，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资格拥有。就连这个天下也是一样，拳头硬就能称王称霸。” “宋帝，你得了邪帝舍利是你本事了得，但魔门舍利却不是你有资格该拥有的。且你身为一国之君，实不应该与魔门牵连太多，因为那帮魔人自私自利之心不是你能想象的，妄想联合起来在这天下搅风搅雨，恐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师妃暄似是叹了口气：“在下秦川，想向宋帝请教为君之道。” “为君之道！！” 这两人果然知道自己，其实他们敢来洛阳，又岂能不打听好门路再在来，况且人家即便不认识他，也该认识寇仲和徐子陵。海虎冷笑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待征。不知如此回答可令秦兄满意。”得，他先把李世民的答案给说了，只不过李世民最后一句是中原既安远人自服他给改了。 哪知师妃暄摇了摇头，“远人亦是天下子民，何以征之再起杀戮，若能包容之，岂不是免去了连番大战，天下也可早日太平。”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征讨难道等着他们来征讨我。以往的皇帝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妄图那些蛮夷自省自醒，十足的养虎为患。现在突厥还在边境线上虎视眈眈、搞风搞雨，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不去叫那帮子虎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海虎冷哼一声：“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说完，大手一甩，一股劲风包裹起三人，身形一个跳跃便远走了，因为现在不是跟他二人大战时刻。 好戏，还得留着慢慢玩才有意思。对于重要人物只有让他们在重要的场合出场，才能最有味道。不然偷偷挂了他们江湖中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依大师之见，此子可是魔门中人。” 望着宁道奇不言不语，师妃暄开口道。 “非是魔门中人。” 宁道奇道：“但却比魔门中人更自私自利，且实力强横，连老朽也没把握将他拿下。”说到这里，宁道奇叹了口气道：“想来他已经知道我二人身份，还是先返回禅院再说，此人只能合力擒之，单打独斗谁都不敢言胜。” “竟然如此可怕。” 师妃暄吃了一惊：“传闻宋帝可用天地之力，难道已经通过邪帝舍利去到了破碎境界。” “不知道，但舍利中已经没有了能量，想来是宋帝最先吸收舍利能量，然后才让最亲近的几人继而将邪帝舍利内的生命精元吸收殆尽。” 宁道奇叹了口气道：“他能有如此进境，想来也是托了邪帝舍利的福。” 可是谁能想到，便在他二人返回静念禅院的时候，那和尚庙中的一切已经令他二人惊呆了。因为此时的静念禅院中，除了了空一人之外，竟然再无半个身影了，就更别说和氏璧了。 原本想利用和氏璧来唱大戏，但现在鱼饵已经没了，她师妃暄还如何又才能收场。幸好此时洛阳宋帝又传出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那便是一个月后在洛阳召开邪帝舍利大会，为舍利在天下武者中挑选真命天子，只要被舍利选中，无论是谁都可以得到几百年的功力，他宋帝还会给舍利选中之人退位让贤，并且献上道门奇书长生诀，安心辅佐他成为宋国之主。 但是想来洛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战绩。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便是鼓励江湖中人互相残杀，唯有强者才能来到洛阳，而且他们半路上解决了争夺对手，也是好事一桩。 这消息一出无疑又是惊天巨浪，令天下不少人都心痒难挠起来。毕竟可是几百年的功力，再加上长生诀，还有个便宜皇帝当当，谁能不动心。听说就连突厥的毕玄和国师，都已经踏上了路途，而魔门中更多的隐藏高手，也都如同结束了冬眠的蛇儿一样，从地洞中冒了出来，向洛阳而来。 海虎这一招可是一石激起千重浪。 由于被宁道奇一招制住了自己三人，所以傅君婥三姐妹觉得很没面子，专程写信给师傅来中原一会宁道奇，而傅采林阅信得知自己徒儿竟然被宁道奇欺负，毕玄那家伙又已经赶赴中原，他这奕剑大师若不去的话，岂不是掉了面皮，说他怕了其余的两大宗师，躲在奕剑阁不敢出来了。 所以傅采林收拾了一番行装，也向着中原而来。如此这个天下才算真正的热闹了起来，不光各大势力、各大小朝廷的人马，连隐居多年的武林高手，三大宗师都向着洛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