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忘旧情
廖仁礼言道:“既然你要见他,你就要抓紧时间,他家里也一大摊子事哪!他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去。” “好吧,我一会儿和他们爷儿几个打个招呼,我明天就去,你回去告诉你哥哥吧。” 如此,廖仁义就从张家营子回来告诉了廖仁义会见他嫂子的经过。廖仁义听说后浮想联翩,想起了他当初结婚时的媳妇。 那究竟是他第一次挨女人,他的激动,她的渴望,他的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那是他的初婚,是她永远忘不了的,那时他的媳妇刚刚十七岁,一朵鲜花半含半露羞羞答答刚要吐蕊。而他自己,正是血气方刚精神四射的年龄,他还记得新婚之夜的全过程,他自己的如饥似渴而她含羞带臊的面颊,犹如昨天,还历历在目……过去已经四十年啦,终于又能见到她啦!廖仁义沉浸在回忆中。 廖仁义在这几天里不是接待亲戚就是会见老乡,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饭,又是和人喝水聊天,看得出,他总是心不在焉,他之所以今天说话总是走神,就是因为他心里总想着他的前妻,殷切的盼着的是他的前妻的到来。 到了九点多钟,一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进了廖仁礼的家门,年轻人后边跟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廖仁礼隔窗户玻璃看见进来的人赶紧迎了出去。对着来人言道:“来啦!够早班的!”那个年轻人忙不迭的应接着:“啊!啊!”后边的那个妇人也随口答应着:“是啊!是啊!你们也早啊?你们也早啊?”推自行车的年轻人边搭话边往前走,走到屋门前,随手把自行车支在了房檐下。接着廖仁礼就把这老少二人让进了屋子。 屋里的廖仁义听到有人来了,还有女人的说话声,从里屋迎到了外屋,抬头看到了老少娘俩。廖仁礼对廖仁义介绍道:“这就是张家营子的娘俩看你来了!”廖仁义看看前面的青年,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熟熟的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后边跟着一个老太婆,老太婆和他两人四目相识愣了许久,都猜出了对方是谁。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廖仁礼打破了僵局,言道:“进屋喝水!进屋喝水!”然后就是把廖仁义的前妻和儿子让进了里屋。屋里已经有三四位客人,农家屋子,有限的地方,人多了坐也没地方,站也没地方。廖仁礼看看不得说话,就把廖仁义和他的前妻让进了三间屋子的西间。 这里没有别人,廖仁义看到前妻苍老的面容言道:“娟子,你还好啊?” 娟子这个字眼,自从廖仁义一走,就没有人再这么叫她啦,廖仁义的前妻一听到这话,没有说话,眼睛里就出出的流下了眼泪,呜呜的哭了起来。廖仁义看到前妻如此,心里酸楚,跌宕起伏,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不免眼眶也湿润了。愣了半天神言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谁想得起来会这样呢?作为百姓,咱们都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只能随波逐流,我也是身不由己呀!一切都是命啊!命里注定咱们的生活就得这样!日子就得这么过!不要难过了,不要伤心了!事情好歹都过去了。” 娟子听到这话,强忍住哭泣,定睛看着廖仁义,言道:“老啦!”廖仁义说:“怎能不老呢?都六十多岁的人啦!”娟子又说:“你过得好吗?” “我也是捡了一条命啊!”接着廖仁义就把自己如何给师长开车,按着师长的意思驾驶着汽车奔了天津又从海上去了福建,又如何遇到美国军舰,如何到台湾的情况说了一遍。娟子言道:“哪么你现在是当兵呢过还是怎地呢?” “我到了台湾又服了八年役就退伍啦,部队给了我一笔钱,我本来学的是汽车专业,汽车的这点事在我心里装着,退伍了我就开了一个汽车修理厂,那阵儿我就三十多岁了,回家无望,年龄大了,当地人又不喜欢我们这外籍和这当兵的人,辗转托人给我说了一个山里边穷困地区高山族19岁的姑娘我就又成家了了,现在有一儿一女啦!” 娟子苦辣酸甜油然而生,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啊!成家了就好,成家了就有人伺候你啦!我跟你说,我也不是对不起你,我呀,为什么要嫁人呢?我当时是真没辙呀!孩子死了,守寡再没有理由,人家都说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说我不嫁人就是在等着你呀!你是不知道我那阵的处境啊!我不嫁人不行啊!唉!我只能嫁人了!今天带我来的是我的老大,家里还有个老二。” “啊!有两个儿子哪!挺好啊!” 廖仁义打了顿儿又言道:“日子过得怎样啊?” “庄稼主儿的日子,有粮食吃就是好日子,现在不比从前啦,自己种地,打的粮食吃不清的!不像从前老挨饿啦!” “好!好啊!” 廖仁义随口又问道:“孩子有婆姨了吗?” “没有房子,婆姨往那里住,婆姨谁给呀?” 廖仁义随口应答着,啊……仰头思谋了片刻,言道:“盖房子需要多少钱啊?” “说损喽也得两三万!庄稼主儿,也就地里打点粮食,这些钱哪儿去弄啊?” “不要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说得好听!这车已经到山前啦,路在哪儿呢?看不到路!唉!就是个开心丸呗。” “不是开心丸,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不要着急,我给你拿五万,够不够啊?” 娟子似乎是作梦言道:“你说什么?” “我给你五万块钱!”娟子愣愣的看着廖仁义说:“你疯啦?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呢?再说你也有家有业呀?你不过日子啦?” “这你就不用管啦。” 说话之间,廖仁义从皮包里拿出了五沓整捆的钱递给娟子。娟子没有思想准备,猛张出现了这么个事情,不如何是好,愣了片刻,高低不收。廖仁义言道:“钱我已经拿出来了,我怎么能再拿回去呢?廖仁义又语重心长的言道:“你是知道的,咱们不是外人,本来是一家人!你知道吗?我虽然在远隔万里之外,但是时时刻刻再惦记你,如今见到了你,知道你成家啦,还有了两个儿子,我心里真为你高兴!可是现在知道你家庭不宽裕,要娶儿媳妇没钱盖房子,我心里又为你难过,我决定给你拿出五万块钱给儿子盖房子,这是我础心础意的,没有半点假!你知道吗?你娶上儿媳妇了,抱上孙子了,你老有所养啦,你的家庭圆满了,你以后幸福了,我远在万里之外我也就放心你啦!我就再也不会惦记你啦,我死了也瞑目啦!”
娟子言道:“你说得不假,当初是一家人,现在不是不是一家人了吗?这怎么使得呢?我本来就对不住你,现在还要收你的钱,你让我心里怎么受呢?” “不要说那些话,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要在家,你至于嫁人吗?你不至于嫁人呀?你一点错都没有,一切错都在于我。” “娟子想起往事,昂昂的哭了起来。”廖仁义见状言道:“不要哭啦,让那屋的孩子听见笑话!”廖仁义掏出了手绢给娟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把五万块钱塞到了娟子手里。言道:“拿着吧,这是你应该拿的,你拿了这钱,我心里舒服,这钱就算我对你一点补偿吧!你要是心里还能有当初的我,你就把钱收下,否责,我心里会愧疚到死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娟子就接下了这五万块钱。 娟子睁开充满泪水的眼睛言道:“让你破费了!”廖仁义瞪大了眼睛言道:“你说什么话呢?咱们谁跟谁呀?一切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罪!你受的罪我用多少钱能弥补啊!多少钱也弥补不了啊!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娟子仰着头对廖仁义又道:“你远在天边,人生地不熟,一定要自己多保重啊!” 廖仁义回道:“这你就放心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怕的呢?你看,我在外边过了这么多年不是还好好的吗?” 廖仁义和娟子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廖仁义言道:“我想跟孩子再说两句?” 娟子用袄大襟用力擦了擦泪眼,言道:“好!” 如此,廖仁义和娟子就出了这个屋子,进了大家喝水聊天东边的这个屋子。娟子和廖仁义一前一后进了大家坐着的屋子。娟子先开了口对着儿子言道:“这是你廖伯伯,我和他的关系昨天已经和你说过了,他从台湾回来看看多年不见的老家,顺便看看我,聊起了家境,他问你们成家没有,我就如实说了,他给了我五万块钱,让我回去给你们盖房子,你快谢谢你廖伯伯吧!”娟子顺手掏出了那五万块钱摆在了儿子面前。娟子儿子大大的弯腰鞠了个躬言道:“谢谢伯伯!” 娟子又在众人面前聊了一阵子家常就要走了,廖仁礼说什么也不让走,非得让嫂子吃饭,嫂子执意不吃,廖仁礼言道:“快晌午了也是吃饭的时候了,怎么能走呢?”娟子言道:“你们忙忙的,我就别遭扰你们啦!”“说什么遭扰呢?到晌午了,我们也得吃饭哪!再说你们回去也得吃饭呢?多了你们娘俩费不了什么事,别走啦!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吗!” 如此,娟子和儿子又在廖仁礼家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