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纸诉状
这坐着机诫化交通工具的人先到了张书记所工作的公社门口，不分黄黑就要往里闯，门卫拦住了他们，不让他们进去，先来的人和门卫吵吵了起来，门卫看这些人来者不善，毛了，怎么吵吵怎么嚷，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更不让他们进去啦。 这一百口子人怎么赶来的都有，哩哩啦啦的公社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门卫看到事情不妙，框框当当的把大门给关上了。这一百口子人半个多钟头都到齐了，后来的问先来的：“怎么回事啊？干嘛跟门口呆着？” “人家不让进去呀，你没看见人家把大门都关上啦吗！ “咱们找张书记有事儿又不是无理取闹！他们凭什么不让咱们进去呀？”又一个吼道：“他们不让进去就行啦？咱们撞他们的门！” 说话之间，这百十口子人里年轻力壮的就涌了上来，喊了个一二三一齐涌向了大铁门，大铁门忽忽闪闪的摇晃了起来，门卫吓坏了，从边门的门缝里向外喊道：“大家不要撞了！有事好说！我给大家找张书记去！”撞门的人本来是找张书记说事儿，听见门卫应了去找张书记，立马就停止了撞门。 门卫飞也似的跑向张书记办公室。张书记正在开党委扩大会议，研究如何让大家富起来。张书记正在慷慨激昂的发言，门卫嗵嗵来敲门，张书记向秘书努了努嘴，秘书立刻站起来向会场的屋门走去，秘书推门探出半个脑袋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啊？”门卫道：“张书记老家的人来找张书记。”秘书斥道：“你没看见正在开会吗？你告诉他们开完会再说！”门卫急了言道：“人太多呀！” “人多更不能见！” “不行啊！我把大门都关上啦！可他们嗵嗵撞大门！他们百十口子人呢！我怕把大门撞开了闹出大事，我应了他们我来找张书记，他们才停住了撞门！如果张书记不去，恐怕他们又要撞门呢！” 秘书吼道：“刁民！一伙儿刁民！真是没王法啦！不给他们开！就是不给他们开！谁把大门撞坏了让谁赔！冲闯政府部门是违法哒！谁违法把谁抓起来！” 张书记正在发言，听到秘书在门口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问道：“小赵！怎么回事？”秘书说：“门卫说您老家来人了，要见您。”张书记道：“让他等等我，等我开完了会再去见他。” “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是百十口子人呢！都要见您！门卫说您在开会，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要往里闯，门卫把大门关了，他们撞大门，门卫怕把大门撞坏出大事，这不找您来啦吗！” 张书记停止了讲话，走出了办公室问门卫情况，门卫一五一十的说了，张书记转身对开会的人说：“暂时休息一会儿。” 张书记随着门卫和秘书小赵来到大门口，看到来的都是自己村里的人，严肃的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至于兴师动众来这么多人？” 大家看到了张书记，如看到了救星，言道：“张书记！村里出大事了！” 张书记道：“村有村官，县有县衙，那里所管那里去告，这是自古的道理，你们该找谁找谁去呀？我虽然是公社书记，但不是咱们公社的书记？我管不着咱们村哪经的事儿？真是胡闹！” 大家吵吵道：“以前我们找过您吗？谁说您管不着咱村那经事儿啊？现在是您的内侄把我们一百口子的猪都蒙跑了！” “我的内侄在北京呢？怎么会蒙你们的猪啊？” “他是带胳膊带腿儿哒！他十几天前来咱们这儿啦！花说六说把我们的猪就都拉走了！” “给钱没给呀？” “就是没给钱吗？要给了钱我们还找您干嘛呀？” “没给钱你们干嘛让他拉走啊？” “大队长说了，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张书记在咱还怕他赖了咱猪钱，我们听了他的话，就让他把猪拉走了，结果他拉走了猪，还真他骂不给钱啦！张书记啊！您也是农村人出身，您知道一头大肥猪一瓢一瓢的得喂一年啊！可是就让他这么给白拉走了！” 这个人说着说着，竟抱头吭吭的哭了起来。这个哭的人激起了大家的情绪，说什么的都有了，这个言道：“卖了猪我们孩子还等着交学费呢。”哪个说：“我们定了儿媳妇，下个月儿媳妇就来相家定亲，我们还等着这钱给儿媳妇买东西给喜钱呢！”人群里吵吵嚷嚷嘴里嘟烦什么的都有。张书记顿了顿言道：“你们凭白无故的就这么让他把猪拉走啦？” “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都是冲着您的面儿！要不我们才不让他拉走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也没让他留下什么凭据？” “谁说没让他留下凭据呀？我们让他打欠条啦！” “你们拿来欠条儿了吗？” 人群里大声回应着：“拿着呢！拿着呢！” 张书记言道：“拿过来我看看。”大家举着纸条围上了张书记，张书记言道：“一个一个的看！”张书记接过了一个纸条扫眼一看，上面写道万有福大肥猪一头二百一十斤，下面签字人是李有来张书记一愣道：“我内侄不叫李有来啊？再说他也不姓李啊？你们搞错了吧？” “不！我们没搞错！就是你内侄把我们的猪拉走哒！” “可是从条子来看跟我我内侄没有一点儿关系呀？” “谁说跟你你内侄没有一点儿关系呀？” “你们别的人再拿个条子来我看看。”这找张书记的人群里又递上来几个条子，上面都写着黑二愣的名字李有来，张书记不悦道：“给你们打欠条儿的这个人我连见都没见过，你们生说是我的内侄，咱们是法制国家，谁欠你们的钱你们找谁要去，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啊？” “不是您的内侄拉走我们的猪了吗？所以我们要找您啊！” “从字面上讲，一点儿我内侄的痕迹也没有！”人群里喝出了这样的声音：“那我们的猪就白让他拉走啦？“ “我没跟你们说吗！别白让他拉走啊？谁拉你们的猪你们告谁去呀！” “到哪儿告去呀？” “到法院呀！真是的，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法官！” 张书记不愧是书记，三五句话就把这一百口子人给打发了。这一百口子人乘兴而来，而此时此地，弄了个灰头灰脑，大家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吼了起来：“咱的猪反正让他们拉走了！这是事实！不管谁给咱钱！反正得有人给咱钱！他张书记不管！让咱找法院！咱就找法院去，不信这拉走咱猪的人会跑出中国大院儿去！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告他去！”这百十口子一商量，各种交通工具一起启动，浩浩荡荡又奔向了县城。法院在政府街上，紧挨着县政府，这帮人打听好了找到了法院，涌向了法院大门，门卫拦住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大家齐声喝道：“我们是告状哒！” “告状干嘛来这么多人？”我们都让人家给蒙了！是为一档子事儿来的！” “有起诉书吗？” “什么起诉书啊？” “就是过去戏里说的‘状子’” “没有！” “没有找人写去！” “谁会写呀？” 那门卫指了指法院对过一个小门脸，小门脸上写道“法律事务所”门卫言道：“看见没有？到那里去写。”于是乎，这百十口子人又涌向了法院对过哪个小门脸。门脸里正襟危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男人问道：“打官司还是告状？”人群里哪个打头儿的说道：“告状。” “告谁？” “张书记的内侄。” “哪个张书记？” “我们村儿在别的公社当书记的哪个张书记。” “说清楚点儿！” 于是哪个打头儿的就一五一十的把他们的猪是如何被拉走的经过说了一遍。 “有证据吗？” “有证据。”于是这个打头的就把怀里揣着的条子拿了出来递给了这个正襟危坐的律师。”律师接过条子看了看言道：“这‘李有来’就是张书记:的内侄？” “他不是。” “他是谁？” “他是和张书记的内侄一伙儿的。” “还有其他证据吗？”于是乎，又有几个人又拿出了几个条子。正襟危坐的律师扫眼一看上面的签名人都是‘李有来’言道：“这不都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呀！” “你们的条子上所有的签名都是‘李有来’一个人？” “都是他一个人。” “既然都是他签的名现在只能去告他。”大家嚷嚷道：“不管告谁！只要能把我们的猪钱拿回来就行！” “你们这些人都是告他哒？” “都是告他的！我们一百口子人呢！” “好吧，你们把手里的条子都拿上来。”人群里哪个打头的去收条子，正襟危坐的律师写起诉书，律师起诉书写完了，打头儿的人把条子也都收上来了。律师数了数条子正好是一百张。律师拿出来一张纸言道：“你们挨个在上面签上你们的名字吧。”于是这一百口子人就排队在纸上签起了名字。签完了名字，律师收了五十块钱的诉状书写费言道：”根据你们的案情你们还得交法院二百块钱起诉费。”大家七攒八攒也没攒够这二百块钱，没有钱打不了官司，律师言道：“再不你们明天带了钱再来。”这伙人中有一个性子急的言道：“不行！这事不解决我们回去睡不好觉！” 律师道：“你睡不好觉没钱也打不了官司啊？” 说睡不好觉的人言道：“我去借！” 律师言道：“好，借去吧，我等着你。”这人去了有半个钟头借来了一百多块钱连原来攒的，交给了律师，律师言道：“这回算是行了。”又言道：“用不用我给你们代理打这场官司啊？”打头的人说：“你给代理怎么讲？” “我给代理就是我出庭去和法官理论，你们就省心啦。”打头的人言道：“那么我们就让你去代理给我们打这个官司。”律师言道：“我给你们打官司不是白打的，你们得交我一些钱！” 打头的言道：“刚才不是给了你五十块钱了吗？” “那是我写起诉书的书写费。” “不是又给你二百块钱了吗？” “那是给法院的，我一个落不着！” “你还得要多少钱呢？” “还得二百块。” “啊？还得二百块钱？这得卖几个猪啊？”又一个言道：“眼睁地白的是他们把我们猪拉跑了！他们就应当给我们钱！还用你理论什么呀？张嘴就是钱！没一个好东西！” “对！没一个好东西！不用他打啦！我们自己去打！” 大家回应道：“对！我们自己去打！” 于是乎这帮人从律师手里拿过了起诉书和大家签名的纸张还有那些纸条子又涌向了马路对过的法院。法院受理了这个案件，告诉大家一个月以后开庭。 法院受理了案子，按照起诉书上写的地址，给黑二愣去了一封信，黑二愣打开信封一看是南皮县法院的传票，上面写道：“‘李有来’涉嫌诈骗巨额财产，我院在某年某月某日开庭审理你的案子，望你准时到达。”黑二愣不看则已，一看，火冒三丈骂道：“真是他妈朝里有人好做官！明明是他“王来运”怂恿我去贩猪，猪死了给不人家钱啦要犯法也是他‘王来运’是主犯！就因为他姑父是公社书记！现在这帮子人不去告他！反倒告起我来啦！不去！不去！就是不去！看他们能把我怎么办？”