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秋三的工作
7月3日，星期日，天空下着小雨，像是在宣布此时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 若像往常一样，秋三会打开直播平台，看一些游戏玩家诙谐搞笑的游戏直播，有时跟着发弹幕喷两句，有时带点节奏搞一下事情。 眼下已是下午14点，空调的修理也到了尾声。 花了近7个小时准备了课程，任然心绪不宁的秋三，一边做着可乐鸡翅，一边还在思考着：我的讲的内容是不是会很枯燥！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似乎这里准备的一切还不能成为她融入作文、真正认可我的理由！我还得做点什么？ 秋三计算出自己还缺点跟柳依依的好感度，或者说令她感兴趣的东西：可乐鸡翅，据说能俘获少女稚嫩的心。我先试一下，以后再弄点其它的。 不安的秋三倒出的可乐比网上视频里倒得多了两倍，直接导致鸡翅煮的有些偏烂：筷子夹得稍微用力就会夹破皮！ 最后在饭盒粘上浓汁的翅根上，撒上葱花以后，才勉强像样子：算了，太做作有时不好。今天先表达一下想要友好的心意就好。 这个星期日，下午3点。大学城的公交车里，并没有职业打扮像秋三这样子的。 秋三这一路上都坐立不安。 要说那些个学生小情侣，今天打扮得也很非常光鲜亮丽，但是她们也注意到了穿着特别鲜明的秋三。 一女生偷偷地对男朋友说着：“那挫男绝对是去相亲了！他大概率会失败！” 男的疑惑不解：“为什么？不就挫了一点？” 女生这么回答：“因为他是坐公交车去的！没什么诚意！要是成了，约个会，还坐公交车，一定失败！” 男的听了有点慌，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必须买辆车。 秋三当然没有听到、也听不到他们的议论，要是听到这样的谈论，也就不会坐立不安了。 秋三的世界里是这样的：我会不会像卖保险的？我真不是卖保险的，同学们别这样看我好吗？ 到达别墅区的车站，秋三拎着公文包就飞快地下了车：终于到了！不用被当做是怪物了！ 他喜欢小雨，所以绝不会在下小雨的天打伞。 他很懒，所以不会在下小雨的天里打伞。 走到别墅区的门卫，秋三拿出昨天欠下的20块并道谢：“大爷，昨天真的谢谢你了！竟然会相信我这个陌生人，真的谢谢！” “这点小事而已，我其实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已，看你这打扮有我当年结婚的那份劲头，就知道你当时很急，丢了钱包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谢的！谁能没点事啊？” “大爷所说很有道理，真是谢谢了！你先忙着，回头再见！” 秋三记路的能力是一流的，不过是一次，便能轻车熟路直接走到柳家的豪宅门口。 他看了看自己那只破表上10点钟方向的分针，自信地按了门铃：下午好，我是秋三，教作文的老师，李姐，请开下门。- 这天，他挺直腰板，努力摆出一副自信并理所当然的样子，踩在3D图标上，顺着指引，跨进了豪宅：这感觉真不错！下次我要再带两个太监过来！ “李姐，我带了点下午茶茶点，希望能让柳依依同学过来品尝一下。”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个茶几，还是那个女仆机器人，这次秋三想更自信一点，开门见山先把饭盒从公文包了拿了出来。 打开饭盒，鸡翅还是在热腾腾地冒着白汽，粘稠的酱汁上的葱花仿佛在催化着鸡翅的香味，味道瞬间在整个房间爆炸。 “啊！欢欢阿姨，你做可乐鸡翅了吗？这次我要仔细看着，好好学习！” 声音伴着急促地脚步，越来越近。 一身黑的柳依依，寻着味道，从楼上下来，直接抱起饭盒，伸手就开始了对鸡翅进攻：这家的鸡翅不错！ 等柳依依看清送外卖的秋三，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又假装没事：算了，今天要不，先不整他吧？ “依依，你坐下尝一下，我去给你榨杯西瓜汁。”李欢见柳依依吃得很开心，也放下了对柳依依可能任性的担心。 “怎么，怎么今天你变成送外面的了？”柳依依瞬间消灭了5个鸡翅，舔着手指，一副小大人模样，毫不客气地问着秋三。 “我本来就是送外面的，除了鸡翅，比如还送高考应试作文等等。”秋三自嘲着，心里也越加得清楚：自己的自信只是自欺欺人，而我的工作一开始就是个送外卖的。 “作文就算了，我晚上我还想吃玉米烙、鸡米花、炸土豆、南瓜粥。时间是10点到11点！”柳依依已经完全不顾吃相，这会儿往自己嘴里塞着整根的鸡翅，然后拉出两根骨头：正好晚上小云来，找不到好吃的外卖，要不就当先考验他一下！ “那没问题，但是晚上吃这些容易长胖。”秋三提醒着，也释然了：这是现实的世界，不是我个人独自妄想的世界！别人认为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判断。 “切，我才不会胖呢！你算一下多少钱？还有别让欢欢阿姨知道了！”柳依依小声说着，继续啃着。 “玉米烙4寸玉米两颗蔗糖家白糖半斤10块、鸡米花一斤鸡rou半斤面粉20块，炸土豆一斤5块，南瓜粥1升10块，45！”秋三计算的其实是材料的基本成本，也不打算收加工费。 “45？这么便宜？好像够2个人吃了！就按照你的标准做吧！”柳依依这么说着，此刻的饭盒里也只剩下了2个鸡翅。 “你不问我能不能做得好吗？”秋三反而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这个小丫头估计很挑，我得打下预防针。 “我觉得这个入口即化的鸡翅真的好吃！其他的应该不会差。”柳依依的判断，要说任性倒也不至于，但她认为的好吃一定跟秋三想得不同：想推脱，姑奶奶就是要你半夜给我送外面！到时遇见鬼啊之类的才好玩。 “我会尽量去好好做。但愿你能满意。”秋三这么说着，祈祷她不会因为无聊的某个外卖做得不好吃而对我反感。 在《秋三论》里，女孩子就是这样的生物，你做了一件令她满意的事情，就会想到你会做更多事情；相反，要是这些更多的事情中，有一件你做得不好，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会很快下降。 “啊！依依，你慢点吃！这才5分钟，你就啃了这么多！这样对胃不好！”李欢看到一桌子的骨头，反而急了：这丫头，也不注意点自己的吃相，这样下去，要是哪天老板怪罪，我怎么办！ “没事，秋老师做得鸡翅，真得入口即化，放在嘴里吸一口，rou就都到嘴里了！不信你尝一个！”柳依依说着一边已经把剩下的鸡翅递到了李欢的嘴边。 秋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调皮的孩子竟然会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为老师，明明之前还在调侃我这个骗子和快递员，总觉得哪里有点不正常，会不会太顺了？ “这。。。。”李姨有点不信的样子，笑了笑，吞下了柳依依抓过来的鸡翅：没想到这鸡翅烂了反而更有味道了，这男的看着粗犷全身是破绽，他的心有这么细腻吗？作文老师果然不一样！ 柳家书房，古色古香。 秋三直接架起了之前用过的白板，在上面写上了四个字“自我介绍”，开始了这天的课程。 “先进入这个环节，在经济学里这也叫做包装推销自己！在组织行为学里，这个环节也是组织交流最基本的礼仪。想要了解别人之前，先介绍自己，这是对大家的相互尊重。我叫秋三，今年27岁，是个无稳定工作的家里蹲，目前在做网络教学，这次线下教学其实是我近期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一对一教学。我想要做好这份工作，我想要帮助你攻克高考应试作文这个难关。此外，我还兼职送外面，外面物美价廉，但只给20岁以下，漂亮的女生送。我的优点是，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想负责任；我的缺点是，没什么特别擅长的事，总做不负责任的事。我是个单脑细胞生物，一件事不做完，没法去想第二件事：《红楼梦》还没看完，就不会去看莎士比亚的剧本。《红楼梦》太长太难理解，因而到现在我还没看过莎士比亚的剧本。其他的优缺点还望你去发现。那么柳依依同学，现在轮到你了！” “我姓柳，叫依依。没了！”柳依依并不想搭理，并且已经有点困：这人跟和尚念经一样，一下子说这么多。自我介绍个头啊，都认识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说一句？这不是很不礼貌吗？”秋三郁闷地想拍死这个小丫头。 “反正礼貌不能吃，我也不会华丽的自我介绍！”柳依依心里想着：这就生气了？那就最好，气死你！ “那算了，自我介绍的开场通常是由家庭故事开始，这样对别人介绍能体现你孝顺，百善孝为首！”秋三并不敢真上去把这丫头打一顿，只能再提议。 “老师，你不是刚才也没提到吗？”柳依依回忆了一下：这老师有点假，明明自己也没做到！要不是还有利用的价值，我都不想理！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是故意检验你有没有认真听讲。名字的起源大多夹带父母的故事。有能力的话，你可以编个更好记的笑话来让大家记住自己。接下来，一般大家都会聊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和自己的近况。你可以结合大家感兴趣的内容说一下！增加别人对自己的映像。”秋三有些尴尬，继续用准备的知识来掩盖。 “老师你的自我介绍有说我感兴趣的内容吗？我怎么感觉什么也没听到！要不是鸡翅还没消化，我估计就睡着了！”柳依依想着：这课要是让你念过去了，就真没意思了！我可不想你拿我家的钱那么轻松。 “其实老师也很不擅长自我介绍，鸡翅是你感兴趣的话题，我确实该多说一点。你以后要学做可乐鸡翅，我可以教你！”秋三想了下，对付这个丫头只能往她的兴趣上去靠！ “真的吗？”柳依依还没意识到自己又中了计。 秋三便开始了今天网上刚学会的9种可乐鸡翅教学。 就这样，秋三对工作严谨认真、不拘小节，柳依依作为消费者胆大心细、什么都敢问，两人也算是相得益彰。 这堂课，秋三越加肯定了一个道理，人必须改变自己适应社会而存在，而不是改变世界适宜自己的心情。 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人认为人应该为了找到工作而读书；到了大学，有人又认为应该为了理想而读书；大学毕业了，大家发现原来只是为了生活而工作学习。也许结了婚会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在这一关，秋三目前还是拒绝的。 但就算他不拒绝，也基本没人看得上。 N份工作下来，秋三发现了一个事实，他是有点喜欢教书的：第一，教书让我觉得至少我读的书还有点作用；第二，我喜欢跟孩子们交流，不希望有孩子走我一样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